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潭:青春的焰火照耀文学之旅
汪印潭是一位颇有潜力的年轻作家。这并不是说他在文学上有如何令人瞩目的成就,而是从年龄、资历和生活阅历来看,其诗歌、散文创作的倾向和蕴藏的潜质,是不可小视而富有前景的,将会在鄂东文坛上独树一帜,绽放奇光异彩。
早在中学期间,汪印潭就热爱文学,并开始迈进了文学之路,这与英山兴盛的文风及乃父的影响有关。在黄冈读中专时,他曾狂热地创作了一大批反映校园生活和青春躁动期的诗作,收入本书中描写爱情和友谊的作品,大多是其反映。虽然在现实生活中他也有过徘徊和沉沦,也有过寂寞和困苦的时候,但他身上始终凝聚着一种奋进向上、矢志不渝的精神力量,因而不管他工作如何变动,生活是失意还是意酬志满,他仍然不改初衷,时有佳作问世,这在我们以文结缘的日子里,总带来无比的温馨和快乐。印潭一直在企业工作,原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国营企业当办公室主任,他的文章和材料都写得风生水起,尽管现在经过拼搏成了建筑企业的老板,可谓事业有成、衣食无忧,但他却没有在纸醉金迷、铜臭熏天的现实环境中迷失自我,相反为追求光明、理想的人生而奋进不止。他近期结集出版的文学作品专著《梦的对话》就是一个良好的印证
汪印潭是大别山腹地的农家子弟,从小就深谙农村疾苦,与劳动群众建立了相濡以沫的深厚感情,无论是在外读书求学还是投身于家乡沸腾的工业生活中,抑或是背井离乡踏上漂泊的打工之路,他始终对家乡满怀赤子深情。他回忆童年时家乡的小河:“拾起灌满童话的田螺/摇淌出儿时的欢乐/暮色的流响和水磨/咀嚼着童年的儿歌/……我童年的小河/如希冀的梦舸/载满花瓣的清香与寄托”清新、质朴的语言,浓烈而纯真的感情,让人沉浸在桂子飘香、溪流哗哗的浪漫时光里。他还在《游子吟》中吟唱出千古永恒的主题,且看他平白如话、激情奔涌的诗句:还有我那家乡弯弯的小河/我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向你诉说/我只有沉默/任你奔向巨浪狂波/任你从我脚下流过……
越是出门在外,越是远离故土,越是对家乡的记忆刻骨铭心。家乡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总是令人魂牵梦绕 ,乡情、乡音、乡思、乡愁,便毫无二致成为诗人歌唱的主题。印潭的《月是故乡明》、《乡情》、《乡韵》、《乡思》、《飘零在外的挂念》、《梦回故乡》、《老屋》、《老米酒》等一组诗,充分表达了他对家乡的无限热爱、深切的思念和拳拳眷恋之情。如他写乡思:“每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心中总是装不下/那种如潮的汹涌”,把思乡之情写得绘声绘色、生动形象;如写乡情:“弯弯的山路/幽幽的河水/听不够的还是故土乡音/欢歌笑语夕阳/还有牧归牛背上的短笛/与我同醉成美丽的黄昏”,朴质浓醇的乡音,在诗人眼里竟如同绚丽烂漫的薄暮风景!
诗人对家乡的思念、眷恋之情连接着他浪漫温馨的回忆:“几声犬吠 一片鸡鸣/汇成田园不变的晨曲/炊烟袅袅和风习习”;“疏星寥落 四野静谧/田畴村舍 月光如水/宛如梦境中的童话”;“那亮清清的河水/那座弯弯的银桥/还有那迷人的风景/绷紧我心之弦月”。这种白描式的寥寥几笔,就写出了乡村的幽美、闲适、静谧,更衬托出诗人内心深处跌宕起伏的波澜。这一组写乡思乡情的诗大多清新、流丽,质朴自然,借物起兴,状物抒情,能够做到情景交融、融情于景,其中也不乏妙词佳句,如“举起酒杯/就像托起一尊希望的太阳”、“顷刻之间/划一道闪电雷劈/让甜甜亮亮的雨水/滂沱而下/拓一条涨满的运河/涓涓流向你/丰满我的家园”,作者运用通感的修辞手法和丰富的联想,写对家乡的思念和对亲人的牵挂情真意切,深沉感人,余味无穷。
