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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评洛夫《灰的重量》
 | 大畜  2016年09月13日11:05

  灰的重量

   诗/洛夫

  一粒灰尘

  有多重?

  这得看摆在哪里

  摆在屠夫的刀上很重

  摆在高僧的蒲团上则轻

  至于不经意落在我的衣帽上

  掸掉

  就好了

  注: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 ,原载《诗选刊》 2016年第1期。原题为《灰的力量》,但在其他刊物发表时都是《灰的重量》,再从诗歌的首句“一粒灰尘/有多重?”来看,题目应为《灰的重量》。

 

  “一粒灰尘/有多重?”这是物理学上的问题,诗人显然无意于此。“这得看摆在哪里”,就切断了物理意义上的思考和回答。“摆在屠夫的刀上很重/摆在高僧的蒲团上则轻”。“屠夫的刀”是用来宰杀畜生的,“灰尘”落在屠刀上即参与了杀生行为,从佛教的观点来说,杀生是造恶业,罪孽深重,灰尘就是“重”的;“高僧的蒲团”是用来打坐的,高僧自然彻悟四大皆空,又何处惹尘埃?对于蒲团上的“灰尘”也是视有若无,轻微不足道,灰尘也就是“轻”的。

  灰尘摆在不同的位置,或重或轻,诗人并没有或褒或贬,因为“摆”毕竟是人为的,是为了称灰尘在心理上的重量。“至于不经意落在我的衣帽上”,对于“不经意”的灰尘,诗人不说它重,说它重自己就成了“屠刀”;也不说它轻,说它轻自己就执着于空。诗人只是把落在身上的灰尘掸掉,勿使惹尘埃。

  写这首诗那段时间,洛夫曾说自己在“重读中国古典诗词,并赋予新意,用现代诗体表达出来,算是古体翻新”。(《洛夫:诗接千载入歌来》)不知洛夫有无读到慧能和神秀那两首也写灰尘的诗,但这首诗却有“本来无一物”和“时时勤拂拭”的影子,而且更偏向神秀的观点。

  人生总有“不经意”落下的“灰尘”,是去掂量它的轻重大小,还是以豁达的心态去面对和解决?对于《灰的重量》,昌政评说得好:诗人将人生的某种境遇具体化为“一粒灰尘”,以此极致的状态拷问众生,探究的是一种人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