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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荷两国80后作家Daan与皮佳佳对谈文学
来源:南方网 | 陈龙 魏东华 黄思琪  2016年11月22日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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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山大学创意写作研究中心主办的第二届中山大学国际作家写作营近日开营,来自德国、澳洲、新西兰、墨西哥、英国、冰岛、荷兰、美国的八名作家(译者)将进行文化交流、文学创作和教学活动。日前,创作成绩丰富的荷兰80后优秀作家达安·赫尔马·范·沃斯(Daan Heerma van Vos,以下简称达安或Daan)与古典文学修养极好的广东80后作家、《方死方生》作者皮佳佳在广东省作协“文学现场”展开两国文学的交流对话。

感受中国文化和文学的独特魅力

达安1986年出生于阿姆斯特丹,年仅30的他已出版五部长篇小说和两部采访性作品,作品被翻译为德语、瑞典语、西班牙语等多国语种。其中《星期天男人》获2012年安东卫奖提名;同年,De Tegel奖授予他,奖励他杰出的采访写作;《32号地产》于2014年获刀刃奖和Halewijn Prize奖提名。

而刚刚获得第二届广东省“大沥杯”小说奖的广东作家皮佳佳同时写作小说、散文和古典诗词,目前在北京大学哲学系攻读中国美学博士学位。两位80后作家优异的学习背景都给他们的写作带来了独特的观察和思考角度,也让他们的作品具有了内在的思想性。

与许多中国作家不同,达安除了从事小说的非虚构写作,还在国际报纸DE MORGEN和DE VOLKSKRANT上撰写专栏,并在《纽约时报》、《时尚》、《瑞典日报》、以色列《国土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因此,他能够完全以写作为生。

在17世纪,中国和荷兰分别在东西方进行着规模庞大的海上贸易,但后来中国开始封闭,荷兰却成为西欧资本主义萌芽的摇篮。即便我们身处一个互联网和全球化时代,尽管近十年来荷兰文学陆续以各种形式登陆中国,但这一大一小两个国家之间的相互了解依然极其匮乏。达安怀着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的强烈好奇来到中国,通过此次国际作家写作营和“文学现场”的交谈,他发现,中荷两国的青年作家有很多相似之处。

在阳朔的山歌圩,当地男女坐在彼此的对面对唱,达安感到非常新奇,他将那些山歌的歌词记下来翻译成荷兰语发给荷兰的朋友,同时感慨“那些参加山歌对唱的人,尽管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实际上他们是在做诗,或者这就是口头文学的一种表达。”在学而优书店,60岁学习认字、76岁出书的传奇奶奶姜淑梅朗诵自己的作品,使他感到生命的强韧和希望。

关于时间的写作重塑我们自己

这是达安第一次来中国。在最近的长篇小说《最后之战》中,学历史学出身的达安通过二战之后的男主人公“即使在很困难的时候,事情变得非常糟糕的时候,仍然可以做一个好人”,来展现人性固有的力量。达安说,他的小说总是有一个哲学思考在里面,只不过是通过读者的经历让他们自己去思考的。林宋瑜透露,有荷兰评论家指出,达安的写作与2010年去世的著名荷兰作家哈里·穆里施(Harry Mulisch)极为相似。

达安的写作受到荷兰诗人、小说家塞斯·诺特博姆(Cess Nooteboom)和南非作家库切的影响,尽管对中国文学所知不多,但他对苏东坡很感兴趣。和皮佳佳一样,达安的写作尽管有深层的思想或哲理,但都主张必须通过感性的故事形式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他们都还会生活的某个瞬间,出于对往事的回忆念头,而生发一个更为复杂的故事创作,并把自己的人生经历融入小说之中。皮佳佳最近发表在《收获》第六期的中篇小说《时间在弥敦道没有离开》,便是源自她站在香港弥敦道,五年前的回忆瞬间涌出而产生的灵感。

皮佳佳说,“这是关于写作的最美的时候。以前的一些记忆会成为拯救你的内容。你写故事的时候,许多人生记忆就会纷至沓来。我认为,文学是关于过去的事情,关于消失的时间。” 达安也有同样的体会,“时间主宰了我们的人生,但是当我们开始写作的时候,我们又主宰了时间。写一些关于遗忘的或十年前记忆的小说,也是一个我们怎么样去重新解释、看待我们生活的问题,或者说是在重新塑造自己。”

中国作家们有很多好故事可述说

与老一代的作家不同,青年作家可关注的问题不再是战争、革命、乡村,他们的创作灵感可以来自于电影、音乐,甚至是游戏。在皮佳佳和达安的作品中,他们不仅会处理个人记忆,社会生存的现实问题,还多了对故乡、存在意义、个人身份的反思,对生活意义的疑惑,以及城市漂泊的孤单和疏离感。

同时,在多媒体和互联网的时代里,东西方青年作家也同样面临如何应对虚拟网络、电子阅读以及生存困境的问题。达安认为,电子读物在荷兰没有能够像商人们所预测的迅速控制读书市场,通过拿在手上的纸质书本体验与作者交流的感觉,触摸作者心灵并与其思想发生碰撞,依然十分重要。而年轻人在未来成熟之后也应该回归纸书,以平静之心体会文学。

在“文学现场”,皮佳佳、达安和林宋瑜还谈论了斯宾诺莎、伦勃朗、莎士比亚、普鲁斯特与程颢等中外思想家、艺术家的观念。皮佳佳指出,包括家人在内,人们总是出于实用的角度认为文学无用。但文学的精神始终高贵,对人们的精神依然作用重大。“中国有非常漫长的历史,也有非常丰富的文化遗产,比如儒家和道家思想,还有优美的文学,而这些丰富的遗产往往蕴涵在古典的文学著作中。通过阅读这些古典作品,给予我们精神的力量。

在近一个月的交流中,达安发现,中国作家们令人羡慕,有很多很好的故事可以去述说,“但没那么自信,显得比较胆怯一些。而荷兰的年轻作家们虽然没有很好的故事,但是却非常有自信。他们认为他们什么都可以做,只是缺了好的故事。”

社会变革瞬息万变,这作家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达安认为,书写现在比书写过去要难得多。“因为一切变化太快,你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去理解。但是作家应该尝试去做这件事,因为如果不是我们,那还有谁?所以我认为作家在今天这个时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很难,但是很重要。”

记者 陈龙 魏东华 实习生 黄思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