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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文学+”,《作品》杂志的无限可能性

来源:文艺报 | 杨克  2016年07月29日07:09

《作品》作为传统文学杂志,改版后大胆创新,在文学界和读者中引起了相当程度的关注。我以为,我们改版的最大特色是将互联网思维引入传统文学期刊的日常运营中。互联网思维首先是一种互动模式,将公开、平等、开放、参与、共享引进到编辑、出版、栏目设置等环节中,而不仅仅是添加了微博、微信等网络新媒介。对内,我们调动每一个编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让大家畅所欲言,各显其长;对外,我们以开放、包容的姿态办刊。改刊之初,我们意识到文学期刊外貌过于同质化,希望找到有别于其他杂志的版本设计,我们的栏目设置、装帧设计,甚至开本、纸张都汲取了编辑部同仁的意见,并在网络上请读者投票优选方案。又如,一批在文学期刊中从未出现过的原创性栏目在《作品》中出现了,“手稿”、“跨界”、“民间诗刊档案”、“‘90后’推荐‘90后’”、“同文馆”,每个栏目都让人耳目一新。

不单是栏目,就连编选方式,我们也开创了新的方式。最具代表性的是“‘90后’推荐‘90后’”这个栏目,颠覆了文学期刊的选稿方式。“‘90后’作者自己写,‘90后’作者自己编”,这全国惟一一个用稿权不由编辑决定而由作者与读者决定的栏目,摈弃了文学期刊采编上的封闭性。具体做法是,我们建了一个“90后”作者的微信群,里面聚集了数百位优秀的“90后”写作者,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这个群成了征稿园地,也成了栏目的“议事厅”。本栏一期发两部短篇小说,男女作者各一名。由上一期小说的作者做下一期的责编,他们自己征稿,从所有投稿中选出男女各3位作者的优秀作品,然后在“90后”微信群中票选,票选时附上投票理由和对文本的点评,根据投票结果男女各选一篇小说编发,并选发十几条点评同期刊出,并给予报酬。我们充分尊重“90后”的想法,让年轻作家有“这是我们的栏目,我们要珍惜”的归属感。公开、平等的投票让所有的人都有参与感,对作品不同的看法增加了作者与读者的互动性。年轻一代作家在投票、交流、争议过程中获得了共享感。这种方式有效地将以前单向性的读者与作者的关系变成互动性的关系,甚至连点评的稿费发放都改变了过去的邮寄或者打在银行卡上的方式,以微信红包支付。事实证明,这个栏目在“90后”作者中具有了强大的凝集力。

改版后的《作品》依旧强调“内容为王”的精英理念,在具体运作中强化平民化传播途经,尽量打开各种通道。“做一本值得一读的杂志,一本有文学理想和人文情怀的杂志。”这是我们改版的理念。我们努力提升小说、散文、诗歌三大板块的质量,对栏目设置进行调整,设立“博士论”、“跨界”、“同文馆”等栏目,让其他领域的成果通过文学的方式呈现。在固定栏目与非固定栏目之间寻找一种平衡,尽可能扩大《作品》的二次传播、有效传播,打造《作品》良好的口碑,使杂志成为一本有影响力的标志性刊物。比如封二封三不再约画家作品,各期分别由画廊、收藏家提供艺术作品,他们分别购买同期数百本刊物,提供给文学群体之外的读者。除了文艺报刊,我们还在《中国社会科学报》等刊物刊登目录广告,让文史哲其他方面的专家读者对期刊有个大致的了解。改版后的《作品》每期推出一个有格调的“‘90后’推荐‘90后’”栏目;一个有创新的“手稿”栏目;一个有历史感的“民间诗刊档案”栏目;一个有视野的“博士论”栏目;一个跨地域的“同文馆”栏目;一个有厚重感的“长诗”栏目。除此外,我们还不定期推出一些小辑,如“外国人写中文诗”、“大博士点评小学生的诗”等。如果说传统文学期刊已经有了完美的肉身,在栏目设置中加入功能性,这文学之躯便拥有了翅膀,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腾飞。

