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枭雄神仙传奇
第一集
-1长平古战场 夜
旷野之上,尸体横躺竖卧,还有被埋在土里,只露出手足的。战旗飘零、马死车翻,一片狼藉,夜枭鸣叫、乌鸦惊飞……
死者魂魄不散,渐渐凝聚成一团巨大的黑色的云翳,盘旋扶摇而上,内有隐隐的哭号之声,直上云霄……
(字幕,画外音)公元前260年,秦赵在长平会战,秦将白起大败赵军,射杀赵将赵括,一夜之间,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之众……
-2 天庭王母所居瑶池
玉皇大帝与王母及众神仙在巡视各方,神仙中有太上老君、玄武大帝、李靖、哪吒、黄飞虎、云霄、琼霄、碧霄、赤精子、庄周、墨翟、鬼谷子等。那团云气挟裹着隐隐的哀嚎之声,逼近天庭……
玉帝:(大惊,用手一指下界)啊!那是哪里的冤魂,怎么如此之众?竟然抵达天庭,着各路神祗下去查问一下。
王母:(掐指一算,已经知晓)罪孽啊、罪孽。原来是那东土的凡人,不修德政,视生灵如草芥,将那一方的百姓,任意的屠戮,魔障啊、魔障,人心的魔障,已经泛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天道不存、魔焰冲天啊!
玉帝:不是已着各方神祗下界,演化太平了吗?
王母:这东土杀伐征战已久,人心已经杀戮成性,即使是恶神下界,生灵涂炭也是在所难免,罪过罪过啊!
玉帝:(捻须皱眉)降魔除恶,有所杀戮虽然在所难免,但也不可这般造孽啊!太有失天和了。
王母:陛下可以刷一道旨意,晓谕下方承受各处香火的散仙神祗,各尽微劳,保护他那一方百姓免遭兵革涂炭,尽量减少不必要杀戮,如何?
玉帝:(点头)好吧,就依娘娘所奏。娘娘一直参与神仙事宜,这事你可酌情审度,颁旨施行吧!
-3 赵国邯郸王宫内 日
赵孝成王(三十岁左右)早朝。平原君赵胜(字幕,五十多岁)、廉颇(字幕,六十岁左右)、 乐乘(四十来岁)庞暖(三十多岁)、扈则(三十多岁)郭开(三十来岁)等在班中。
赵孝成王:(满脸焦虑之色)刚刚接到前方战报,秦王派大将蒙骜率兵三十万已经攻破太原,大败韩军,尽取上党之地,如今大军集结在我国边境,已将我国武安、皮牢两县围困,形势危急,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呀?
平原君:(出班)臣以为,自长平之战以后,我国精兵尽失、元气大伤,已无力与秦兵抗衡,当务之急,唯有再行合纵之谋,求得列国的援助,才能打退秦军,渡过难关。
赵孝成王:王叔的话虽然在理,可如今秦军势大,列国都畏之若虎,时至今日,又有谁肯出头帮我们呢?
平原君:目前列国的形势,确如大王所料。不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利害攸关各国利益,只要我们努力争取,合纵之事也不是全无可能,所谓事在人为嘛!
赵孝成王:那依王叔所见,我们争取的对象应是哪国呢?
平原君:三晋历来有唇齿相依的传统,如今韩国虽然兵败,自顾不暇,但魏国尚有精兵良将,魏国国相信陵君与臣下交厚,且有郎舅之亲。如请他出面,向魏王陈说利害,必能促成魏国发兵救援。当今列国,除了秦国,只有楚国最强,楚国春申君黄歇,深明大义、贤达著称于诸侯,如得楚国出兵相助,则秦兵必败无疑。
赵孝成王:魏国兴许会帮我们,但楚国与秦国世代结亲,恐怕未必会为我们得罪秦国啊!
平原君:臣与信陵君交情非同一般,只要臣的求援信一到,他必会促成魏兵援救之事。至于楚国吗,的确有些难度,非得臣亲自前往不可。
赵孝成王:王叔身为一国之相,又是大敌当前之际,此时离赵赴楚,国内大事让寡人找谁商量呀?
平原君:若论军事方面才能,廉颇将军远胜臣下,只要大王吸取长平之战的教训,用人不疑、坚定必胜的信念,廉将军定能当此重任。
赵孝成王:(满脸羞惭,向廉颇拱手)当年寡人年轻识浅,浮躁轻敌,导致长平一战,把祖父和父王苦心经营三十年的强盛国力,毁于一旦,寡人追悔莫及。这三年来,可谓噩梦缠身,连觉都睡不安稳啊!今日秦国大兵压境,老将军如能原谅寡人当年之过,承担起抗敌重任,寡人一定言听计从,军政事宜听凭老将军决断,绝不敢再行掣肘之事。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平原君:(也向廉颇拱手)当年长平之战,责任也不全在大王身上,我作为一国之相,又是辅国公子,患得患失、当断不断,责任也有一半在我身上。此番,我赴楚合纵请兵,国内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老将军你了,还望老将军不计前嫌,担负起抗敌保国的重任。
廉颇:(出班躬身)王上与公子多虑了,老臣身受赵国三代君王的厚恩,早已以身许国、荣辱与共,当前秦军势大,出击破敌,已无可能,但守御待援,还是有把握的。
赵孝成王:老将军有何守御良策,还请赐教寡人,也让寡人心里有个底。
廉颇:这几年来,老臣一直在加强邯郸的守卫设施,可谓城高池深、器械完备,粮草也算充足。当前,应该收缩兵力,坚壁清野,以固守邯郸为重点。长平之战后,我国百姓恨秦人入骨,一旦开战,必然同仇敌忾、与敌决死相斗,秦军虽有虎狼之师,我国军民却有决死相斗之志。所谓民心可用、哀兵必胜,大王只要坚定信心、固守待援,秦军不足畏也!
赵孝成王:(点头)听了老将军的话,寡人心里就踏实多了。那就这样定了,王叔负责合纵请兵之事,老将军承担抗敌守御之责。全国实行戒严,颁布紧急征兵令,凡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都应征入伍,听凭老将军调动训练,这样不知还能增加多少兵员?
