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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草原”雪绒花
 | 河北海蓝蓝  2016年07月22日14:53

  “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然而,当我再次走进宝钥门,参天的林木形成的绿荫掩映着延伸的水泥路。一条小溪唱着欢歌,哼着小曲,沿着山根凹下去的沟槽,连蹦带跳地奔下山去。黄龙山庄这座天然的大氧吧,就这样敞开胸怀迎接着来宾,让你带着喜悦,带着一种轻松畅然的快乐,向前,向前,再向前。

  六年前到黄龙山庄,它正身着五彩斑斓的秋装,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等我汗流浃背地爬上最后一个石阶,放眼望去,毛绒绒一片,从眼前一直铺到浑圆的山坡,浓雾弥漫的草地泛着黄绿的颜色,红的,紫的,白的,蓝的,那些叫不上名的野花,星星点点散发着植物的香味,恍然间,我顿悟了“云中草原”的由来。

  现在,我早已顾不得沿途的景色,只想一个劲儿向上,向上,再向上。我喜欢登山。这是一项具有充满希望的运动。腰要弯,脚要实,劲要匀,每个坡度都是挑战,每个台阶都是艰难。一种强烈的征服欲不断激励着我,坚持,坚持,再坚持。目标就在前方,山顶就要被踩在脚下。

  阳光透过树缝照在脸上,似乎镀了一层金色,抬头望着一晃而过的缆车,举起相机拍下这葱绿的世界那抹鲜亮的五颜六色。心里默默地说:如果坐缆车,就无法体验登山之乐。

  转身看看脚下,那些和我一样的登山者,有的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休息;有的观察裸露在路边的树根。大汗淋漓的攀爬,要的就是身体的耐力,磨练的恰恰就是自己的意志,不是有那么一句“累并快乐着!”。

  一只灰色的松鼠跳出来,张望了一下登山的人们,“噌”的一下,躲到草丛里,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不仔细观察,你很难发现它的踪影。

  整个山庄被植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高大的树木,低矮的草丛,说不上来的花朵绽放着蓝紫黄白的色彩,簇拥在山路台阶两侧,犹如黄龙山庄派出的使者,夹道欢迎着登山的勇士。

  一段陡峭的近乎直立的台阶,后者像用头顶支撑前者向上攀爬,如不是拉拽两边的铁护栏,我真怕一不留神,脚下踩空,滚下山去。此时万不可看身后,向前看,向上爬,绿树掩映的长廊出现了。内心的喜悦焕发出巨大的能量,一鼓作气,冲到凉爽通透的廊檐下,这时再回头望一眼来时路,你会惊讶地张大嘴,为自己的勇敢而竖起大拇指的。

  最艰难的路已被抛在身后,透过长廊一侧的窗口,漫山遍野的苍翠扑面而来。我居高临下,呼喊着正向上攀爬的秀玲和晓兰,沿途不停地观察、拍照、聊天,看她们依旧没有丝毫疲倦。又是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拎相机的康德武,高个子的柳敬华,穿蓝T恤的黄永军。啊!荣鹏和丽娟也都爬上来了。

  穿过长廊,在石阶的拐弯处有个球形休憩室,人称“羞月阁”,是去云中草原的必经之路。白色球状的“羞月阁”坐落在山腰,如同降落在绿海中的天外来客。我发现透过圆形窗,窥视山下的风光别有洞天,尤其是凌空而飞的缆车,绝对是镜头里靓丽的风景。我兴奋地招呼大家都来合影。

  再上去就看到缆车终点的蓝屋顶,这时候,眼前会有一种突然明亮开阔的感觉。听说大片的绿色可以治疗老花眼,难怪我会如此舒服。绿色的世界里矗立着一座小巧的哥特式烟囱,平滑的草地一下就独具了风情,恍如来到欧洲,脑海出现《音乐之声》片尾的画面。我多想象他们一样,在草地上,奔跑,打滚,翻跟头;躺在草地上,望蓝天白云,闻花草清香。

  啊,不远的小山下,几顶蒙古包错落有致的点缀着,在蓝天与绿草之间,白色的蒙古包鲜明夺目。云中草原给人一种更真实、真切的感觉。我好像被磁铁吸着,径直朝蒙古包走去。

  蒙古包里摆放着各种小吃,你不会有一点儿疑虑:这里的确是地道的草原风味。几个外地游客正在聊天,一股奶茶的香味飘来,从鼻孔直入心肺。身着红色蒙古袍的姑娘热情询问:“您喝奶茶吗?”

  “多少钱一杯?”

  “十块钱随便喝!”

