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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故事之真实爱人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尤祂  2017年04月06日09:41

他们是一对真实的爱人。

★★★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他躺在她的左侧,面向右边她所在的位置,那时她正在凝视他的眼,问他何时会回来。

他说,还不确定,因为不曾想过临走之前遇见你。

可是我不想让你走。

所以我想带你走,但我知道你不会愿意。

一起走就会好吗?你留下来又会好吗?我们会比遇见之前更加好吗?

我不知道。他说,我就是这样一个我,而你也始终会是这样一个你。我们相爱,但是我仍然无法确定我们将来可以怎样一起生活,怎样共同好起来。

我们都不会改变的。说完,她翻身面向右边,留给他一个蜷曲的后背。她说,就像我们都习惯了右侧卧睡,你的心跳前是我冰凉的脊背,我的心跳则对着看不见的空气。我们无法温暖彼此,在生活中也是一样。你走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呼吸穿过她潮湿的黑发。

★★★

翌日黄昏,她站在窗边看着他已经消失了的远方。她突然之间很清醒地意识到,她其实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改变她的习惯,舍掉她从未放弃过的完整自我。

他离开以后,她开始尝试左侧卧睡,每一个夜晚她都在练习,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向左翻身。一个人躺在床上,当她望着她的左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幸福感,然后她很自然地蜷起双腿,兀自欢喜一整夜。

她想象着哪一天他回来了,他们可以这样面对面睡觉,共同护着两颗心。那时,他和她就能够在黑暗中得到对方心跳带来的温度。

七年时光,他不在,她却没有觉得太孤单,也越来越少感觉到那些悲伤——曾经为她深信不疑是她与生俱来而必须要承受的悲伤。

生活正在缓慢地好起来。

一个黄昏,她站在窗边注视着他从远方向她走来。他回来了,她还在原地等他。

★★★

那是他们的第二个夜晚。

她躺在他的右侧,面向左边,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往日的快乐油然而生。他抱住她,越过他的身体将她举到他的上空,又轻轻把她放在他的左侧,然后他对着她笑。

他说,分开这些年,我终于习惯了左侧卧睡,从今以后,你的心再也不用裸露在风中了。

她瞬间流下眼泪,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默默哭泣。

他没有说话,紧紧揽住她颤抖的身体,细细亲吻她的黑发。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翻过身,后背蜷缩在他的胸前。现在,他的心紧贴着她冰凉的脊背,她的心则继续面对着看不见的空气。

★★★

可是他们是一对真实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