廉颇:二十万应该没有问题。
赵孝成王:如此甚好,寡人这就颁旨施行。众位爱卿,如今国难当头,我君臣当勠力同心、肝胆相照、共御强敌,誓死保卫家园!
众臣:(躬身)臣等遵旨。誓与强敌决一死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邯郸共存亡!
-4邯郸平原君宾客会所 内 日
公孙龙已九十来岁正在主座讲学。下面有穿戴不同年龄不等的几十人在听讲。
公孙龙:老夫刚才所讲的议题,各位如有异议,可以提出来与老夫探讨,也算是对名实之学的进一步印证。
座中一人站起,三十多岁,书生打扮。
孔穿:(字幕。拱手)学生有不解之处,还望先生赐教?
公孙龙:(上下打量他)咦?先生面生啊!请问从何处来?尊姓大名啊?
孔穿:(拱手)学生姓孔名穿,从齐鲁来,乃是孔仲尼六世孙。
公孙龙:(点头)哦,原来是孔门的高足,失敬失敬啊!先生有何见教啊?
孔穿:学生刚才听先生的高论,说是一块坚白石头,可以分离为坚白二物,甚是不解,还望先生明示?
公孙龙:(笑)其实道理很简单吗!一块石头,摸上去是硬的,看上去是白的,其实仅仅是两种感觉,两种名称而已。如果我们没有了这两种感觉,也就没了这两种名称。分离也罢,不分离也罢,总之都不是石头本身的意义,而是我们对它的理解而已。打个比方,周天子名为天子,是天子吗?燕昭王倡议偃兵却灭齐国,是偃兵吗?此等事例比比皆是,先生只要举一反三,便不难理解了。
孔穿:先生之论,圆通反复,实难辩驳。不过,却难逃巧言诡辩之嫌。学生一直仰慕先生的学识,这次路过赵国,本想拜先生为师,只是不能同意先生白马非马、离坚白之说,先生若能不谈此术,学生愿奉先生为师。
公孙龙:(笑)先生此言差矣!老夫所以在天下薄有虚名,无非有此二说之故,我不谈此二说,又拿什么教你呢?你说我有巧言诡辩之嫌,你刚才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巧言诡辩呢!你想拜我为师,却又反对我的学说,说我学识渊博,却又批评我的观点错误,你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言不由衷吗!
孔子当年是赞同白马非马这一说法的。你自称是孔子的后人,但是孔子赞同的,你又为什么反对呢?
孔穿:(诧异)先祖何曾赞同过白马非马?请先生不要乱讲!
公孙龙:我怎么是乱讲呢?当年楚王在云梦的围场打猎,把繁弱宝弓丢失,随从们要去找回,楚王阻止说;不用找了,楚国人丢了弓,楚国人捡了去,又何必再找呢!
孔仲尼听说了这件事,笑着对学生说,楚王的仁义还没有做到家啊!应该说,天下人丢了弓,天下人捡了去,就是了。又何必要说楚国人呢?
马有白黑黄,所以白马非马。人有楚赵韩,所以楚人非人啊!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孔穿脸色发红,无言以对,但并不服气,只好坐下。
吕不韦:(字幕,二十七、八岁,身着华服,站起拱手)先生高论,不韦钦佩之至。刚才先生的举例说明,学生有些明白了。先生的白马、坚白之说,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任何一种事物,都有很多种认识和理解,任何一种理解,都是人为的认识和理解
,而不是事物真正的本身,是这个道理吗?
公孙龙:(捻须而笑,点头)你所说的意思是“自为”吧!吕老弟在老夫这里,听讲不过一月有余,能有这般悟性,真是难得啊!所谓“无为而无所不为”,这虽是老庄思想,其实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啊!不韦虽操商贾之业,却志在天下,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吕不韦:(躬身)先生过奖了。还有一事向先生请教,春秋之际,提倡士农工商,商贾还是四名之一,而近二百年,各国都奉行重农抑商的政策,难道商人真就一无是处吗?
公孙龙:人人都说不,未必是不,人人都说有,未必是有。王者说不,乃是为政之道,宦者说有,其实是没有。其中的深意,你下去慢慢的领悟,说明白了,反而就更不明白了。范蠡位极人臣,功成隐退,行商贾之事,号陶朱,富可敌国。子贡行商于鲁卫,富至千金,而为孔门贤人。商贾之业,自炎黄而始,若无是处,岂能延续至今
?易经帝系篇中说: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你回去可以看一看。
这时,又站起一人,三十来岁,满脸胡须,衣着简朴破旧。
毛遂:(字幕。厉声)强秦三十万大军,逼近我邦,赵国危亡在即,诸君不思报国御敌,救民于水火,却在这里空谈什么有无,议论什么虚妄,真是无聊至极,难道不怕为天下人所笑吗?
公孙龙:(嘲笑他)嗨嗨,小毛啊!平时说你浮躁没修养,你还不服气,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机缘啊,都是机缘。如果没有机缘,纵有满腔的抱负,还不是赖在人家这里吃闲饭吗?
毛遂面红耳赤,正要争辩,平原君府中的属吏进来。
属吏:大家不要闲聊了,平原君有口谕,大家听好了。公子将出使楚国,欲挑选二十个文武全才的门客,随公子同往。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请各位速去府衙候选。
毛遂等人随属吏起身离去。屋内只剩下公孙龙、孔穿、吕不韦。
孔穿:(对公孙龙)唉,我本是路过,听说先生在这里,所以停留在邯郸。没想到发生了兵患戒严了,竟然走不了啦。
公孙龙:如此说来,竟是我这点虚名,连累了先生。惭愧啊、惭愧!舍下家境还好,只能请先生去舍下盘恒几日了。
孔穿:(拱手)如此就多谢先生了,正好学生可以就近请教先生。
公孙龙:(笑)请教不敢当,只是又交了一个抬杠的朋友而已。
吕不韦:(也笑了)老师真是风趣呀,就没见您愁过。
公孙龙:有什么愁的。有人说我谈空说有,故弄玄虚,其实我本无意功名,只是书读得多了,在心里憋得难受,说出来痛快痛快而已。
三人都笑起来。
吕不韦:玩笑归玩笑,打仗总是凶险万分呐!我父子的货物在邯郸囤积了半年了,一旦破城,命都保不住,还要钱有什么用?
