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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水草龙的传说
来源:中国作家网 | 陈垚  2016年12月21日11:05

很多年前,就在石柱民间听到传说,今黄水国家森林公园有十四条草龙。要是你游乐了这个公园,没有听到过有草龙传说的故事,那就太遗憾了。

传说,很早以前,石柱县黄水山塬上住着一户姓人家,那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似仙女下凡,性慧灵巧,不仅待人友善,还特别喜爱禽鸟,一爱听鸟唱歌,二爱鸟儿漂亮的羽毛,只要看到地上掉有红腹锦鸡的羽毛,她就会立即捡起来,日积月累,积满一口袋。之后,她用这些彩色羽毛织成短裙围在腰间,织成羽冠戴在头上,一出门去,就引来百鸟合唱,百鸟都以为是凤凰显身了。你莫说,她那一身打扮,真还像个美丽的凤凰呢,人们就管她叫“凤姑”。

晴天丽日,草绿山翠。这一天,凤姑上山去捡蘑菇,看见大风堡的山路上掉有许多锦鸡羽毛。她一边走、一边弓身捡羽毛,渐渐走到人迹罕至的绿水潭边。突然,原始森林中跳出一个头顶光秃的淫僧来,只听那风流和尚奸笑着说,“哈、哈、哈,终于把你勾引过来了!”还不怀好意地猛扑过来。原来这淫贼是玉皇(泉)寺的大和尚。他已看中凤姑多时,碍于在众人中不好下手,于是设下圈套,一路抛锦鸡羽毛,让不知就里的凤姑去钻这套子。凤姑眼看就要被淫僧抓住了,她想自己还是待闺未嫁,与其被这风流和尚沾了玉身,还不如自己跳到潭中一死干净清白,“扑通”一声,凤姑纵身跳入不知深浅的绿潭里。说时迟,那时快,大风堡上的青龙化作美男子汆入潭中救起了被潭水呛晕死的凤姑。先是倒提凤姑,让她吐出腹中潭水,接着做人工呼吸,嘴对嘴地输灌着气儿。也是“凤姑”命不该绝,真还让青龙给救活了。

过了一会,醒来的凤姑见自己身边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帅哥,精明能干的样子,心中有点好感,投去敬佩的目光,但又害羞地低下了头,细声细气地说:“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不知大哥姓甚名谁?”青龙笑着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客气。你叫我青龙好了!”寒暄之后,各自分手了。

可是那和尚眼看见煮熟的麻雀——飞了,十分痛恨凤姑,淫僧就千方百计从中破坏说,我和尚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那天脱险绿潭后,凤姑白日里种黄连、捡柴禾,夜里就思恋起了青龙来。心想,自己虽非大家闺秀,但也必定是黄水的鲜花一朵、小家碧玉,多少男子追求她,都被她婉言谢绝;可自从遇上了青龙,她硬是魂不守舍,日思夜想,一到晚上睡在床上,眼中尽是青龙的影子,那风流倜傥,那绅士风度,那侃侃而谈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简直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每当此时,青龙也就情不自禁地来到凤姑的身边,一起说笑,一起玩乐,一起开心。凤姑想,我这是怎么啦,莫非是得了相思病?莫非是黄粱美梦?莫非中邪闯鬼?青龙眨眨眼说,你不是做梦,我是真的在你身边,你看你看你看,你摸摸我的手,看看我的脸,这不是我么?凤姑说,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你就来了。青龙想了想答道,你闭眼时才能看见我,睁眼是难看见我的。凤姑说为什么?难道我是遇上妖魔鬼怪?青龙立即否定道,不是不是,真不是的!凤姑追问,那你为何白日不见非得晚上见?再说,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地相厮守那算什么呢?青龙解释说,我不是妖魔,也不是鬼怪,如果白天见你,就担心伤了你的心,怕你终身悔恨,我于心不忍。凤姑说,这有什么,不管你是龙是虎,还是魔头,我都不怕,我心中早已有你了,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真的吗?真的!既然如此,我就把身份如实相告:我本是大风堡山上的一条小龙,那天玉皇寺淫僧要强占你,我早就看到了;没想到,你就那么轻生;可是,不知怎的,自从救你上来,我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老是不想你,却老是想着你,真是造孽呀!凤姑不解道,怎么就是造孽?难道龙和凡人就不能成家么?青龙肯定道,当然不能,如真成了家,这不是造孽又是什么?凤姑态度坚决地说,不管造孽不造孽,我跟定你了!青龙发誓说,就是天打雷劈,我也要娶你做夫人了。听说天打雷劈,凤姑赶快用手去堵住青龙的嘴。

