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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写作多些担当与创新 鲁院学术论坛研讨“散文的源脉与未来”
来源:文艺报 | 李晓晨  2016年09月21日06:33

散文几乎是疆域最广的一种文体,从题材来看,它无所不包;从写法来看,叙事、抒情、议论皆可;再看看作者,更是拥趸者众。但是,散文写作也因此面临一些质疑,比如文体意识的模糊、题材的同质化等。散文写作看似零门槛,却是对作者思想、艺术水准的真实检阅,这也决定了好散文所具有的难度和高度。散文的疆域虽然广阔,却需要作家有更多思考、承担,以及书写复杂现实的能力,有打破惯性、不断创新的敏感和勇气。近日,鲁迅文学院学术论坛在京举行,聚焦“美神远游·散文的源脉与未来”。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阎晶明出席论坛,20余位专家学者与会研讨。论坛由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邱华栋、培训部主任王冰主持。

散文的文体意识在全民写作的今天逐渐被弱化。阎晶明认为,这与“散文”概念本身的模糊性有关。以五四时期为例,散文所囊括的内容和体裁都无比丰富,书信、日记、随笔等等都被纳入其中。但这不意味着散文好写,恰恰相反,散文是对作者叙述水平、感悟能力、艺术感觉的综合考验,作品所呈现的只是冰山一角,看似宽泛的文体实际上是相当有难度的。如何界定散文的概念,使其具有开放性、约束性,同时又富有内涵和艺术特质,是需要在思考和实践中去解决的。

中国作协创联部副主任冯秋子认为,现在的散文大多关注个体的感受,忽略了对更广泛人群和社会经验的呈现与思考。散文应关注更大范围内的人的生存现状以及不容回避的社会问题。技术虽然重要,但更要传递思想。写作者不应陷入程式性的写作,而要具有大气、宽厚、思辨的品质。

《文艺报》副总编辑徐可梳理了我国散文的源流脉络,认为中国古代散文在叙事、抒情、状物、议论等方面皆有独到之处,我们要从传统中汲取营养。他认为,文以载道乃散文之本,真情实感乃散文之魂,明白晓畅乃散文之风,变革图新乃散文之道。在思考中国散文的未来之时,首先不能忘了传统,不能忘了我们从哪里来,为何而来,而后才能知道要到哪里去,怎样去。要在学习继承的基础上开疆辟土,变革创新。

“看现在的散文,感觉大家生活在一个特别好的世界,不是喝茶喝咖啡,就是田园乡土、满世界旅行,写人就是母慈子孝、道德楷模、其乐融融。”《美文》执行主编穆涛点出了当下散文写作的同质化问题。他认为,散文之道在于观世道、察人心,娱乐化不能支撑起散文写作,有力量的散文应该具有承担、有深入的思考。

作家玄武所理解的散文有更多文本创新的含义,追求有更多的尝试,有前倾的姿态。他认为好散文当两头并进:一是内容的切入现实之锋利,一是形式的探索性之锋利,前者为文骨,后者为文肉,好作家当有清醒的现实情怀和文体意识。

谈到创新,散文家周晓枫更乐于使用“越界”这个词。她说,是谁规定了散文必须写微观?为什么就得“形散而神不散”?她的散文写作更多是在场式、感受式、体验式的写作,这使得悬念感、不确定感加强。篇幅的加长必然改变散文的结构,形散神也散可能也是一种表现形式。正是在不断试错中,写作者进行着突围和迁徙。这正如江西省作协驻会副主席江子所谈到的,散文是液态的,它没有能够像小说与诗歌那样,建立起完备的评价体系。既然没有一定之规,为什么不可以有摇滚乐的节奏、美术的画质、小说的叙事、诗歌的意境?

散文的实与虚也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散文家蒋蓝以非虚构精神来概括散文的特质,认为汉语散文彰显出来的中国精神,更多的是一种根植大地的非虚构精神。作家需要全身心地在场,对现实进行真实地记录。在艺术上,鼓励那些独立的具有个人文体意识的文本、那些跨文体的文本结构。

散文家王开岭认为,散文的真,其实是一种“非虚构品质”,它不排斥写作技艺和想象力,排斥的是事实掺假、过度修辞,是作者的自我美化、自我装饰和道德自诩。真正的“非虚构”尤其是精神和观点上的“非虚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和力量,他期待散文回到一种简单的气质和方法上去。

散文的真也来自情感之真,就像作家吴佳骏所表达的那样,散文应该是“穿心而过”的文字,每写一次就有被掏空的感觉,“只有在触及到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和事,触及到我的生命和灵魂的时候,我才有写散文的冲动和激情”。

“作为一种最无蔽的文体,即使我们再竭力创新和拓展,但‘我’永远端坐文中。”作家习习认为,一个散文家要与散文发生深刻的关联,必先要和自己发生更深刻的关联。那种皮肉分离、骨肉涣散的文字,是作者没有深思熟虑的缘故。

散文是容易写的。在互联网时代,好像只要人们愿意就可以动笔,就可以说写下的是散文。而散文之难,在于写出动人心魄的文章,因其中见天地、见人生、见智慧、见才情,是极难藏拙的写作。由古观今,沿着诸子散文的源流,面对今天复杂多变的现实,散文家应该多些创造性的努力,使散文写作成为一种更有价值的存在,留下些新鲜的、有难度的、有力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