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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风记——中国少数民族作家采风团海南纪行

 | 雪静  2016年07月14日10:48

兄弟民族喜相逢(6月21日)

飞机在海口的美兰机场落地后,抬头就望见了如海水一样爽蓝的天空,不光是蓝,还有天空本该有的干净和透明,这样的天空我已经很难在其他的地方看到了,更难看到的还有蓝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如莲花般盛开,被风吹动的时候又相互追逐,与大海的波浪相映成景,好一派蓝天绿海的南国风光。

若干年前曾随旅行团来过海南,海南的绿让我记忆犹新,这次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采风团重走红军路,刚下飞机就被海口的蓝天和白云吸引,也许雾霾已成为令人恼怒毁人健康的虫豺吧,而这只虫豺似从未光顾海南,自然就有了海南干净透明的蓝天和莲花样的白云。

采风团成员下塌在海口市长堤路34号水巷口骑楼老街南洋博物馆酒店,酒店的装修很有特点,处处体现着海洋博物馆的风格,酒店的墙壁上悬挂着由贝壳、海星、海铁树等标本制作的饰物,房间的办公桌是一艘敞开的船,下面堆满了沙子,沙子上散落着海星和贝壳,似在提醒人们已处在生活的大海之中。

晚上,采风团的成员陆续抵达酒店,海南省作协为大家安排了晚餐。这时我才认识了中国作协创联部民族处的作家张绍峰,他应该是我们的领队,此前一直是电话和手机短信联系,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英俊帅气干练,他将围桌而坐的团员们一一介绍,又将海南省作协专职副主席梅国云和《天涯》杂志社办公室主任周建国向团员们隆重推介,他们两人负责我们重走红军路的行程安排。

梅国云主席有一双闪光的大眼睛,这双大眼睛让我一下子想到一个词和一部电影的名字《烈日灼心》,他闪光的眼睛中有奔放的热情又有处事的坚定与果敢。他曾是部队的校官,因一枝笔的出秀而转业到海南省作家协会,他自称是江苏泰州人,却没有叶落归根,可见“天涯何处无芳草”呀。

周建国是海南本土人,方头阔脸温文而雅,说话的腔调就像不急不躁的戏剧道白,又像一杯温和的热水,总让你感到舒适,他在艺术主张独僻蹊径的《天涯》杂志当办公室主任,主管发行,面对浮躁的文学市场练就了儒雅的气质,足见《天涯》办刊的特立独行和从容不迫。

团长石一宁吃饭时还未抵达,他是晚上九点多的飞机,这位壮族评论家现任《民族文学》主编,是采风团的团长。我曾在若干年前见过他一面,那是在京城召开长篇小说《天墨》研讨会,他为我写了大篇的评论文章,将拙作全面剖析,这很令我意外,而我之前并不认识他,也不晓得他会为此书写评论。他的评论一针见血,优处不说极,疵暇不遮掩,一副认真透顶的评论家姿态。他高挺的额头下一双比例颇大的黑眼睛似在窥视文学的无穷境,与他圆型的脸形成了一副异域气质,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是壮族人。

席间还认识了来自各个民族的采风团成员,青海省军区政治部原副主任、土族作家祁建青,他戴着眼镜,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内心丝毫的波澜,这显然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人所具备的特质,不动声色,不苟言笑,善于协调人际关系,他称自己是采风团中年龄最大的。他擅写散文,以他深沉的气质看,其散文一定是大格局大气象的。

阿拉塔是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文联主席,这位蒙古族作家会唱蒙古歌曲,他的大眼睛好像都会唱歌,唱歌的时候眼睛随着歌曲的旋律眨动,让人弄不清那好听的歌声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还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来自四川阿坝州文联的党组书记、主席周文琴,丝毫没有官场的习气,她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下的嘴巴十分生动,说话的声音很诱人,像静夜月光下的流水,又如拂过草原的轻风。一个眼角眉梢都是笑的藏族美女啊。

石绍河来自美丽的湖南张家界,是张家界的作协主席,石主席眼镜后面的眼睛总是微笑着,他笑时露出的牙齿超白,是不是浏阳河水洗的呀?