改版后的《作品》推出了“民间诗刊档案”与“钩沉”栏目。“民间诗刊档案”每期展示一本有价值、有内容、有历史感、有细节的民刊。我们花较大版面刊载该民刊的出版、活动、照片、主张以及代表性诗人的作品。“钩沉”每期展示一本“1978-1990年”之间中国大学校园的文学刊物,给研究者提供较为完整的研究资料。这两个栏目,除了注重翔实的内容,更注重传播的功能设计,我们让每个民间诗刊的主办者提供一份10人名单,这10个人是最希望看到这期“民间诗刊档案”的人,他们有的是民刊研究者,有的是对该民刊作出过重要贡献的人。这种互动沟通大大增加了文学期刊的内容与用户需求的智能匹配,实现了让单向性的读者变成用户,让用户真正共享到他需要的有价值的内容的功能。这个栏目成为了同类型栏目中最有深度的,很多收到杂志的人给我们提出了有效建议。

“民间诗刊档案”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我们计划在恰当的时候结集出版,为中国民间诗刊留下一份珍贵的史料。《岭南师范学院学报》在我们的影响下,计划和我们将这些栏目进行深度拓展,在学报上开设专栏,研究《作品》推出的民间诗刊。而我们也将从第9期开始,将此栏目升级为“中国好民刊”,其下设两个子栏目:“民间诗刊档案”和“民间诗刊观察”,对当期推出的民刊与诗群进行深入的研究。“钩沉”栏刊发的“1978-1990中国大学校园刊物索引”每期拿出一个页码回顾一本大学校园刊物,以最少的篇幅达到了最大的宣传效果。我们尽可能将刊物送到当年校园刊物的主要作者手中。时过30多年,他们早已工作生活在不同领域,不少人远离了文学,他们收到的不仅仅是一本精美的、有品位的文学杂志,更是一份青春的回忆,《作品》带给他们的情感体验是不言而喻的。很多收到该期杂志的人反映,他们感受到《作品》杂志“最具人性的温度”。这种传播获得了不同阶层的良好口碑,我们还通过其他方式将《作品》杂志推送到各县市旅游局以及政界、工商实业界人士手中。

再比如“同文馆”栏目,刊发了居住在北美、欧洲、亚洲各国的华裔作家和中国港澳台地区作家的中文作品,也刊发了大量的非洲华裔作家用中文写作的文学作品。这既展示了汉语的世界影响力,又将《作品》的影响借助这些作家而扩展到了海外。《作品》本身承载着传播汉语文学的使命与责任,“同文馆”已成为读者了解海外华文文学的重要窗口。

“互联网思维”的本质是创新。如果说“互联网+”带动社会经济实体的生命力,为改革、创新、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网络平台。改版后的《作品》杂志大量导入了这种互联网思维,充分在做“文学+”,将设计、书法、美术艺术门类等有机糅合,实现了栏目的质变。我们充分运用“文学+”思维,在内容上实现了“文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无限的加法,又统一以文学的形式呈现。这让《作品》杂志的视野具有前所未有的广度,而且增加了刊物的可读性与包容性。我们认为,文学不是象牙塔里的想象,而要走向旷野,走向更广阔的社会,关注更广博的人生,提供更丰富的经验。

《作品》是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创刊的文学杂志之一,在文学界有深远的影响力,我特别敬佩和感恩文学先贤们给刊物取了这样大气的刊名。欧阳山、周钢鸣、肖殷、秦牧、陈国凯等文坛名家曾担纲主持杂志的工作。十年浩劫之后,《作品》率先以“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为发轫,推出了陈国凯小说《我应该怎么办?》、巴金的《怀念萧珊》、王蒙的《最宝贵的》等一批振聋发聩、勇创禁区的佳作,以春雷之势率先破冰,突破当时极左的文艺生态。《作品》也是大陆最早刊发台湾文学的刊物。改革开放刚起步,社会思潮还相对封闭,在公开刊物上推介台湾作家的小说,《作品》是全国第一家,这需要勇气和敢为人先的精神。如何继承传统,我们在改版时也有充分考虑,几乎全球的唐人街都不可或缺粤语、粤剧,我们有“粤派”栏目不定期发表粤派作品。

《作品》杂志是广东作协主办的文学杂志,我们有推荐与扶植本地作家与作品的责任和使命。“互联网思维”的《作品》成为广东作家与评论家充分互动的平台。几乎每期都有广东诗人与广东评论家互动的栏目,他们不仅仅只是在期刊上互动,我们更强调日常的互动、互联网上的互动,这种互动大大推动了广东作家的成长。

这是一个万众创新的时代,传统文学期刊也需要引入新的创新机制,实现机制创新,探索新的模式,30多年来,在广东这块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之地上,《作品》的改革与创新一直伴随着中国的历史变革,我们相信,一本拥有60多年历史的文学期刊在今后的发展中会释放出巨大的生命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