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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代会上的老同学(聂震宁)

来源:中国作家网 | 聂震宁  2016年11月28日19:52

从1996年第五届全国作代会之后,五年一度的盛会又要召开了。这是一次各地作家相聚的盛会。接到会议通知,想到有许多朋友又将会面,很开心。

记得是泰戈尔的诗句:“活得太匆忙,来不及体会。”日子总是匆匆,交友也就匆匆。不必说远在各地的许多朋友,就是近在北京的朋友,如今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这时,忽然想到北大作家班同学李小雨、吕雷病逝,一个近在北京,一个远在广州,我均因故未能赶去作最后的送别,至今心里还戚戚然。

每次全国作代会召开,也就成了许多文学界朋友相聚的机会,是大家非常珍惜的美好时光。特别是在预备会上,开会前,大家都到处张望,互相寻寻觅觅,彼此挥手示意。也有会错意的把陌生的挥手接受下来,给予回报,接着就发现误会,彼此尴尬一笑。而更多的是当即接通信息,互相报以愉快表情,真是人生不亦快哉的事情。

参加第五次全国作代会时,我还在广西工作,当时是兴冲冲来参会,兴冲冲地来会老朋友。那时我认得的朋友还不多,远不如现在,可是,不管朋友多寡,心里觉得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会会老朋友——或许正因为朋友不多,才越发看重这事。

在第五次作代会上,我特别盼望要见到的是我的老同学,也就是作协文学讲习所第八期和北大首届作家班的同学。前者是1986年分开,一别就是10年;后者是1988年告别,分别的日子也不算少。我捧着一份代表住房表,寻觅同学的房号,挨个打电话,一旦打通电话,大都是两个人就在电话里叫叫嚷嚷起来,然后不是我去访他,就是他坚持来访我——那个时候都是两人一间房,有时候还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同屋的起居——遇到无人接电话的,表明对方已经出访,及至打通另一个同学的电话,立刻被告知,未接电话的那位正好在他屋里,于是被喝令“你小子马上过来”,于是就乖乖的,“本小子马上过去。”

回想起来,参加第五次作代会的同学真多啊。前后两个班的同学少说也有60多位,大都是50年代出生,当时正处于文学创作最好的年龄,佳作迭出,分布在各省市,大多数都被选为代表。可惜那次会上没有同学召集大家聚会,倘有聚会,人数多,又兼不少人中年得意,意气风发,可以想象那一番热气腾腾的气势,恐怕还是颇引人注目的。同学聚首,欢喜之余,都会念及各自境况,只是念及几位过早谢世的同学,姜天民、秦文玉、向义光……无不肃然,无不唏嘘嗟叹。

五次作代会后不久,我调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及中国出版集团任职。此后,每次作代会上同学聚首,不经意间我就有了东道之责。所谓东道之责,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我要求自己对每一位同学都要问候到,打一通电话自不必说,还要在会场内外见上一面。每次大会前或者散会时,人流熙熙攘攘,总要东张西望,当然是在找老同学;在偌大的餐厅里,端着盘子像是在找座位,其实我还是在找老同学。总觉得见上一面才放心,说上几句话心里才熨帖,如此方觉得没有白来参加会议。

渐渐地,能够在会场上联络的同学也就稀少了。岁月催人老,新老必交替,作家人才辈出,作代会各地代表的选举自然也是如此这般进行着。更何况,“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天妒英才,这十多年来,又相继有多位同学罹病辞世,无论如何是再也不能相会的了——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的作品里:《南方的森林》(袁和平)、《女人无魅力》(杜保平)、《最后一分钟》(李小雨)、《大江沉重》(吕雷)……

第九次全国作代会即将召开,自然还会有各种各样机缘结识的朋友要会面,理当高兴;何况还会有一些同学相会,心下自然欢喜。也期待同学们创作实力不减,作品愈发厚重,影响力日隆,对此我有期待。其实,不管能不能在盛会上相会,同学永远是同学,是人生永远的记忆,大家都会时不时在各自的作品里见到,在彼此的记忆里和想念中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