公孙龙:是啊,买卖的事,就是风险越大,收益越丰,相反的结果,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如果奇货可居呢?那就又当别论了。
吕不韦陷入沉思。
-5 平原君府衙 日 内
平原君在府衙厅堂拿着绢册踱步,右边站了十九名选好的门客,左边的门客挤挤插插一直排到院外。
平原君:(翻阅着名册,自语)文武兼备之人竟然如此难寻,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毛遂此时分开众人走到平原君面前。
毛遂:(拱手)不知像臣下这样的人,可不可以算一个?
平原君:(上下打量他,有些诧异)不知先生哪里人,如何称呼?
毛遂:在下毛遂,大梁人,已在君侯门下三年了。
平原君:噢?原来如此。胜今日所选乃是文武兼备之人,请问先生有何长处?
毛遂:在下学过武艺,身体强健,粗通文墨,也算知书达理。
平原君:(笑)你这就算文武兼备了?
众门客嬉笑。
毛遂:舞枪弄棒,乃是武中末技,气贯长虹,才是武者极致,要离不过五尺有余,莫非不算勇士?咬文嚼字,乃是酸儒,舌辩滔滔、理屈群雄,才是豪杰,苏秦、张仪,难道不是智者?
平原君:先生虽然言之有理。但先生在我门下三年,胜却不曾拜识,这就有些奇怪了。但凡贤良之士,就好像锥子放在囊中,难免会扎出来,先生为何未露锋芒啊?
毛遂:今日正是要君侯将在下放置囊中,在下才能脱颖而出啊!
平原君:(点头赞许,面露微笑)既然如此,请先生入列。
-6 邯郸酒肆 暮
公孙龙、吕不韦、孔穿在酒肆饮酒。
吕不韦:(对孔穿)孔兄,你在先生处多有不便,不如去我家如何?我那里宽敞一点。
孔穿:我与吕兄刚刚认识,怎好搅扰啊!
吕不韦:兄台有所不知,在下虽是商人,却酷爱读书,只是所学有限,有诸多不解处,孔兄如不嫌在下微贱,在下正欲随时向兄台讨教呢?
孔穿:吕兄过谦了,吕兄天资聪睿,在下也是很佩服的。所谓英雄不论出处,在下岂敢以世俗之见,藐视天下英才呢?
公孙龙:(捻须而笑)好一个英雄不论出处啊!既然你俩惺惺相惜,老夫只能忍痛割爱了。
孔穿:先生又开玩笑了!
这时,进来一个英俊的士子模样的人,在那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酒保迎上去。
异人:(字幕,二十五、六岁)上一斤牛肉,两角酒。
酒保:公子已经好久没有结账了,这次是付现钱吗?
异人:不必啰嗦,短不下你的!今日未带,改日、改日。
酒保有些不愿意,也没办法,只好下去打酒端菜。
公孙龙等人注意到他。
公孙龙:(俯首低声)这人我认识,是秦国的王孙,秦太子安国君之子。
孔穿:(有些诧异)真的?既是王孙,怎么如此狼狈?
公孙龙:他是秦国的人质,已在邯郸很多年了。监守他的公孙乾,是我的学生,领他去过我那里。这几年,秦赵交恶,赵王几次要杀他,多亏平原君劝阻,才作罢。秦王似乎早忘了他,也没听说派人来寻他。
吕不韦:(感叹)真是世事难料啊!大国的王孙,竟然混的连酒钱都没有,真可怜啊!
公孙龙:这就是我所说的名不副实啊!当然,有名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了,如果再符了实,那就大有可观了。这其中的变数,很耐人寻味的。
吕不韦与孔穿凝神思索。
公孙龙:(把杯中的酒喝完,站起)老夫年龄大了,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吕不韦、孔穿起身相送。一边的异人已经一杯酒下肚,翻起眼皮看了公孙龙一眼,虽然认识,也懒得打招呼。
吕不韦、孔穿把公孙龙送到门口。
吕不韦:(拱手)先生慢走。
公孙龙:不妨事、不妨事。
公孙龙出门而去。
二人返回。吕不韦到柜台前。
吕不韦:(以目示意问酒保)那位公子欠你多少酒钱?
酒保:(翻账簿)共计二百八十文。
吕不韦:(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放在柜上)剩下的给这位公子存着,以后他的酒钱我包了。
酒保:(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哈腰)多谢多谢,多谢公子了!
吕不韦与孔穿回到桌上。
酒保过去对异人说了什么,用手指了指这面。吕不韦对异人笑着点了点头,异人起身过来。
异人:(躬身施礼)多谢公子慷慨解囊,在下有礼了。
吕不韦、孔穿也起身还礼。
吕不韦:(拱手)公子客气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公子如不弃,坐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异人:(欣喜)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搅扰了。
三人叙礼落座。
异人:(拱手)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吕不韦:(拱手)在下吕不韦,这位是孔子六世孙孔穿先生。
异人:失敬失敬。
孔穿:(拱手还礼)听说公子是秦国王孙,为何流落至此,至今不归啊?
异人:唉——一言难尽啊!秦赵渑池之会后,我才十四岁,就来赵国为质子,至今已十多年了。这几年,秦赵失和,赵王几次要杀我,全仗平原君劝阻,才苟活至今呐。赵国已多年不给我质子的待遇了,如今生死未卜、穷困潦倒,只能以酒浇愁,让两位见笑了。
吕不韦:听说公子之父,乃是秦太子安国君,莫非太子与王妃不想念你吗?
异人:(摇头)说起来惭愧啊,我是安国君第四子,是庶出,父亲并不喜欢我,母亲是个宫女出身,也不得宠,已病逝多年。这些年,父亲不闻不问,大概早就忘了我了。
吕不韦:在下是个商人,公子如不嫌弃在下鄙陋,在下愿与公子相交,如有可能,一定帮公子脱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异人:(欣然起身,拱手)承蒙先生错爱,在下感激不尽。还说什么身世?我现在都不如个要饭的·,乞丐吃饱了,还能睡个安稳觉,我现在不喝醉酒,连觉都睡不着。吕兄如不怕我连累你,我愿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吕不韦:公子请坐。承蒙公子不弃,在下岂敢推辞。改日去我家里,见过家父,然后我们再正式结拜如何?