承德市作协副主席薛梅是我地道的老乡,我们都是满族人,她在承德民族大学当教授,1968年生,属猴,热情奔放充满活力,喜欢穿长裙,与她的身材十分相配。

叶多多与和晓梅都来自云南,和晓梅是丽江作协主席,也是一位深究文学的女作家,喜欢卡尔维诺、海明威、尤瑟纳尔,喜欢穿颜色素静的时装,但质地考究,都有牌子。她的脸型方正,一头秀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性感,她是纳西族人,形象有如一部少数民族电影《黛诺》,但比电影中的女主人公富有风情。

叶多多是一位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回族女作家,她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松散地扎成两个小辮搭在胸前,裙服的上部多是从民间收集的绣片,然后请为杨丽萍设计服装的设计师连缀成裙,穿在身上既与众不同又超凡脱俗,她有多条这样的裙子,真是夺人眼球美到极致。

来自宁夏的东乡族作家了一容,眼球是蓝色的,目光深遂,端正平静的外表下是内心狂奔不息的波澜,没有波澜哪会有他那么构思奇巧的小说啊。

赫哲族的孙玉民来自黑龙江同江市街津口乡政府,是一位文教助理,业余迷恋写作,如果不经人介绍,他看上去就是一位本份的老农民,脸颊上有一片庄稼红,似是他身份的证明。

土家族作家彭绪洛已经出版六十多部儿童小说了,题材多为探险,而他本人也是一位探险家,眼镜、遮阳帽、小胡子以及轻松的微笑成为他相貌的特征,他的小说已有万千读者。

来自四川省凉山州昭觉县的作家木帕古体是一位彝族80后,担任着副乡长职务,他戴眼镜,大多时间沉默无语,身材不高却有雄性之健美。

傈僳族诗人玖合生,来自怒江,他生得细瘦,就像风中干枯的树,却扎根很深,难以撼动。我曾在微信圈中看到了他的诗句:“万花簇拥,春天就这样悄然来临,远方不叫远方,它就在不远处,在我所能望见的视野里……”

他诗中的远方也许就是海南吧,兄弟民族从四面八方相聚海南,看花看树看海……更重要的是重走红军路,感受当年红军艰苦卓绝的斗争历程。

认识海南感受海南重走红军路的采风之行,明天就正式开始了。

骑楼老街的沧桑和毛阳镇的红色历史(6月22日)

骑楼老街距我们下榻的南洋博物馆酒店只有百步之遥,早餐后一行人信步老街,欣赏林立的骑楼建筑,廊柱、尖顶、窗楣、雕花以及南洋风味十足的花车,感受海口老居民当年繁华的商业生活。在中山路海口南洋文化展示馆的《千年光阴流淌——海口》图片展中,这里曾经聚集的历史文人逸士与本土的华侨领袖,给我记忆最深的当属北宋大文学家苏东坡,他曾被贬谪海南岛,在这里种竹养猪,发明了最有名的一道菜:东坡肉,并留下脍炙人口的打油诗:“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不俗又不瘦,竹子烧猪肉。”

还有末代格格恒容与林树椿的爱情传奇故事,爱新觉罗•恒容格格(1904年——2003年),1924年,已经被赶出宫的恒容正好20岁,经宋庆龄和朋友的介绍,她认识了孙中山总统府中文秘书韩树春,并成为他的终身伴侣。

林树椿一生坚持司法独立,顶住种种升官发财的诱惑,虽在国民党做事多年,却视国民党如一盘散沙,主张作为司法人员更不应该入党,这会违反司法独立与公正的精神。孙中山先生曾赠一副对联给林树椿:“道因时以立,事惟公乃成”。1940年初,当他在厦门任首席检查官时,曾以证据不由为由,冒着被革职的危险,解救了60余名已经被国民党司法机关判了刑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在中共统一战线的史册上被记上重重的一笔。