却说那不怀好意的大和尚,那天欲占凤姑阴谋未得逞,就记恨如仇,暗里跟踪。这不,青龙与凤姑的对话,他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啊,原来青龙不是凡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和尚就回到玉皇寺烧高香,做法事,念咒语,祈祷天庭,告御状。玉泉寺,连日里香烟浓浓,直升天庭。玉帝得知,下令:派天神下界察看,如果属实,定不轻饶。

再说,凤姑与青龙恋爱之深,已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成就了巫山云雨。时日一长,凤姑的肚子日渐长粗长大,眼看孩子就要临盆出世了。恰此时,天神来了,发现青龙不守规矩,要依法严惩。青龙说,凤姑你我是错爱一生,但我不后悔,虽死无怨;但你要养好龙子龙孙,要报仇,要为民除害,如不除掉那个淫僧,他就必定还会危害人间。凤姑说,我知道,我们会有生离死别的这一天,可是我心满意足,因一生有你,我要生下孩子为夫君报仇,为民除害。

天空电闪雷鸣,下着狂风暴雨,青龙被天兵天将押走了。正当此时,凤姑的身子发作了,肚腹痛得很厉害,痛得她在地上打滚,她打一个滚就生下一个龙子。可是肚腹仍然钻心的痛,她又打了一个滚,又生下一个龙子。如此循环,用尽全身力气打了14个滚,结果她生了14个龙子。龙子们只知道喊娘,不知道喊爹。凤姑说,孩子们,你们不仅有娘,而且有爹,可是玉皇寺那个大和尚把你们的爹害苦了,让我们生离死别,你们以后一定要报此大仇。孩子们说:听娘的话,为爹报仇,在所不辞!凤姑耗尽精力心血,说完就断气了,她化作一座凤凰山,山的左边观音堂寺庙下有一口水井、山的右边禹王宫侧边也有一口水井,那就是凤凰的两只眼睛,大风堡就是凤尾,中间的这一道山梁就是凤腰,人们就叫黄水镇所在的山梁为“凤凰山”。翻看《黄水镇志》,确有“黄水坝原名凤凰山”的记载。

龙子们没了爹,没了娘,他们就在黄水山塬的大草坪、大风堡山的蓼叶坪一带,靠吃青草度日,白天吃草,夜间守庙。白天,有人看见蟒蛇吃青草、葛叶,害怕地跑得远远的,晚上听见呼呼呼龙吃草的声音。但是他们从不为非作歹。青龙的这14个龙儿,以为凤凰山上的黄水场边的寺庙就是玉皇寺,所以他们就化身为14棵本地杉树汇聚一块长在观音堂寺庙外边、那口水井上边的坡地上,怕引起人们的怀疑,他们就慢慢长大,大的一直长到胸径有两人才能抱那么大,小的也有一人合抱那么粗,一边守护在母亲的眼前(水井就是眼睛),一边盯着黄水观音堂寺庙,等待着找大和尚报仇。等啊等啊,猴年马月地等待机会,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到那个大和尚的出现。

他们化身的那14棵杉树依旧长得青枝绿叶,高大壮实。因在黄水山塬上凸地有这一丛杉树拔地而起,每棵高约20米,就成了黄水的一道自然景观和独特标志,国家航空曾视之为航标树。但黄水民间一直都有人这样传说——黄水草龙的化身!也有人说,这不是草龙,而是树龙、树精。后来,传说那风流成性的淫僧在大风堡与天上后花园12仙女相斗,斗败的他被化身为一坨大石头,头朝地、脚朝天地栽于茶园沟,得到了报应。

青龙和凤姑的这14个儿子因是吃草长大的,就更加爱护黄水的一草一木,他们成为黄水山塬的守护神,几百年来,人们一直把他们当作黄水的风水树。

可是,好景不长久。1993年的三伏天,成了他们的灭顶之灾。当时,有两棵树已叶黄枝枯树梢干。我作为当时的镇长,建议只依法采伐干枯的两株。马书记说,两株能卖多少钱,只有全部采伐,那时乡镇财政包干制度,政府职工的工资、两所小学老师的工资,都是镇内自己解决。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同意马书记的意见:全部采伐。现在看来,我们真是有罪过呀!镇政府就上报到县林业局,准于全部采伐。采伐证下来后,当时一马姓家的人就前来买下将这些杉树,把其全部砍倒,做成很多棺材卖了。从此,这14棵粗大的本地杉树就无影无踪了。黄水国家森林公园14条草龙的故事,也就永远成为留在人们记忆中的传说了。

如今,曾经担任黄水街上生产队队长、耳聪目明、81岁高龄的冉俊生回忆说,他在黄水居住了61年,他20岁从石柱县长江边西界沱来到黄水时,观音堂外边那14棵杉树就有抱围大了,要是这14条草龙如今还存在的话,那一定是黄水的压镇之宝!

作者 陈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