异人:(皱眉)好是好,只是我现在并非自由之身,,出入受人限制,只有这个酒馆,每日必来,所以没人跟着,去别处恐怕不太方便。
吕不韦:不妨事。你的监管人公孙乾,是公孙龙先生的学生,容我改日通融,公子的境况会好起来的。
异人:(拱手)如此多谢兄台了。
吕不韦:既是兄弟了,好说、好说。
这时,公孙乾身着官服带着两个随从进来。
公孙乾:(四十来岁,进来对异人)嗬!今天还有酒友了,你的酒帐本官都快付不起了,你还请上客了?
异人:(站起拱手)大人错怪我了,这里的酒帐,这位吕先生已经全给付了。
吕不韦:(站起拱手)在下吕不韦见过公孙大人。
公孙乾:(认出他,也拱手)噢,原来是卖珠宝的吕先生啊!久闻先生慷慨豪侠、仗义疏财,果然名不虚传啊!我们在平原君会馆是见过的,幸会幸会。这位是谁啊?
孔穿不爱搭理他,拱了拱手。
吕不韦:这位是孔子六世孙孔穿先生。大人请坐。
公孙乾:(落座)你们三个怎么坐在一起了?
吕不韦:公孙龙先生与我们二人在此聚饮,公孙先生说这位公子是大人您的属下,见他在这里赊账,在下就给他结了。
公孙乾:嗨嗨!人家是秦国的王孙,我不过是个跟班的,还得搭俸禄供他酒喝,这差事,倒霉透了。不说他了,公孙先生呢?
吕不韦:老人家不胜酒力,刚走。
公孙乾:二位一个有钱,一个有名,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喝上几杯如何?
吕不韦:大人赏脸,我等不胜荣幸。酒保,过来!
酒保:公子有何吩咐?
吕不韦: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上来,我请客。
-7邯郸吕家 夜
吕不韦、孔穿醉意阑珊地进了院门。
管家吕虔迎上来。
吕虔:公子回来啦!
吕不韦:嗯。这位是孔先生,你把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让孔先生住,一应用品明日去买,要最好的。
吕虔:是,公子。孔先生您请!
孔穿:(拱手)吕兄,慢走,明日见!
吕不韦:明日见、明日见。
吕不韦进正堂,吕父正在等他。
吕父:(五十多岁,见他酒醉,有些生气)你又与何人饮酒,醉成这样!
吕不韦:平原君府上的几个朋友。
吕父:平日我也不反对你结交权贵,珠宝生意原本是要与这些有权势的人做的。不过,现在不同了,秦国大军压境,赵国已经戒严了,这一打仗,谁还有心思买什么珠宝?你还不赶紧琢磨我们脱身的办法,还有心思出去喝酒?这价值万金的货压在手里,可怎么办呀!
吕不韦:卖不了的货,可以换成更值钱的货,有了比珠宝更值钱的货,还愁赚不了钱吗?
吕父:什么?还有比珠宝更值钱得货吗?
吕不韦:父亲可知道,种田能获几倍的利?
吕父:应该十倍吧!
吕不韦:贩卖珠宝呢?
吕父:珠宝之利不止百倍。
吕不韦:如果扶立一王,掌握山河,那是几倍的利?
吕父:什么?你喝大啦!说胡话呢?我们做买卖的,连个里长都不让当,上哪儿能见着王去?
吕不韦:这您就甭管了。您只说获利多少吧?
吕父:这个没法计算,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何止千万倍啊!
这时,里屋出来一个华装少女,给吕父、吕不韦各道万福。
赵姬:(十五岁小名媚儿)父亲晚安。相公回来了!
吕父:(点了点头,对吕不韦)韦儿,你刚才说得是酒话吗?
吕不韦:当然不是。
吕父:那是怎么回事?
吕不韦:刚才和我喝酒的,就有秦国的太子安国君的公子。他作为人质,已经在赵国很多年了,如今秦赵交恶,赵王几次想杀他,被平原君劝止。已经停了他的资费供奉。如今穷困潦倒、朝夕不保,我们若能救助他回国,再扶他当上王储,那不就是父亲所说的利何止千万倍吗?
吕不韦:嗯,能行吗?现在秦赵是敌国,我们帮他逃走,那不是要杀头吗?难道没人看着他吗?
吕不韦:有是有,但是只要肯花钱,就能搞定。
吕父:(陷入沉思)你让我想想。
赵姬已经沏好茶,给吕父、吕不韦斟上。
赵姬:(坐在吕不韦身旁,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相公,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很伤身体的。
吕不韦:(爱怜的看着她)不妨事的。说了你也不懂的。
吕父:(好像下了决心)真要有这样的机会,你要想做就做吧!反正货是卖不出去了,一旦破了城,命都保不住,更别说钱财了。你不是结交了一些有权势的朋友吗,赶紧想办法离开赵国,花多少钱都行!走的时候,顺便把那个公子也带出去,不要说掌握山河了,只要沾点王室的光,弄个一官半职,也算光耀门庭、显贵人前啦!
-8 吕家卧室内 夜
吕不韦在床上搂着赵姬,脸对着脸爱意浓浓。
吕不韦:(感叹)媚儿,你真是美若天仙啊!我能拥有你,是几辈子才修来的艳福啊!
赵姬:(把脸伏在吕不韦的胸前)你说什么呢,我要不碰见你,不被鸨母打死,也得被那帮畜生糟蹋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做那等事。我才运气好呢,我能服侍你,那才是我的福气呢。
吕不韦:(捧起她的脸,亲了个够)真委屈你了,我濮阳家中已有一妻一妾,唉,要是早遇见你,该多好啊!