……看完图片展,第一感觉就是海口并非文化沙漠,而是文化的富矿,其矿产资源要慢慢挖掘展示,庆幸的是骑楼老街已经开始沿着历史文化的脉络前行,按董事长赵爱华的思路:趁着海口的双创热潮,以骑楼老街为代表的老海口文化正在被唤醒。

中山路自在咖啡的后院,像是红尘之外的清凉之地,戏楼、老墙、旧门、草帘子、泡菜坛子和绿树古藤相映成景,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了,邀请红尘中忙碌的人们坐下来歇脚。采风团的作家们刚刚坐定,又被一棵菠萝蜜树抢夺了眼球,树中间长出了一颗硕大的菠萝蜜果,据说还是处女果。佛教《心经》中的第一句经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而这经的全称又叫《般若菠萝蜜多心经》。菠萝蜜树长在海口,又结出硕大的果实,这证明此地的福报很大,是圣地。

女作家们纷纷奔过来,与这圣果合影,菠萝蜜果有女人的三个脸大,像一只赐赠人间福禄的大葫芦任凭作家们观赏、抚摸、合影、祈福……同时让我感到,海南岛的地理风光是丰富多彩的,我们的眼睛只观到了浅层的表面。比如它植物的来历有什么传说,为什么菠萝蜜生在海南,仅仅是因为气候适宜吗?还是有更具深义的我们肉眼望不见的东西?……对植物的某种解释,我们终于在下午奔向五指山的途中,听到了海南省作协副主席梅国云风趣的解释:“你们知道椰子树的来历吗?……黑茫茫的大海上,一群遇险的士兵在漂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又苦又咸的海水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起伏的波涛,口干舌燥肌肠咕咕生死命悬一线,就在大家绝望至极的时候,东方微月,黎明女神从天而降,她不光将海岸推给了漂流的士兵,还把神树带给了士兵,这神树有着高挺的茎杆,如凤尾一样的叶子托向天空,海风中她摇曳多姿,让一位眼尖的士兵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美丽,不由从胸腔里吼出:“吔……吔……吔……”,漂流的士兵听到他惊奇的叫喊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将目光射向神树,于是齐声喊出:“椰子!……”

作家们都被梅主席的神话故事忽悠笑了,这无疑是野史般的传说,但文化的传承大多靠野史和传说推动,老百姓对文化买单的兴趣,更多来自口口相传、来路不正的野段子。

下午抵达五指山下的毛阳镇毛贵村,这里山峦起伏、景色秀美,五指山革命根据地纪念园就座落其中,高耸入云的纪念碑后是层峦叠幛的山峰,山峰如一个女人仰躺在万绿丛中,她的胸脯大腿都清晰可辩,最清晰的是她的脸部,高挺的鼻头让人感觉她是来自欧洲的女神,“共产主义的幽灵”最早就是在欧洲徘徊的。

纪念碑浮雕、纪念园广场、烈士陵园以及高高飘扬的红旗,让作家们感受了琼崖革命那艰苦卓绝的岁月。

琼崖革命斗争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人民革命史上孤岛奋战二十三年不倒的光辉典范,从1927年发动的全琼武装暴动到1950年海南岛解放,23年间克服艰难险阻,坚持武装斗争不间断,历经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最后接应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海作战解放海南岛。毛阳革命老区就是五指山革命根据地中心,是琼崖区党委、琼崖临时人民政府和琼崖纵队司令部旧址所在地。纵队领导人冯白驹等曾发动、策划和指挥了1948年的秋季攻势和1949年的春季攻势、夏季攻势“三大战役”。

作家们站在高耸的烈士碑前,向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不惜牺牲生命的革命先烈三鞠躬。

晚餐时,梅主席跟作家们谈起自己爬五指山的感受,说第一次下山时被抬了下来,第二次穿着拖鞋上去了,语气轻松,一双“烈日灼心”的眼睛丝毫看不出登五指山的挑战性,大家也就没把登五指山看得过重,穿拖鞋都能登上五指山的“梅广告”,让文友们真的轻视五指山的险峻了,但梅主席最后强调了一句:五指山不是登而是爬。因为要保护热带雨淋的生态,有一段路没有栈道,关键的地方架了几处铁梯子。

