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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台北国际书展一切书写都是为了不孤读

来源:文学报 | 郑周明  2017年02月17日07:21

本月中旬,2017年台北国际书展如期开幕,今年书展逢十周年纪念,因而主题也与往届的作家纪念主题不同,而定名为“读享时光”主题。除了邀请上百家出版社与多位知名作家参与书展之外,本届书展也在书展大奖之外增设“编辑奖”,并开办国际书店论坛,这些都可看作是让阅读变得更乐享、不孤读这一主题内涵的延伸。为期6天的书展参观总人数达到58万人次。

为了更好解释“读享时光”,本届书展形象便是一个向前行走的框架人形,心脏处设有心形图案封面的大书,隐喻阅读是这个时代的重要动力,不止于阅读,也要有思考后的行走动力。在“读享时光”特展中,读者可以一览台湾的阅读风貌,那里向读者展示了上世纪60年代牯岭街的书市历史,以及从那个时代开始兴起的“琼瑶热”,而70年代大家熟悉的是校园民谣、作家三毛的作品,以及成为时尚的旅行文化热,再之后是大陆作家的作品出版发行,让台湾读者看到了另一片广博的华语文学风景,同样,21世纪席卷全球的网络文化也进入了阅读领域,网络写作成为青年流行文化之一,读者也便丝毫不见怪于如今的书展上,总有一些空间是留给最新科技的了。

本年度的书展大奖也在开幕当天揭晓,小说类得主是台湾地区作家苏伟贞、香港地区作家马家辉和马来西亚作家黄锦树。多年没有新作问世的作家苏伟贞,在2016年出版了长篇小说《旋转门》。作品仍是作家与故世的丈夫对话,在生者与死者之间,开启对话世界,既是追思,也是写作者的精神力量。新作不妨可以看作是接续了2006年苏伟贞同题材小说《时光队伍》,台湾地区作家童伟格在本书序言中说:“整部小说是在以其繁复的专注,解答整整十年前(2006),作者在《时光队伍》里,以徘徊缠绕的话语,反复为自己设下的同一考题。”的确,这种情感在书中随处流淌,苏伟贞说:“一定有那么个时刻,同族者知道,将单独离开游乐场这道旋转门。”在现实与记忆的交缠里,是她最擅长讲述故事的方式,这次也不例外。

《龙头凤尾》是作家马家辉的第一部小说,也是作为“香港三部曲”的首部,出版前便备受圈内好友的期待,出版后更是获赞无数。《龙头凤尾》的时间设置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香港,一开篇便是香港在战争中的沦陷,是市井生活的七情六欲。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马家辉,自然也历经了香港的各个历史时期,但这个题材的情结还要归结于他最初的成长体验,大环境造就他直到今天仍要写出一个不老的江湖梦。读者也不会太陌生于此书中的江湖世界,或许是因为香港电影和TVB电视剧实在传播太广,马家辉在书中这样形容他的江湖“乱世里的江湖人,活得都像爆竹,轰然一响之后,粉碎落地,红彤彤,却是血腥的红而非喜气的红,里面有自己也有别人”。这样一个奇情世界,在学者王德威看来,是一个现代寓言,一个有关香港何处而来何处而往的抒情与提问。

同获大奖的黄锦树短篇小说集《雨》也将笔触聚焦于历史记忆,小说从家族记忆着手,收录的15篇小说中,有8篇属于“《雨》作品”系列,这些故事都发生在战后马来半岛潮湿多雨的村子里,由小男孩“辛”贯穿起来。故事中意象交织,诸如雨、乳汁、橡胶汁、老虎、鱼、舟等意象其实都是作家试图通过小说在讲述无数华裔家族如何文化认同、家国认同的复杂情感。

在本届书展举行的论坛活动中,作家毕飞宇与黄丽群的对谈话题“小说乱弹,意在言外”,引起了众多读者关注和共鸣,毕飞宇详细讲述了自己的短篇小说写作观,在他看来,好的短篇小说是作者与读者的共谋,“就是作家通过自己的办法,让读者内心自己去将小说写完”。其实短篇小说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因为篇幅短而容易写,“短篇小说由于篇幅问题的限制,不能给人物足够的性格发育的空间,那就要求我们写作的人在其他地方去想办法,所以我经常引用两句唐诗去概括短篇小说的难度,那就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既然不见人,自然需要读者去揣摩去想象,这也便是毕飞宇所希望的,“最好的长篇小说是作家写的,最好的短篇小说是作家让读者在自己内心去写的。”这同时也是对读者的文学素质提出了要求,毕飞宇认为选择好的短篇阅读,对读者的文学素质会有很大锻炼和提升。然而,现在也有一种情况是作家与读者之间可能互不信任,一方不相信一方有能力写好小说,或是读懂小说,毕飞宇以汪曾祺的《受戒》和自己小说《相爱的日子》为例解释何谓“意在言外”,何谓互相尊重,“读者永远相信写小说的人是好作家,作家永远相信读者比我聪明”。

互相尊重,互相分享,阅读与写作一直在推动着这种风气的完善,即便台湾文学市场不如过去景气,但仍然不乏理想者的存在,也如每年一届书展所呈现的这般,一切书写都是为了不孤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