赵姬:只要你喜欢我,我不在乎名份,我要给你生个儿子,好好侍奉公婆,让他们也喜欢我,不计较我的出身,我只要一辈子跟着你,爱你,就知足了。
吕不韦欣喜万分,把被子蒙上,笑着说:那你现在就让我深深地爱你一回吧!
被子下蠕动着,传出赵姬的娇吟喘息声······
-9魏国大梁 日
信陵君(字幕,名魏无忌,三十四、五岁)与大夫颜恩(字幕,三十来岁)及四名随从,着便装在闹市走过。
前面有一家酒店,挂着幌子上写:牛肉灌汤包桶子鸡。店外人来人往,十分红火。
信陵君:(止步,问颜恩)何为灌汤包、桶子鸡?
颜恩:这是一家新开的店,据说十分美味,所以食客盈门,下官也没吃过。
信陵君:也到吃饭点了,我们进去吃一顿。
颜恩:这里太乱,怕是多有不便,还是让下人买上,回府去吃如何?
信陵君:哎?我们都是便装,无妨。与民同乐吗!回府吃有何趣味。
信陵君当先入内,颜恩等跟进。
店内座无虚席,颜恩到柜台前,摸出一定银子,放到掌柜的面前。
颜恩:有贵人光顾,找个雅致的坐席。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大人,请跟小人来。
掌柜的把他们领到后面一间不大的房间,房中有两张桌子,另一桌已有人,信陵君他们坐下。酒保急忙摆食具上菜。
旁边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十分雄壮,另一人瘦弱,背对着他们,长须垂下,似乎很老迈了。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继续喝酒谈话。
(镜头转入)老者是侯赢,已九十多岁了。
侯赢:(对朱亥)近来肉价颇高,老弟的生意应该不错。
朱亥:(字幕,三十多岁,粗声大嗓)是啊,要不怎么能有钱请老爷子你喝酒呢!
侯赢:听说前几日,有个剑客找你比武,胜负如何呀?
朱亥:是个燕国人,叫田光,据说是苏秦的徒弟,我没跟他比,只是杀了一个猪给他看,他就服了,和我喝了一天酒,就走了。
侯赢:(笑)也是,你那猪也杀的太吓人了,人家能不服吗!
朱亥:如果老先生年轻时,我倒有兴趣和你比一比。
侯赢:我年轻时,也没你力气大。
二人旁若无人,一高一低的说话。信陵君皱眉,有些不快。颜恩站起来。
( 第一集完)
第二集
-1 大梁酒店内 日
颜恩:(走过来拱手)有劳了,两位说话的声音能否小一点?
侯赢:(扭过头来,认识他)噢,原来是颜大夫啊!
颜恩:原来是侯先生,真是巧遇啊!
侯赢:(目光一扫,认出信陵君)原来镇国公子在此,老朽失礼了。(站起拱手)老朽告退。
信陵君:(也站起拱手)老人家何必走呢,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侯赢:(拱手)多谢公子抬爱,老朽已经吃好了。(对朱亥)朱老弟,咱们走吧。
侯赢神色淡然地与朱亥出去,头也未回。
信陵君:(问颜恩)这个老者是谁?怎么如此淡定。
颜恩:这个人年轻时,是大梁有名的剑客,曾经出使齐国,行刺过孙膑,虽然未果,但也大有可观。与当时的列国诸子多有交往,智识过人。他叫侯赢。
信陵君:噢!我知道了,原来是他。据说当年公孙衍也是被他所杀,现在他干什么呢?
颜恩:现在他年事已高,在北门当了个门吏,得以维持生计。虽是忠信之人,却有些倨傲,公子勿怪。
信陵君:我喜欢这样的人,人无所求,则胸怀坦荡,无所贪,则气节高远,此信人也。改日大夫引荐我认识。
颜恩:(赞叹)公子身居高位,却折节待人,真有圣贤的胸怀呀!
信陵君:大夫过誉了。明日大夫持二十金奉上侯赢,就说是我谢他礼让之赠。
-2信陵君府内 日
信陵君与众门客在闲谈。颜恩进来,将一礼盒放置案上。
颜恩:(拱手)回禀公子,侯赢不受公子之赠,下官只好拿回来了。
信陵君:侯先生生活很富足吗?
颜恩:家无长物,可谓一贫如洗。
信陵君:是你未说清楚我的意思吗?
颜恩:下官说了,侯赢说,他安贫自守数十年,从不妄受他人一钱,岂能因二十金而改变他做人的原则。
信陵君:(感叹)侯赢虽老,却心志高洁,重义轻利,真当今第一信人也!无忌理当亲往拜会。
-3大梁城门耳房 日
信陵君十余辆马车抵达北门。信陵君下车,颜恩将他引到侯赢居住的耳房。侯赢听到喧哗之声,走出观望。
信陵君:(拱手)先生可好?无忌特来拜会。
侯赢:(拱手)老朽何德何能,敢劳公子惠顾,公子里面请。
信陵君与颜恩进屋,屋中陈设简陋。唯独墙上挂一把宝剑,装饰华美引人注意。三人落座。
信陵君:莫非先生怪无忌礼数不周?所以,些许馈赠也不愿笑纳吗!
侯赢:公子误会了。想我一个门吏,又是老迈无用之人,岂敢自视清高?只是早年曾贪他人之惠,误杀好人,致使悔恨终生。所以再不敢无故受人恩惠,只求心安理得而已。
信陵君:无忌仰慕先生气节高洁,愿与先生为友,先生可愿意?
侯赢:(笑)老朽其实是德行有亏之人,所以才如此,公子谬赞了,与什么气节高洁毫无关系啊!
信陵君:先生所谓误杀好人之说,莫非是指当年公孙衍之事吗?
