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大巴车“哧”地刹车，小老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就与身边的大老表聊天：“听说你起初，退休那时，成天愁眉苦脸，少言寡语，闷闷不乐，活像个小老头儿，如今，怎么随时妙语连珠，笑口常开，俨然一个老顽童，是不是，儿媳妇特别，特别地孝 敬 你崽儿哟。对不对。”
“嘿嘿，这个玩笑话，完全没有干货，乐意承受。但是，老老实实地说，只是众多元素之一，更多地，还是心态思路，起决定性作用，后人孝敬，家庭和睦，身体健康，心情愉悦。”顿时，大老表白脸透着红，定了定神接话。
“你膝下四个后生，文化，性格，能力，环境，各有千秋，是采取啥子招数，把他们的思想，都统一为你的认识，行动，也捏到一快儿的。”
“嗨，这个呀，要细述起来，说句夸张的话，硬是三天三夜，也一言难尽，干脆简明扼要，一言以蔽之：斗争。不是哲人曰，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吗。”
小老表听完打老表的回答，兴趣盎然地继续激发道。
“我知道，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满腹经纶，绝对不会简单粗暴，感情用事的，一定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哦。”
大老表给小老表，装过香烟，眼睛发亮似地谈：“你又恭维添抬举了，不怕你笑话，有几次家务活动，同样，七窍生烟，摩拳擦掌，差点失去理智，冲破底线，使用家庭暴力，或者准备自取灭亡啦。”
“呵呵，说起来未必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顺便讨教讨教，分享分享，冲出围城的成功喜悦，不会保守噻。”
小老表笑嘻嘻一点赞，大老表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抑扬顿挫地说：“正满60岁那年，大儿子，组织四姊妹开家务会，一致决定我们老两口，在家里享受退休待遇，轮换在每个孩子家吃住半年，住院的花费大家平推，另外，四户每月，给100元零花钱。”
“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医，教子有方，多子多福哦，没有白辛苦。”
“实现这套家政以后，我的心，不瞒你说，起初，确实是哑巴讨老婆——说不出的高兴，美滋滋，逢人便夸，常常睡着笑醒了，可是，接下来的意外事情，使我真正感到好像，跳进米坛的老鼠——好景不长。
兄弟伙，莫笑话哈，人要讲良心，看主流，看本质，看发展，不能一丑遮百俊噻，一棍子打死。他们后来，知错就改，我很欣慰。今天，只是空了吹，不能过话，以免产生，埋没成绩的嫌疑呢。”
大老表四处张望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小老表的话。
“是，大胆地讲，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记得有一回，我生病住院，为筹积医药费，安排护理人员的问题，搞得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在病床前，一家人开会，研究解决方案时，虽然四姊妹，陆陆续续一个不少，可是，老半天没有人提出，怎么解决的事情，最后，我憋不住，做了开场白，接下来，一个个置若罔闻，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抬头看电视，好久没有人接腔。”
小老表坚定的保证，使大老表声音低八度起来。
“可能是在等大哥，把初步方案提出来，再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小老表点了点头说后，大老表竖起大拇指称：“你的猜测正确，常言道，群鸟无首鸟不飞。意外的是，大哥一张嘴，其余姊妹，几乎异口同声，好像当年斗恶霸地主那样，大吵大闹，冷嘲热讽地，横加指责一通：什么，你一贯占大人便宜，这回住院的开支，护理，应该全部负责，莫找些歌来唱；之所以大人今天生病，就是因为，你没有带头照顾好，是给你家干活累的；什么，大人平时喜欢哥哥，偏爱有加，现在有难处，应该理直气壮地，找哥哥摊起，如果敢犟，我们出钱，去法院打官司。”