爱情是人类自古以来歌颂的永恒的主题。从《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汉乐府》“孔雀东南飞’’及历朝历代的文学作品,描摹和歌咏爱情的作品汗牛充栋,累不胜计,但爱情永远是文艺创作的重要题材。作为对爱情生活有着深刻细致的体验和刻骨铭心记忆的现代诗人,汪印潭的爱情观是纯洁而崇高的,他对爱情的追求是炙热而浓烈的,因而他笔下的爱情摇曳多姿,美丽绝伦。在迷蒙的细雨里,他与恋人相依相偎,用心灵的爱涂抹青春的色彩,“在你的眸子里悄悄种植春天/……在这冬夜里/我慢慢的拾起/把它拼成不谢的花瓣/让它在每一个清晨/绽开你灿烂的笑靥”。雨后新晴,本来春色迷人,风景柔美如画,正是青年人欢聚谈笑的好时辰,可是“我”却感觉“好沉好沉/脚步弹奏着杂乱无章的旋律/纷纷扬扬/飘洒了一地星辰//风吹皱了/一池春水/路边的小草/打了一个喷嚏/春天以至/把心事过早地曝光”。这首《雨后的日子》写出了复杂微妙的爱情心理,这是青春期朦朦胧胧、欲说还羞的恋情,而《眺望》却写出了爱情的细微浪漫体验,眼前的景物融入了作者的主观情志:“微风洗过山岗/撩起凌乱的头发/蓦然心中闪过一阵失落/脚下冰凉的石头/凄凄无语/压抑着一种潜在的气息/以及眼中模糊的远方/或是飘渺若无”。
若果说汪印潭是写爱情的丰产诗人的话,那么书集中将爱情写得清新、隽永而意蕴深长的要算《敲门》《感觉心跳》《夜是一种默契》《邂逅》《离别》《雨中情》《曾经心痛》等优秀诗章。如“我只好把你想成/想成美丽的百合/又怕秋风/秋风悄然将你凋零//我只好把你想成/把你想成绚丽的朝霞/又怕你消失/消失在无声的风里//我只好把你想成/把你想成圣洁的雪花/又怕你融化/融化在七彩的阳光里//最后/我只能把你想成/想成一棵常青藤/让你爬满我的记忆”(《离别》),诗句不仅清丽、流畅,想象丰富,而且炼词贴切、精当,旋律回环而明快,具有很强的音韵美和意境美。这些诗作反映了青春岁月的浪漫激情和对理想生活的渴盼与追求,他写爱情的纯洁和神圣,其实也就是对理想生活的一种憧憬和向往,所以许多篇什里也连缀着绚丽多彩的校园生活,也渗透了人生的艰辛和世事的沧桑。而诗人描写的那种纯洁、神圣的爱情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正是引导人们向上向善求美的一剂良药,它让人翻然悔悟而抛弃浮躁、功利和铜臭血腥的东西。
歌唱爱情、友情,描摹亲人之间相濡以沫的醇厚深情,是汪印潭文学创作的一大亮点题材。大凡作家创作必须深入体验生活,感悟生活,写自己熟悉而又感受深刻的生活、事物,则成为不少作家的终南捷径。由于当时生活环境和社会阅历的局限,他热衷于写熟悉的校园生活,写自己感受丰富、记忆深刻的爱情、友情。唯其如此,他笔下的爱情、友情美好而纯真,几乎是美和理想的代名词,少了时下的世俗和功利。他在《朋友》、《你和我》里写出了友情的珍重、纯真,它在诗人心灵中存在的伟大的精神力量,尤其是《你和我》这首诗既是写爱情,也是如春风般友爱的真实写照,文辞优美、流丽,感情回环反复,诗意层层递进,是其抒情佳作。《绿色花篮》《梦的对话》《春天的记忆》《爱在深秋》等作品都把爱情、友情写得淋漓尽致,缠绵悱恻,两者兼而有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与特定的生活环境和感情体验有关,是青春岁月的真实记录。其中《梦的对话》写出了世事更迭后的爱与友谊,后两首诗抒写爱情和友爱还融合着淡淡的乡思乡愁,说明情感是特定环境的产物。其散文《难得的聚会》真实记录了同学间深情厚意的原生态生活,反映了人生与世事的繁复多变,但同学间的真情永远,友爱长存。散文《父亲》《儿子》《幸福有时其实就在你身边》,各自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亲人间那种血浓于水、相濡以沫的崇高、纯洁的感情,特别是写出了两代父子间迥然不同的性格和社会环境,但那种蓬勃进取、追求人生光明的精神却一脉相承。《春风之中武汉行》表面上是旅游纪行的,实际上写出了亲情之深厚、融洽,作者对祖国大好河山与盛世景象的颂赞,是与细致真切的亲情描写联系在一起的。散文《生命如花》《爱的力量》《真爱无言》《感激》等作品写出了真爱真情与信任在现代社会的弥足珍贵,显示了它在生活现实中的重大意义。在表面愈加繁华、喧嚣、物欲横行的今日,中华民族千万年来固有的美德和传统的伦理关系,愈益受到冲击和考验,唤醒沉睡的民族记忆,呼唤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是一切有志气、有理想的作家、艺术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能够表现汪印潭创作水准和艺术特色的,是他一批写乡土情结和深沉思索与生活感悟的作品,上述写乡思乡情的诗作就是他乡土情结的表现。