侯赢:不错。
信陵君:无忌在幼年,也听说过这件事。好像先生是奉了已故相国田需之命,而去行刺的。那公孙衍本是魏人,助秦人夺我河西之地,杀我大将龙贾,斩杀魏军数万,先生奉命杀他,也不算误杀。
侯赢:受人私惠,而杀归隐之人,于法于理都不可饶恕啊!何况,他师兄孙膑,当年对我也有不杀之恩呢。
信陵君:(拱手)圣人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无忌还是钦佩先生操守,愿与先生结为忘年之友,万望先生允诺。
侯赢:(拱手)公子不嫌老朽鄙陋无用,老朽何幸如之。只是我老迈迟钝、性情乖戾,如有怠慢公子处,还望公子海涵。
信陵君:先生说哪里话?您是前辈长者,无忌理应恭敬执弟子礼,岂敢责难先生。
-4赵国邯郸酒肆中 日暮时分
吕不韦与异人在那个酒肆中对饮交谈。吕虔与另一名仆从也在旁边的桌上吃喝,脚下放着两个大包袱。
吕不韦:据说令祖秦王已七十来岁,令尊安国君也已年近五十,不知安国君的王妃是谁?可立世子?
异人:兄长说的不错,的确祖父和父亲都年事已高。父亲的王妃姓米,是楚国的郡主,十分美貌,深得父亲的宠爱。原配王妃去世后,父亲就立她为王妃,因赐住华
阳宫,所以人称华阳夫人。他有个弟弟叫米辰,十分聪明,善于逢迎,由于华阳夫人的关系,深得祖父和父亲的喜爱,受封阳泉,人称阳泉君。现任御史中丞,在朝中的权势仅次于国相。本来父亲想立我大哥子熙为世子,由于华阳夫人的阻挠,所以未立。可华阳夫人又未生子,所以世子之位就一直虚设,至今未有定论。
吕不韦以手托腮、目光深邃陷入沉思。
异人:(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兄长想什么呢?莫非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吕不韦:(忙摆手)不不,你说的情况很有用,我正在想救你脱困的办法。
异人:(欣喜)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吕不韦:(沉思)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事在人为嘛!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总会有办法的。
异人:我能做些什么?
吕不韦:你可有私章?
异人:有啊!那还是父亲亲自为我们这些孩子书写定做的呢。
吕不韦:你按照我的意思,给安国君和华阳夫人写一封信,再将印章给我作为信物,我亲自去一趟咸阳,到时随机应变,先让安国君立你为世子,以后再想办法让你离开赵国。
异人:(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摇头)什么?立为世子?——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亲并不喜欢我,立谁也不可能立我!
吕不韦:(看着他微笑)你太不自信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办,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我去运作,你就不用操心了。
异人:赵国已经戒严,你如何能去咸阳?
吕不韦:(笑)这你就不用管了。(对吕虔一招手)拿过来!
吕虔将包袱提过来放到桌下,侍立一旁。
吕不韦:(把一袋沉重的金子放在桌上)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这是二百金,你先收着,不要吝啬金钱,尽量多结交你身边的官吏,包括仆从也要多施恩惠,先创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再博取一个贤良的名声,钱花完了,再去我父亲那里取,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异人:(惊诧莫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吕不韦:(摆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坐下,你现在需要建立自信,恢复王孙的尊贵气度。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我回来,我希望看到一个未来王者的风采!
异人:(坐下,拱手,声音梗咽)兄长对我有再造之恩,日后真如兄长所料,一生富贵当与兄长共享。
吕不韦:(笑)所以我必须先为你争取到富贵,然后咱们才能共享呀!(示意吕虔)把笔墨绢帛摆上,侍候公子写信。
-5邯郸公孙龙家 日
公孙龙与吕不韦在饮茶坐谈。
公孙龙:(惊诧)什么?你要离开赵国去咸阳?干什么去!
吕不韦:不敢欺瞒先生,秦质子异人已与我结为异姓兄弟,我受他之托,前往咸阳见他的父亲安国君,筹划救他脱困之法。
公孙龙:噢——原来如此,那你如何离开赵国呢?
吕不韦: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先生在赵国声望极高,邯郸的门人弟子又多,可否替我通融一下,花多少钱都行。
公孙龙:(踌躇半响)此时两国交兵,局势紧张,万一筹措失当,就有通敌之罪啊!这很难办。——对啦!我有两位修道的朋友在邯郸,我领你去找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吕不韦:(疑惑)修道的朋友?那不就是隐士吗?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公孙龙:(凑近有些神秘)老弟有所不知啊,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隐士啊!他们是鬼谷子的徒弟,应该都有一百多岁了,可看上去也就像三十来岁,道法极高,可以排罡布斗、撒豆成兵,有隐身腾云、瞬息千里之能啊!简直不可思议,他们若肯帮你,就一定能成,这就要看你的造化和缘份了!
吕不韦:(惊异)真的!世上还有这等人?那不成了神仙了吗?
公孙龙:(低声)是啊!据传言呐,老子、庄子、鬼谷子、墨子,还有孙武、孙膑这些人,都已得道成仙,他们的门人弟子,修炼道法的,也都云来雾去,十分了得呀!只是这类人,可遇不可求,若想与他们交往,是要看缘分的。
吕不韦:他们叫什么名字?先生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公孙龙:嗯——这两个人,一个是齐国人叫鲁仲连,一个是晋国时期智氏的后人,叫智隐娘,是个道姑。说起来话长啊!当年我在稷下学宫学习时,才十来岁,曾在徐劫先生门下受教,这个鲁仲连也是徐劫的门人,说起来算是师兄弟吧!后来他又拜在鬼谷子门下,我的业师惠子,与鬼谷子又是好友,说起来我们又算是世交。后来,他们来邯郸在玄元观挂单布道,与我偶遇,交谈之下,才知道是故人。在学术交流上,又颇为相得,所以有些交情,经常走动。
吕不韦:(欣喜)如果这样,那太好了!我要如何感谢先生呢?
公孙龙:谢什么?还不知人家帮不帮你呢,我领你去试试吧。
-6 邯郸玄元观 日
玄元观人来人往,上香礼拜的人很多。公孙龙、吕不韦下马车进入道观。
(远镜头)公孙龙向一个道童说着什么,道童将他们引领到里面的客房内。
客房内,鲁仲连、隐娘(状若三十来岁,道士打扮)、魏缭(状若四十来岁,也是道士打扮)正与观长(五十多岁的道人)在品茶聊天。
公孙龙:(进屋拱手)道兄,别来无恙。
鲁仲连:(起身稽首,笑道)噢,是公孙龙子呀!好久未见,怎么今日有空啦!