“呵，听起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大哥怎么表态呢。”
大老表偏起头，不屑一顾地讲：“他，那阵子完全成了众矢之的，惊弓之鸟，只有招架之势，没有还手之力，一阵阵，咬牙切齿，横眉冷对，如坐针毡，一言不发，气喘吁吁地。”
“你作为一家之主，应该站在，公正立场上，马上出面干预，仗义执言，拨乱反正呀。”
小老表一旁观者的身份假设结束，大老表木然着脸曰：“我，老实巴交的，当事人，就是满身是嘴边，也说不清楚，讲不服人，只有任其大吵大闹，出言不逊，差点大打出手，简直乌烟瘴气，乱作一团。因为他们彼此，平时的关系很一般，家庭经济条件，参差不齐，对孝敬老人，认识不一，同时，性格各异。”
“难道，餐风饮露，披星戴月，含辛茹苦几十年，就一笔勾销，化为乌有，死路一条！”
大老表听了一会，大巴车箱的音乐后，缓缓而谈：“万般无奈，丢人现眼之下，俺确实有这个打算，准备乘其不备，自寻死路，一了百了，免得生不如死，活遭罪。后来，一个病友的老公，见义勇为，义愤填膺，愤然发声教训，近乎臭骂，他们才鸦雀无声，循规蹈矩了。”
“嘿，花和尚鲁智深来了，见路不平，拔刀相助。这么凑效，应当说金玉良言，回忆一下，大概意思为啥子。”
“他呼天叫地，咬牙切齿般言：小兄弟，请记住，百善孝为先，虎毒不食子。看起来，你们哪个都是有福之人，有为之仕，怎么对父母都无情无义，禽兽不如，今天如果有一人，敢说不尽义务，不出钱出力的话。
哼！明天，明天哈，哪个王八蛋我，不豁出去，丢下功夫，花出血本，在新闻媒体上曝光，不去找法官来，现场解决，不去把丑事情，告诉你们家族头目，大小亲戚朋友，叫你们臭名昭著，体无完肤，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人间正道，赔本买卖。”
小老表饶有兴趣地要求后，大老表象说评书那样，予以满足。
“哦，真是侠骨柔情，无私无畏，看来，什么事情，只要认了真，鸡毛也能够飞上天。”
大老表对小老表的话，使劲点头称是。接着，面带愧色地曰：“哎，当然，风雨已过，痛定思痛，话分两头说，真正要叫后人，不走弯路，心悦诚服的话，大人我，还是要做自我批评，譬如，一视同仁，养身养心，换位思考，身先士卒，方面，还是有值得，完善提高的地方。”
“看来，一旦跌下去，知道很快爬起来，以后走路，决然就稳当些了。”
大老表深有体会地回话：“是的，吃一堑长一智。对孩子之间，不管他们有什么差别，条件优劣，大人都应该，一碗水相对端平，千万不要凭个人好恶，厚此薄彼，免得夜长梦多，顾此失彼，当然，姊妹些，非常团结，心地善良，宽宏大量，不斤斤计较，并且，事先把区别对待的理由，征得同意，也没什么后遗症。”
“接下来，轻车熟路，闲庭信步了。”小老表斜着身子，试探性地发话。
“本来应该如此，但是，由于我疑心忒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走了惹不起，躲得起，独立才自由，自由才快乐的路。不与孩子一起居住，自立门户，彼此有特别困难，表示表示心意即可，远香近臭，眼不见心不烦。”
大老表话音才落，小老表穷追不舍道：“操作细节方面，可以晒晒不？”
“这纯粹是家长里短，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仔细心思，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事先琢磨：另立门户，无牵无挂，日子跑不掉潇洒。
至于金钱积累，感觉基本上自给自足，无求孩子：自己存款有一点，好朋友偶尔，赞助一点，老党员，老干部，政府补贴一点，各人开支节约一点，身体呢，注意营养搭配，适当锻炼，心情想开，多么悠哉乐哉。”大老表站起身，踢踢腿，继续摆谈。
“我喜欢，打破沙钵问到底，试问，身子骨老化，起居不方便，依靠哪个搀扶。”