我对此似未认真思考,我对五指山的了解来源于李双江的歌声《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那是一首红歌:“双手接过红军的钢枪,海南岛上保卫祖国。”还有京剧名伶杜近芳在京剧《红色娘子军》中扮演的吴琼花,面对大地主南霸天的迫害,吴琼花愤怒地吼道:“五指山,你为什么不把五指握成拳,打死南霸天?!”这段唱腔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烂熟于心,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居然受邀参加中国作协少数民族采风团重走红军路攀爬五指山,这莫非是一种缘分?……我带的唐老鸭凉鞋总要比拖鞋强,也就未想去买鞋子。丽江作协主席和晓梅被玖合生拉着买了一双运动鞋,35元,鞋形很小巧,鞋面上有带子还有粉色的花纹。穿这样的鞋子上山,一定会万无一失吧。

奇崛无指山(6月23日)

早餐后,攀爬五指山的行动开始了,温文而雅的《天涯》杂志社办公室主任周建国给大家发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银鹭八宝粥,算是山上的中饭了,他强调往返要六七个小时,早晨八点半登山,下午三点返回山下。

最初文友们三五成群轻松地走着,边走边欣赏路旁的凤凰花和龙花,并在国家雨淋的石碑下合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灿烂的微笑,也就没有对攀爬五指山的畏瑟。只有薛梅显出了为难之情,说自己的膝盖上有积液,担心下山时行走困难,但她还是跟着大部队前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掉队。而这里距五指山主峰3999M。

五指山真正的险峻是从栈道的尽头开始的,尽管栈道也是一段较长的路,但双腿行走起来是不费力气的,加之两边如画如诗的绿色和飞瀑流泉,文友们不时停下来拍照说笑、评山论水,一会儿就到了栈桥的尽头,到了这里,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只见此处断墙上用红笔写着:毒蛇猛兽出没之地,慎行。

一道栅栏木门横在面前,阻止人们前进,如果想继续前行,就要翻过横着的栅栏。我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海南省作协副主席梅国云、青海省军区政治部原副主任祁建青、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文联主席阿拉塔,黑龙江同江市街津口乡政府助理孙玉民,四川省凉山州昭觉县副乡长木帕古体……可能还有其他文友,我已记不清了,总之一群少数民族壮汉,他们毫不犹豫翻越栅栏时,我也跟着翻了过去。这时,梅主席忽然停下来说:“我要在这里等后面的队伍。”

我紧跟着这几个壮汉,进了林深处,一种林深似海的感觉油然而生,映入眼帘的是上山的野路,一条被野兽和勇敢者踏出的崎岖山路,窄如羊肠,以一副诡异怪诞的面孔横在路人的眼前,深不可测且望而生畏,大树的根枝如各式各样的蛇身紧紧盘绕在一起,又如大地凸起暴露在外的血管,深深嵌进泥土之中,山路的两侧不是深不见底的石洞,就是奇形怪状的树洞,让人想到这样的诗境:“千山鸟腾飞,万径人无踪。”

当年红军就是在这万径人无踪的五指山上与敌人周旋与野兽为伍的。听说这山上有野猪、熊、毒蛇、鹿……今天重走红军路,就是要体验红军当年的勇敢无畏。

跟着采风团的壮汉前行,我似脚底生风,一路攀爬,文友们不时停下来拍风景,这时一块石碑赫然入目,上写:折木佛日碑刻,1932年7月,国民党政府派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直属警卫旅长陈汉光率兵渡琼“剿共”。陈汉光“剿共”之后,继而“抚黎”,他剿抚并举,所到之处,都要刻石立碑以记功劳和纪念。石碑高120厘米、宽62厘米,楷体阴刻。现已成为五指山市级文物。