罗丹说过;“生活中不是没有美,而是在于发现美。”只有对现实生活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体验,才能发掘出生活的熠熠光芒和深厚的意义。印潭是一位勤奋的作家,二十余年的孜孜求索,使他笔锋犀利,宝刀不老。诗歌《苦难的诗人》就是他的自我写照:“苦难的诗人/没有多少朋友/在火炉旁的那张破桌上/留下一些激情飞扬/飘飘洒洒的文字//在目光与目光交织的丛林中/点一盏枯黄的油灯/执一支忧伤的破笔/书写他曾经迷失的爱情//苦难的诗人/总在迷茫中跋涉/总在失望中寻觅”他写出了诗人的品性高洁、孤傲和理想的崇高、美好。因为黄州南湖是他生长爱情、生长童话的芳草地,那里有他放飞理想、放飞浪漫诗情的美妙时光,故对与之朝夕相处的巴河情深意切,《永恒的巴河》《巴河之恋》既写出了巴河的旖旎风姿,巴河的人文历史,更熔铸了作者的深沉思考。眼前如诗如画的风景,不仅撩起了诗人的澎湃激情,也默默传递了灼热诚挚的恋情,而且展开了他丰富的联想,历史和现实,爱情和人生,在诗人心中掀起阵阵涟漪。《东坡像下的沉思》《不朽的商隐》都是以古代著名诗人为抒写对象的诗歌作品,作者对他崇拜的诗人力图用现代语言、现代思想进行重新解构,塑造了两位旷达飘逸、桀骜不驯、愤世嫉俗的古代文人形象,也寄寓了作者远大的抱负和高雅、淡泊的生活情趣。诗中能够巧妙合理地融古诗句于一炉,融情于景,借古喻今,语言简洁而凝练,活泼而富有张力,实际上抒写了作者的人生向往和追求。《长江曾有千旋涡》《栖霞楼下的相思》也是借史抒怀的,作者以文化名城黄州的人文历史和传说作依托,建构了意象丰满、色彩斑斓的历史画面,真正是“发思古之幽情,咏今世之繁盛”,表现了诗人慷慨豪迈的浪漫主义激情。
书集中还有一些表现对普通劳动者深厚感情的作品,如散文诗《春潮》《山里民工》是一曲献给普通劳动者的颂歌,那种简练精美的诗化语言,和谐、明朗的意境,伴随着优美、欢快的动人旋律,让人读后如痴如醉,回味无穷。《与乡人交谈》写出了山乡生活的巨变,深刻揭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才过上了幸福富裕的生活。《张开我们的双手》描写了乡村红彤彤的希望和农人沉重的脚步。《火炬》是一首高亢昂扬的政治抒情诗,表达了作者对党一往情深的颂赞和真挚的感激、拥戴之情,而《老师的眼睛》则深情地歌颂了人民教师兢兢业业、诲人不倦的“红烛’精神和博大的胸襟。集中另有一组借物喻人的优秀诗篇,如《牛》写出了民族的希望和坚韧的脊梁,《一只羊》则以隐喻和象征的手法,歌颂了一种忍辱负重、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短诗五首》隐喻了大写的人生,是现实生活中不畏强暴、勇敢追求光明和真理以及光明磊落、勇于自我牺牲的人格写照。这些诗篇短小精悍,语言清新、隽永,富有具象性和哲理性,言简意赅,耐人寻味。
纵观汪印潭的文学创作,首先,他在选材立意上,站立在一定的高度进行观照,然后对原始素材进行了分析、比较、提炼、融合、深化的艺术加工过程,因而其作品不管是选取司空见惯的题材,还是独辟蹊径开拓别人不曾注意的题材,他都发掘出生活和现实中不同寻常的美,颂赞了至真至善的感情,揭示出人类社会普遍的哲理。
其次,他从中国古典文学和五四以来的优秀文学著作中,汲取了丰厚的营养,特别是在文学语言的运用上显示了艺术匠心,其诗歌作品既注意了传统的意境美、音韵美,韵律优美和谐、舒缓有致,做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又发挥了现代汉语简明活泼、富有张力的特点,做到含蓄蕴藉、形神丰满,掩卷之余,余音绕梁,韵味无穷。另外,他的诗歌、散文作品讲求艺术的真实,不仅感情真,思想真,而且他歌咏和描摹的对象,都是艺术再现了其深沉的思考与洞察幽微的过程,因而可以说他的作品是真实的艺术,这与当前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滥竽之作大相径庭,愈益珍贵难得。
虽然人到中年,家庭、事业重担在肩,汪印潭的胸膛中却仍然燃烧着炽烈的腾腾火焰,并且正哔哔剥剥点燃冲天而起的焰火,让那些璀璨灿烂的光芒照耀他文学的跋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