隐娘:(也站起稽首,笑道)怎么?当官发达啦!你不来快闷死我们了!
公孙龙:(笑)借师姐吉言。那日出去求官,遇见一只老虎,把我吓得够呛,没想到老虎掉头就走。晚上没遇见人家,住在一所无人的庙里。夜间进来两只老虎,听到它们说人话。一只老虎说,饿死我了。另一只问,今天没遇见人吗?说遇见了,先遇见一个读书人。那你为什么不吃?太酸,倒牙。问,又遇见什么人拉?说,道士。为什么不吃?说,吃素的,没滋味。又问,后来呢?老虎说,碰见一个老头。怎么不吃?老虎说,怕伤了牙齿。另一只说,饿死活该,谁叫你这么挑剔。
众人大笑。
隐娘:(笑着指他)你这老头,怨不得老虎都不吃你,你太损了,一个都不留,全给骂了。
笑过后,观长说:别逗了,坐下喝杯茶吧!这是魏缭道兄从岭南带回来的,公孙先生品尝品尝?
公孙龙:(笑道)看来我的口福不错,叨扰叨扰。
公孙龙与吕不韦落座,道童过来给他们倒上茶。二人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
公孙龙:好茶、好茶啊!不知叫什么名字?
观长:是岭南毛尖中的极品。
鲁仲连: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名家巨子公孙龙先生。这位是终南山的处士魏缭仙长。
公孙龙:(站起拱手)幸会、幸会。道兄不要听他瞎吹,我算什么巨子?不过是一个喜欢胡说的糟老头而已,连老虎都嫌硌牙的。
魏缭:(起身稽首笑道)先生玩笑了,贫道也久仰先生大名。
公孙龙:道长叫魏缭?我过去听说有个兵家翘楚叫魏缭,曾以兵法策对谒见魏惠王,后来归隐。不知与道兄有何渊源啊?
魏缭:(笑道)同名同姓者居多,贫道不认识。
公孙龙:噢,那是我想多了。勿怪、勿怪。
鲁仲连:(笑道)你没想多,就是他。他是我师兄公孙衍最好的朋友,终南山赤精子仙师的高足。
公孙龙:(又起身拱手)哎呀!果然又是一位高人呐,失敬失敬!
魏缭:(笑着摆手)先生客气了,贫道隐逸多年,不耐繁文絮礼,我们还是随便一点好。
公孙龙:(坐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也烦酸文假醋那一套,只是浸染其中多年,养成了坏习惯,勿怪、勿怪。
隐娘:与你同来这位是谁呀?你也不介绍一下。
公孙龙:噢,我的一位半徒半友的朋友,卫国濮阳人吕不韦。
吕不韦:(起身拱手)在下吕不韦见过各位仙长。
隐娘:公子不必客气。是做官的吗?
吕不韦:在下是个商人,贩卖珠宝的。
隐娘: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穿着这么讲究呢。(转头对公孙龙)你真是桃李满天下呀,门下什么人都有啊!
公孙龙:怎么?商人不行吗?太挑剔了要饿死的。
众人都笑了。
隐娘:(有些不好意思)我没那意思。你这张嘴,死后要下拔舌狱的,以后没法跟你聊天了。
公孙龙:(拱手)师姐见谅、师姐见谅,我这嘴说惯了,一时半响还搂不住呢?
隐娘:(又笑了)也难怪,你是有名的辩士吗!你的话要么好听、要么难听,没法弄得!
魏缭注目看着吕不韦,脸上浮起莫名的微笑。
鲁仲连:老龙啊,今天你来是不是有事啊!
公孙龙:让你猜对了,真得有事求你们?
隐娘:什么事啊,你说。
公孙龙:我这位小朋友,有事要去咸阳,可是赵国戒严了,想请你们帮个忙。
隐娘:他不是濮阳人吗,要去也应去濮阳啊,为什么去咸阳?
吕不韦:(拱手)在下有些货物在咸阳,急于要去处理。
隐娘:噢,做买卖去呀!已经戒严了,我们也没办法呀!
公孙龙:你们做个法,把他弄出城去不就得了!
鲁仲连:你说的轻巧,你没听说过吗?托凡人如托泰山。腾云之法,带不得凡人的!
公孙龙:那可怎么办呐!我这位小兄弟很着急的。
魏缭这时站起来,走到吕不韦跟前,用眼直视他。
魏缭:贫道好像和你有些缘份,你说实话,我愿意帮你。
吕不韦:其实不是去做买卖,是秦国王孙异人,让我去见他父亲安国君,求他父亲想办法救他。
魏缭:(笑道)这就对了,正好,我明日要回终南山,你夜间子时等我,我把你带到咸阳。
-7 公孙龙家门口 夜
吕不韦扶公孙龙下马车。
吕不韦:(拱手)多谢先生帮我,不知如何感谢您才好?
公孙龙:别客气了,也是你的运气好,这大概就是你的机会来了,连魏道长都说跟你有缘,说明你日后一定大有可观啊!
吕不韦:真要那样,也跟先生的教导和帮助分不开啊!异人如能登上王位,也一定忘不了先生的大恩大德。
公孙龙:那就大可不必了,我还能活几年呐!对啦,我再给你一面平原君府门客的腰牌,你返回的时候,大概用得着。
公孙龙将一面银质腰牌递给吕不韦。
吕不韦:(接过躬身)多谢先生想得周全。我不在的时候,先生叮嘱孔穿,让他多和公孙乾来往,留意异人的事情。
公孙龙:好吧,我会告诉他怎么办的。
-8吕不韦家院里 深夜
吕不韦背着包袱在院里东张西望、焦急的等待。
微风徐来,一回头魏缭已站在他身边。
吕不韦:(吃了一惊,忙躬身)不韦见过仙长。
魏缭:罢了。你都准备好了,包裹里装的什么?
吕不韦:一些珠宝,去咸阳送礼打点用。
魏缭:(拿出一条绢帛)你把此物烧了喝在肚里。
吕不韦忙接过进屋,在灯上烧成灰,用水送下。
吕不韦:(出来拱手)仙长,已经服下了。
魏缭:很好。你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睁眼,否则性命不保,你听清楚啦!
