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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向冰心学习什么

来源:文艺报 | 徐鲁  2016年11月11日07:14

我的恩师徐迟先生是冰心1931年在燕京大学教书时的学生。徐迟老师在世时,给我讲过当时的冰心留给他的美好印象:冰心给学生们开了一门课,就叫“诗”,每星期上一小时的课,讲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和拜伦,也讲湖畔诗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冰心当时刚生下第一个孩子,是一位年轻又慈爱的母亲。她时常推着一辆婴儿车,在燕大校园的林荫下,在未名湖畔的阳光里,娴静地来去。这样的情景使当时已是一名青年诗人的徐迟觉得非常动人,本身就像一首美丽的诗。

冰心每次给学生们上诗歌课时,总会夹着一册精装本的英文诗选集,轻轻地走进教室,就座以后打开这本书念出其中的某一首,然后开始讲解和分析。她用漂亮流利的英文讲课,也没有课本,徐迟老师说:“这是一门多么美丽的课程啊!听着冰心老师的这门诗歌课,我们中的不少人后来都成了诗人或诗歌研究者……”

另一位文学前辈、童话家葛翠琳老师也是冰心和她的丈夫、著名社会学家吴文藻在燕京大学时的学生。葛老师在燕大读书的时间比徐老师稍晚一些,但是她和冰心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也更亲近。新中国刚刚诞生的那几年里,葛老师还经常与冰心一起开会、学习,讨论创作,一直把她视为自己创作上的老师、朋友和引路人。到了冰心晚年,葛老师又与雷洁琼、韩素音一起,创办了以冰心的名字命名的儿童文学奖——“冰心奖”。

如今,“冰心奖”已经走过了26年的历程,她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儿童文学奖、儿童图书奖了,而是成为一种精神、一种理想和信念的象征,是来自冰心的生命和作品中的热爱祖国、热爱人类和孩子、热爱儿童文学事业、追求真善美的精神与信念的象征。

作为一位“世纪老人”,冰心一生的经历和故事无疑是丰富、复杂的。那么,我们应该向冰心奶奶学习什么呢?冰心奶奶高尚的品格里,冰心奶奶的精神世界里,有哪些闪光的东西呢?

简要说来,至少有以下几点,我希望少年朋友们能有所发现和领悟:

一是热爱祖国的高尚情怀。从小时候在大海边听爸爸讲述北洋水师和甲午战争的故事到投身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的洪流中……一直到晚年,冰心炽热的家国情怀始终没有改变。她把自己一生的爱、一生的才华,都奉献给了她深爱的祖国和人民。

二是热爱人类、热爱孩子、热爱大自然的赤子之心。冰心把自己赤诚的心献给了这个世界,她和她的作品因此受到了全世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读者的拥戴。正如巴金先生的题词中所说的那样:“思想不老的人永远年轻,冰心大姐就是这样的人……好几代的孩子读她的诗文懂得爱世界、爱大海、爱星星。听她的话,年轻人讲‘真话’写‘真话’,为国家为人民奉献赤诚的心。作为读者,我敬爱她;作为朋友,我为她感到自豪。”

三是常怀对自己的父母和家人的敬爱与感恩之心,这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伦理与美德。我们从冰心与自己最敬爱的母亲的生死关系,与父亲之间的既是父女又似朋友的融洽关系,与弟弟们之间动人的手足亲情中都能感受到一种传统的孝亲和感恩,在冰心一生中的每一个时期都熠熠闪光,给人带来光明和温暖。

四是对自己所热爱的儿童文学事业锲而不舍的追求。凡是生活在20世纪中国儿童文学园地里的作家,有谁不曾做过冰心的“小读者”?谁的心灵不曾被那盏闪烁着朦胧的、橘红色光芒的小橘灯温暖过、照耀过?谁的情感和文字里,不曾接受过那涓涓春水的无声的润泽?繁星永照,春水长流。冰心留给我们的儿童文学作品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一笔精神遗产,她博大、慈爱、纯净的生命,将会永远地存活在她的作品里,是大海、是玫瑰、是繁星、是春水,也是那盏不灭的小橘灯所闪耀出的永恒的温暖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