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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老革命摄影家赵贵保
 | 荒原易人  2016年10月20日06:09

  十月二十日是我的伯父(我父亲的表哥)老革命摄影家去世三周年的忌日。心中十分沉痛。我们相处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那是不能忘怀的亲情,充满了浓浓的爱。

  由于他在解放太原的时候身负重伤,而转业到了地方,一直从事摄影工作。而我父亲却转战南北,一直到解放才安定下来。但是我们的家庭成员一直受到他的关照,是他亲自把我父亲送进了抗大,而成为一名八路。特别是我从小到大都是在他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从给我起名字,到引导我摄影,写作,都是在他的督促,指导下进步的,如果说我能有一点成绩的话,应该说受他的影响很大,比如我们谈论诗歌的时候,他就经常和我谈起阮章竟和他的诗歌《漳河水》,因为他是中国的诗人,是和他常来往的战友,有一次还准备带我去北京看望他。我记得那时候他已经是山西日报的摄影部付主任。后来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受到冲击,而被下放到临汾。也因此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在临汾一直到离休。

  伯父1937年就已经是陵川儿童团宣传队的队员了,1938年春天,党从陵川选拔了两批文艺干部,组成了太行山剧团。带走的儿童团员有苏云、赵贵保、武爱文,崔家骏等人也都是一些11-2岁的孩子们,参加了八路军太行山演出队。他们的演出极大的鼓舞了抗日的情绪,而受到党的重视,于是1938年5月7日的一天,朱瑞将军将两个文艺团体的演职人员召集到一起,在崇实中学开会,决定两团合并为太行山剧团。从这一天起,太行山剧团正式成立,赵洛方为团长、阮章竞为艺术指导、王炳炎为大队长,剧团30人,全部穿军装,编入八路军建制。不久,剧团开赴五专署所在地长治后,便由八路军民运部长黄镇将军领导。在以后5年的抗战中,剧团奔走在太行山和漳河两岸,成为威震太行山的一支文艺轻骑兵。受到中央的好评。后来由于考虑到孩子们年幼需要知识,就被保送到辽县(今左权)太行抗战中学,后来赵贵保等人被送到鲁艺木刻班学习,其中就有后来成为新中国著名木刻家,版画家的彦涵教授。

  我伯父曾给我说;是黄镇将军亲手将一个从日本鬼子那里缴获来的相机给了他,嘱咐他好好学习摄影。为八路军服务,由此他就走上了摄影这条艺术道路。他离休之后还去看过黄镇将军,老将军还为他画了一棵松,题曰;劲松!;给我伯父写条幅的还有李雪峰,陶鲁茄,还有鲁艺的老战友著名木刻家,版画家彦涵……等领导战友。由于他在山西所以和省委领导王大任,陶鲁茄,华北局书记李雪峰来往很多,他们既是同志又是战友,非常亲密。解放后不久他就和自己的战友,中国电影事业的创始人,长影的厂长苏云的妹妹苏林香结婚。离休以后他还和这些老战友经常回故乡团聚。这些曾经的小团员都已经是我们党的高级干部了。(后来崔家骏写出《上甘岭》和《雷锋》这些剧本,最后从任长春警备区副政委的职务上离休、赵贵保负伤后享受师级待遇,任《山西日报》摄影部副主任、苏云曾任长春电影制片厂厂长、张尚仁任湖北省委卫校党委书记。)

  09年我去临汾看望伯父;我带去了我刚刚出版的诗集,我向他汇报我这些年在诗歌,摄影方面的成绩。他拉着我的手非常激动;好!你要把我的生平好好整理一下,用你的笔写出来。于是我们在一起回忆,查找,翻阅尽可能找到的资料拍成照片,我们一同经历了他的回忆历程。遗憾的是因为某种意外没有保存好这些照片,我知道很多东西是无法复制的。但是我相信历史,革命的历史不会忘记。正如省委书记陶鲁茄写的藏头诗;“贵在精神,保持党性,一生摄影,生为革命。”说尽了“贵保一生”。