吕不韦:(闭上眼睛)在下听清楚了,绝不敢违命。
魏缭:(拉住他的手,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心神丹元、令我通真,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起!
一阵风起,二人瞬息不见。
-9大梁信陵君府门前 日
(远镜头)信陵君府门前,达官贵人、名流雅士络绎不绝,信陵君领门客在迎客,与来宾寒暄······
-10 信陵君府厅堂 日
府中厅堂十分宽敞,两排几案已全部坐满,不下百人。信陵君回到主位,用眼一扫,见客席首座尚空,显得有些着急。
信陵君:(向众人拱手)不好意思,还有一位客人未到,不能开席,望诸君见谅。
众人:(纷纷拱手)不着急、不着急、等一等、等一等。
信陵君:(又等了一会,起身拱手)这位客人身份特殊,自视极高,看来只能无忌亲自去请了,有劳各位稍候片刻。
众人:不妨事、不妨事,公子自便。
信陵君神色庄重,走出厅堂。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人啊?这么高的身份,还得公子亲自去请!”
“下官猜啊,不是赵国的平原君,就是楚国的黄歇君,别人恐怕没资格。”
“要不就是秦齐的国相到了,否则,何劳公子亲迎”
-11 大梁北门 日
信陵君的车队来到北门,信陵君下车直奔耳房。
信陵君:(进屋见侯赢拱手)先生没接到无忌的请柬吗?
侯赢:(起身拱手还礼)接到了、接到了。
信陵君:无忌疏忽了,忘记叫人来接,所以亲自来请先生。
侯赢:公子太客气了,老朽一直安步当车。刚才本欲前往,朱亥却来了,非让我去看他杀猪,一时推脱不掉,所以,想看完杀猪再去赴宴。
信陵君:朱亥在哪里杀猪?先生可以乘我的车前往,咱们看完杀猪再去赴宴也不迟。
侯赢:(拱手)他在集市上,距此不远。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信陵君:无妨。先生请登车。
侯赢与信陵君登上马车,长长的车队驶向集市·······
-12 大梁集市上 日
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喧闹,车队受阻不能前进。
侯赢:(对信陵君)这里太乱,车也进不去,公子还是先回府吧!老朽见过朱亥,立刻前往如何?
信陵君:无妨,无忌愿与先生徒步前往。
侯赢:如此有劳公子了。
侯赢下车,步行进街市。信陵君与众门客尾随跟进。
门客中有人嘀咕:倚老卖老,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差不多行了,太过分了。”
朱亥正在杀猪,已经杀了两头,正在抓第三头。见了侯赢,点了点头喊道:先生稍候,马上就完啦!
侯赢:(微笑)你忙你的。
朱亥对信陵君等人熟视无睹,嘴里叼着刀,把一头猪捉住四肢,提起轻轻放置肉案上,一手按定,一手挥刀,将猪头斩下,迅速把猪提起,望盆里控血,直到血控完,猪已死透,再将猪放到开水锅里,上下左右一浸,再将猪放置案上,如剃头一般,几下刮去体毛,只见刀光闪闪,几乎看不清动作,猪已被开膛破肚剔骨切块收拾停当。周围人连声叫好鼓掌。
朱亥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侯赢面前。
朱亥:(笑道)先生看我手艺有长进吗?
侯赢:还是跟以前一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就难了。
朱亥:三头猪都已杀完,待会儿请先生吃杀猪菜。
侯赢:今天不吃了,改日吧!
朱亥:为什么?你不爱吃这一口吗!
侯赢:信陵君来请我去赴宴,为了看你杀猪,已经耽误很久了,我这就告辞了。
信陵君:(上前对朱亥拱手)壮士果然好身手,让无忌大开眼界呀!
朱亥:(拱手还礼)公子过奖了,我这是力气活,手熟而已,算不了什么。
信陵君:府中设宴,请朱壮士与侯先生一同前往如何?
朱亥:嗨!我一个粗人,哪能上了那场面,还不别扭死我,公子你甭客气,您先请,我还得卖肉呢!
信陵君:也好,那就改日无忌专门单请壮士。
朱亥:公子您甭往心里去,我这活多,根本顾不上,您有空时,兴许我还离不开呢!
门客中很多人怒视侯赢朱亥。人群中有人低声骂。
“什么东西,狗戴帽子装人呢!”
“这世道变了,杀猪的都成人物了。”
信陵君:(神色如常)既然如此,壮士请便。侯先生咱们先走吧!
-13信陵君府厅堂 日
府内属吏:(喊)信陵君到!
众宾客纷纷起立相候。
侯赢衣着简朴、白须白发、步履蹒跚,信陵君在一旁搀扶而进。
众人大为惊讶,相互窃窃私语。
信陵君将侯赢让到客席首座坐下。
信陵君:(对众宾客拱手)诸君请坐。有劳诸位相候,无忌这里谢过了。
众人拱手落座。
一人问:敢问君侯,这位老先生是何人啊?
信陵君:这位前辈是魏国的贤者,姓侯名赢,现在大梁北门任门吏之职。
众人惊诧不已,厅堂内一片嘘声·······
侯赢:(见状,微微一笑,起身拱手)各位尊客容禀,侯某身为门吏,实老迈卑微之人。公子枉驾相请,又随我去市中探友,所以怠慢了各位尊客,老朽这里谢过了。非是老朽倨傲,有意怠慢公子和各位尊客,只因老朽是卑微无用之人,无以回报公子隆情厚意,只能以老朽无礼怠慢之所为,以成公子折节待人、礼贤下士之名。
众人表情各异,有撇嘴的、有摇头的、有唏嘘的·······
-14 信陵君府厅堂 日
众人正在饮宴。
颜恩急匆匆进来。
颜恩:(到信陵君面前躬身)启禀公子,宫内来人,魏王请公子入宫议事。
信陵君:(起身)噢?可有要事吗?
颜恩:据来人说,秦国三十万大军入侵赵国,赵王请求我国发兵援救。另有平原君书信一封,要呈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