“嗨，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年公寓，星罗棋布，到处敞开着。”
“人吃五谷杂粮，难能不生病，假如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谁来代劳。”
“增广贤文曰，世路难行钱做马，愁城难破酒为军。瞎子见钱眼开。泱泱大国，人海茫茫，重金顾保姆，应该是举手之劳，惟命是从，体贴入微，难道不是，悠哉乐哉呢。”
两个老表，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说相声，对答如流，邻座也侧耳静听起来。
“真不愧是，老谋深算，如此运行的结果，可以用，一马平川，一劳永逸，来形容不。”
小老表表扬性的提问过后，大老表摆头如拨浪鼓似说：“受之有愧，严重的受之有愧啊。一次，我一个人在家里洗澡，由于水温过低，时间过长，造成重感冒，头痛脑热，七窍生烟，上吐下泻，晕头转向，人事不省，命悬一线。”
“看来，阎王老爷，准备捕收你娃娃咯，怎么又刀下留人。”
大老表犹如得胜者，侃侃而谈：“好在我，平时注意锻炼，身体健康，当时，头脑清晰，带着满身呕物，连滚带爬，拼出门外，呼天叫地，恰巧，遇到素不相识的过路人，二话没说，极速拨打120抢救。”
“顺利入院，火速抢救，死里逃生了。”
小老表和着大巴车的轰鸣声，还没说完，大老表就接了腔：“结果虽然是那样，可是，我内心感到很愧疚，忐忑不安，一时间，旁边没有亲人，当班的医生，护士胜似亲人，缺乏入院经费，非亲非故，爱心人士，慷慨解囊，无私奉献，吃喝拉撒睡，病友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社会上，尽管或多或少，存在不尽人意的东西，总体来说，还是好人多，人间充满爱。对你这个老顽固，老观念有震撼，对家庭建设的认识，有启发不，行为有改进不。”
大老表斩钉截铁地回答：“哼，岂止是改进，准确地说，应该是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改变。”
“恩，受了趟皮肉之苦以后，理论上，硬是来个360度大转弯了，实践上，具体的做法是什么，可以慢慢展开，让俺一闻为快不。”
小老表眨了眨，炯炯有神的眼睛，发现新大陆般问毕，大老表边喝矿泉水，边介绍：
“严格地讲，是大儿子的功劳，我只是附和者，受益者。有一天，我俩在一起吃中午饭，他见我喝了两口酒，兴致勃勃的，突然笑嘻嘻地说，对您的老年生活，我准备把现在的丘二位置，改变为老板地位，叫您的晚年日子，越过越舒坦，怎么样？
我莫名其妙地问，啷个来体现，他给我碗里夹块肉后谈：每个后人把赡养费，包括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等等，按照大家研究的，统一标准，提前一段时间，交给您掌握，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花，譬如，愿意跟哪家后人过日子，就去哪家，自觉根据当地生活标准，缴纳生活费，实行aa制。”
小老表自作聪明地问：“生病住院，需要人陪伴，护理人员，怎么确定。”
“大人愿意请谁就请，反正拿钱走路，当然后人优先，尤其是重点倾向，家庭经济不宽裕，交赡养费，还比较困难的后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于实在没有交付能力的，也可以分文不交，但是，必须承担直接伺候大人的义务，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天经地义，如果，钱，力都不出的，只好上法院，陪了走访又折兵。”大老表精神抖擞地，和盘托出。
“最后，大家怎么选择的？”
“暂时执行的是，大人自立门户，各家各户，按时上交赡养费。”大老表和颜悦色地回言。
“试行的结局，是一厢情愿，还是皆大欢喜呢。”
大老表摸了摸下吧，看着小老表，喜不自禁，文质彬彬地言语：“他们几姊妹基本满意，一视同仁，各尽所能，各得其所呀。至于老人的感受嘛，由包袱变成香饽，绝对是飘飘欲仙，总体上，为皆大欢喜嘛，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