  “我请客,你随便喝吧!”低头进来的是池艳慧。

  我们坐在长桌前的小木凳上。一个外地游客将暖壶推到我面前,说:“喝吧。”听她口音,我问:“您是从山西来的吗?”

  “是山西大同!”她身边的一位男士回答。

  池艳慧接过话,与他聊起大同情况。我挪了挪小木凳,问那位姑娘与黄龙山庄。她告诉我,来这已经四年。冬天走,春天来。山上空气好,景色美,住着舒服、自在。

  我问另外几顶蒙古包是为游客准备吗?她说摄影爱好者拍日出、日落,住一宿,也有外地游客在山上过夜,人多时,大家烤全羊,再围一圈,手拉手,唱歌,跳舞,开篝火晚会。

  问她在这里习不习惯?她说:“开始不习惯,现在好多了,多挣些钱,供孩子读书!”

  生存之道犹如爬山,只要坚持不懈,努力向上,希望就在前边。

  告别几位陌生的朋友,翻过小山,沿着云中草原长而弯曲的栈道又是一座小山。这座山连着观赏落鹰岩的巨石。六年前,这里没路,拽着灌木丛的植物,踩着岩石爬上去。现在修了石阶,轻轻松松就能上去。

  几株矮树像山神似的守在两旁。我低下自认为高贵的头,想从繁茂的枝叶下通过,就在这低头的瞬间,眼睛一亮:在一堆杂草丛中,露出一棵高约十几厘米,呈灰白色绒毛,像星状的苞叶群。这不正是奥地利的国花?在这里,在云中草原,我竟发现了高山名花——“雪绒花”!

  人们熟知美国电影《音乐之声》插曲《雪绒花》,可2003年,冯骥才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中国的雪绒花,你在哪里》,揭开了雪绒花神秘的面纱,作为世界名花的雪绒花,从此引起中国人的关注,而蔚县的“空中草原”则成为“中国雪绒花的故乡”。

  去年七月,省市作家到尚义采风,我在大青山看到一片雪绒花。欣喜之余格外查阅资料,了解到,雪绒花是生长在海拔1700米高山草地的多年生草本植物。高5——45cm,为短叶鞘所包裹,有多数簇生的花茎和与花茎同形的根出条,无莲座状叶丛。花茎直立,较细,被灰白色长柔毛或白色近绢状毛,不分枝或有时上部有伞房状或近总状花序枝。7、8月份开灰白色或淡黄色小花。花卉由数个相对较大的花瓣组成。

  雪绒花象征高贵、坚韧、勇敢、纯洁和真爱,被瑞士、奥地利、德国、法国的山地部队用作军服上的徽记。奥地利的硬币先令背面就是雪绒花,罗马尼亚钱币的图像中也有雪绒花。人们在不同的场合用雪绒花表达特定含义。用它的形象制成胸针、像章、矿泉水、啤酒、饮料品牌等。由于过度采集,在一些旅游和攀岩地,这种欧洲高山名花越来越稀少,有些地方已经绝迹。在我国除了蔚县的“空中草原”,似乎没听说其他地方生长雪绒花,没有想到,在怀来的“云中草原”,竟发现了这种又名“火绒花”的稀有花卉。

  心里揣着雪绒花,登上“望龙亭”。这是座攀援者小憩的大理石六角亭。继续往前,我曾登临的巨石山顶,已被粗壮的铁链紧紧锁住,看上去,像怕对面的落鹰飞走似的。

  落鹰岩是黄龙山庄最高的山峰,海拔1889米,南坡陡峭,北临悬崖绝壁。整个山石像只昂首仰望天空的苍鹰。凸出的岩石弯曲如喙,仿佛鹰嘴。峰顶利刃一般,似乎仅能容下飞鹰落足,故名落鹰岩。登山者也只得站在一步之遥的巨石上,隔着深谷沟壑,观赏落鹰岩的险峻与巍峨,或许,正是这种无法企及它的距离,成全了“落鹰岩”的美誉。不信你看,许多游客都在寻找最佳位置,拍摄与“落鹰” 的亲密合影。崖壁上,三大字已被风雨侵蚀,暗淡的没有色彩,却丝毫不减遒劲与傲然之气。

   熟悉的地方亦有风景。黄龙山庄的仲夏之行已有一个多月,登山的快乐,望龙亭的雄姿,落鹰岩的险峻,缆车临空而降的惊魂,都不再令我激动,唯有那娇小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是前世之缘,还是今生约定,既然发现你的行踪,就让我告诉世人:云中草原也有 “雪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