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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咪谷的彗星》:把世界变成一个小小的家

来源:文艺报  | 彭懿  2016年12月02日21:45

托芙·扬松笔下的“姆咪”是一个长长的系列,短篇集加长篇一共有9本。姆咪不是一个人物,他们是一个大家族。主人公姆咪特罗尔(Moomintroll)的外形酷似一只直立的河马,粗胳膊、小短腿,挺着鸭梨状的大肚子。不过据考证,它只有30厘米高,事实上Moomin这个词的原意就是“芬兰童话中矮胖、害羞并冬眠的森林小人”。

《姆咪谷的彗星》是姆咪系列的开篇之作,姆咪特罗尔首次登场时,书中没有外形的描述,后面也没有。不止是他,连他的好朋友小吸吸(Sniff)登场时也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小动物小吸吸有了一个新发现。”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配上图,我们会想象姆咪特罗尔像一只微型小河马、小吸吸像一只微型小袋鼠吗?一个更为极端的例子是哈蒂法特纳(Hattifatteners),书里提到它们时,十分笼统:“这些白色的小家伙,永不停歇地从一个地方游荡到另一个地方。”不看插图,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它们是外貌长得像袜子一样的群居生物呢?有研究者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图,“才能清楚知道这些角色在作者心目中的样貌”。

如果说这是姆咪系列魅力的源泉之一,那么之二就是作者创造的那一系列的奇异生灵。扬松赋予了这些生灵不同于一般童话形象的独特个性:姆咪特罗尔天真、爱冒险,突然陷入一段懵懂的恋情之中;姆咪妈妈是家庭的中心,给孩子绝对的自由,即便面对彗星坠落也从不惊慌,总是乐于接纳儿子带回来的所有朋友;无职的姆咪爸爸,热衷于写自己的回忆录;斯诺尔克小妞(Snork Maiden)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爱打扮,危机时刻相当冷静;勇敢小吸吸好奇心旺盛,自我为中心,喜欢钱和找寻宝藏;小嗅嗅(Snufkin)既是热爱孤独和自由的诗人,又是爱旅行的流浪者;自称哲学家的麝鼠(Muskrat)总是躺在吊床里思考哲学命题;赫木伦(Hemulens)是狂热的集邮家,除了邮票,对一切都不感兴趣……面对大自然,姆咪特罗尔和他那些迷人而又精灵古怪的伙伴们与人一样,有欢乐,也有恐惧,他们都是人类的投影。

关于姆咪谷,在这本《姆咪谷的彗星》中作者着墨不多,只是借用姆咪特罗尔的话说过一句:“那是一个奇妙的山谷……”显然,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依旧还保持着人类尚未出现时的远古风貌。在《魔法师的帽子》一书里,有这样一段关于姆咪家的描述,或许道出了姆咪谷的诱人之处:“姆咪特罗尔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声不响地欢迎他们的朋友,加上一张床,在餐桌上加上一片叶子。这一来,姆咪家就很挤。在这个家里,人人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懒得去担心明天的事。常常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乱子,可谁也没工夫去为这种事苦恼。能做到这样总是一件好事。”

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了,姆咪谷可不是一个世外桃园,这里有争吵、有烦恼,现代文明已经悄悄渗透进来不说,像洪水、彗星、龙卷风这样来自大自然的威胁更是无时不在。但是姆咪谷还是那么让人向往,这一方面是因为这里住着一群快乐的居民,姆咪家热情好客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它有一种包容力,不管是什么样个性的人它都能接受。不管是谁,都能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地生活,受到尊重,重新找回失去的自我。

《姆咪谷的彗星》是一个冒险的故事,除了彗星,姆咪特罗尔远征队还遭遇了鳄鱼、守护石榴石的巨蜥、老鹰等等。经历了九死一生,姆咪特罗尔他们终于爬上嶙峋山峰上的天文台,却并没有找到拯救姆咪谷的方法。这和一般的童话不同,一般童话中的人物经过这样一番历练,早就魔法在身,把怪物打得落花流水了。托芙·扬松没有这样写,因为她笔下的姆咪特罗尔不是一个神话英雄,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男孩,当我们人类面对可怕的自然灾害时,能有一种神力帮助我们打败自然吗?没有。所以姆咪特罗尔只有快跑,跑回家告诉妈妈,然后躲进地洞里。

至于这颗“像疯子一样”的彗星,一般被解读为暗寓疯狂的希特勒。这本书发表那年,芬兰刚刚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黑暗岁月中摆脱出来。1994年,当全世界祝贺扬松这位安徒生奖获得者诞生80周年时,有人引用了她作品中的一句话“让我们把尾巴交缠在一起”。是的,扬松就是用发生在姆咪谷里的姆咪一家的故事,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