  短短的几天,我和贵保伯伯从给我起名,到送我父亲进抗大,又介绍我母亲进山西省政府幼儿园工作等,桩桩件件都诉说着我们两家的深情。当然更多讲的是他战火纷飞的岁月,他身负重伤的经历,和他的那些记录着八路军战士和解放军战士英勇身影的照片,以及解放后建设的成果的照片。摄影家当然喜欢说自己的照片。最感动我的是他离休后他独自一人上老山前线采访的经历;那是非常震动的事情。他革命的意志和革命到底的决心感动了老山的战士,也感动了社会。那些天,我们说呀说呀,可以说他把多年来没说的话都说了。那年他已经年近90。

  他在临汾养老我知道也是迫于无奈。他乐呵呵的给我说;在临汾没有比我官大的了。我知道他脾气不好,极端耿直,敢说敢做,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他来西安,在街上走累了,跑到省出版社大呼小叫找书记要车。幸亏那个书记还真的包容了他的胆大妄为。他就是如此的桀骜不驯。

  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到今天都有很深的印象;他讲起在鲁艺学习期间,“因为我们经常刷写标语,练毛笔字是必须的。缺纸少墨,就用炭灰黑土水、草纸。那次巡回大演出中,我在屯留县发现有人用蘸笔,就仿照把芦苇秆削尖,做成芦苇蘸笔,用染布的蓝颜料加上白矾冲成蓝墨水,后来,进一步把芦苇蘸笔中间插上高粱芯改造成能存墨水的“钢笔”,用起来方便多了。这种“蘸笔”、“钢笔”、“墨水”推广到全团,大家夸我是个小同志有“大发明”。演出结束后,我被评为“突击者”一等模范。当时八路军总政治部知道了这件事,还表扬了我,这种“钢笔”,现在在北京历史博物馆还有展出。”

  这也许是老人引以为自豪的经历;也许比在剧团演出时,被朱德抱在怀里夸奖他演得好更有意义,如今他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他的无数摄影作品依然富有生命力,它们没有被历史忘记,它们依然熠熠生辉,向我们述说着摄影的历史以及老革命摄影家所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宝贵遗产。——人能如此,该当无憾!

  说到他一生的摄影,不能不说的是他的《向老农学习》这张,这幅照片在刚解放的初期无论在构图,用光,人物表情等方面都表现的非常成功,具有很强烈的感染力和生命力,曾博得广大观众的赞誉。在全国第四届摄影艺术展览会上也赢得内行的好评,并参加了1961年在匈牙利举办的国际摄影艺术展览。——这张现在看起来不起眼的照片曾经给他带来多少自豪。说到这张相片时他总是充满了喜悦。

  我们知道他的很多作品被摄影界关注;他的《三槽出钢》等选入省影展和山西画报,《轻轻的挖》、《临汾城内与敌人展开巷战》等10余幅作品,被收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图集》第五集;他的《攻克祁县白狮岭》等5幅作品选入《纪念太原解放四十周年》画册;他的《小厂办大事》1979年选入影展,《长城内外》1982年选入华北五省市影展,《部长到农家》等选入1985年省影展及军事博物馆留资;《山西新貌》1987年选入《今日老区》影展;《倾听》1997年选入《中国老摄影家》第二届影展;最近《书记访问老羊倌》等九幅作品被选入山西50年摄影展,2幅入选《摄影卷》。《向老农学习》2000年选入《山西文艺创作五十年精品选》,并获得"世纪佳作"奖。

  改革开放之后,他解放思想,紧跟形势,焕发了艺术青春,他经常独自一人背起摄影包,走进工厂、农村,深入基层,来到自己曾经战斗过多年的太行老区、黄河之滨,老山前线,将军故里,拍摄了大量的艺术照片。入选中国从事摄影30年有突出成就人物。离休后曾被聘为省摄影家协会顾问、艺术指导,继续为社会作贡献。业绩编入《世界华人文学艺术世界名人录》。

  在我尊敬的伯父赵贵保离世三周年的忌日,我写一点匆忙的文字来纪念他,我知道这点文字远远不够,只希望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英灵不灭,事业长存!

  短短祭文难以表达我们的哀思;以此为记!呜呼哀哉!

—— 杨志学(荒原易人)于西安三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