一处历史的见证,又助长了前行的勇气,我紧跟着队伍,队伍也就是组织,只要有组织在,就有安全在,也有希望在。我始终跟在青海省军区政治部原副主任祁建青身后,“解放军是人民的大救星”,这话尽人皆知。我一路上称他“祁将军”,他是土族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副主席,青海省作协第六届副主席,先后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中国作家》《民族文学》《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已出版散文随笔集《玉树临风》《瓦蓝青稞》等,荣获全国第九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全军第十一届文艺优秀作品一等奖、中国散文学会突出贡献奖。这样一位能将自己的文学创作提到顶级的“将军”,品格一定也是可靠的,因为一个人艺术的高度一定是人品与艺术的有机契合,缺一不可。

在A16步步高升的地方,这里距起点2787M,队伍虽拉开了距离,文友们已经陆陆续续爬上来了,且兴致颇高,没有一个苦累的声音从胸腔里喷发。只见一棵躺倒的老树根须像盛开的葵花,又如一团天然的火焰,成为此处抢眼的风景,我们需要抬高腿跨过去,然后对着它葵花样的根须拍照。面对文友的镜头,内心充满了爬山的兴奋和喜悦,一副张开双臂拥抱大自然的夸张笑脸定格镜头中,随后继续领略和感受五指山的奇险。

路断处树根和古藤都没有了供人攀登的力量,这时铁梯子就出现了,它架在悬崖峭壁上,可谓“天梯石栈相勾连”,是不爬也必须爬的铁栈道。喘息打量时,忽然想起昨晚梅主席的战前动员,“五指山不是登是爬”。

阿拉塔和孙玉民身轻如燕地爬了上去,这两位壮汉都来自北方,阿拉塔写过《心鉴》和《快速人生》两本书,他总念叨自己血压偏高,却跑在队伍的前边,足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广阔天地是多么养人。

赫哲族作家孙玉民不知是否撒网打过鱼,著有散文集《鱼尾弹奏的琴声》、诗集《赫哲人献你一束花》,他在黑龙江省获奖的中篇小说《乌苏里船歌》,跟大山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却有优于别人的爬山速度,这与他长期在基层工作有关。

来自张家界的石绍河不声不响走在爬山的队伍里,他是苗族,湖南省桑植县人,出版过随笔集《清泉石上流》《大地语文》。

祁将军始终走在我的前边,他怎么攀爬我也怎么攀爬,亦步亦趋,艰险处他伸出援手使劲拉我一把,让我在艰难的攀爬中还能猛然盯住某一棵藤子端详,思谋是否採回遥远的金陵茁壮成长留给未来回忆。

爬到A18老树盘根的地方,此处海拔1500M,距五指山主峰1075M,五指山的奇崛曼妙已无处不在了。

山崖上,迎客松逆风而立,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中,绿色一层一层地分布开去,如一幅油画在人们的视野中从容地展开,不用任何笔墨勾勒的浑然天成。忽然,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云开始变黑,雨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如不速之客大驾光临,任性地将天水哔哩啪啦砸下来,痛快淋漓洒在五指山的万物之上,自然也包括趑趄而行的我们。幸而包里塞了一把伞,孙玉民、阿拉塔、我和祁将军集中在伞下,忽然想起近年雷击人之恐惧,于是提醒文友们如果打雷千万别接听手机。

雨像过境的疯婆子,一会儿就消失了。雨停后,山上的雾气渐呈深浓的灰色,一棵枯树干在悬崖上颤抖,树枝张开时又像是忘乎所以地起舞,它显得那么孤独而自信,它是怎么枯朽的?老化还是雷击?

雨后的五指山路面越发滑了,路边悄然长出了蘑菇,很新鲜地站立,就像一群戴白帽子的小矮人。当年红军在五指山上打游击时,蘑菇也欢迎过红军,并成为他们充饥的野菜而立下军功。

文友们陆续爬了上来,石一宁总编边爬山边接听手机,他眼下负责有五种少数民族文字版的《民族文学》,大任在肩不敢疏忽,即便出来采风也不忘工作。他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多有涉略,但评论更具影响力,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研究奖评论文学新秀奖。

这时,张绍峰拄着一根棍子爬了上来,他真聪明,爬山拄棍子对膝盖是有帮助的,棍子似是一种支撑力。这位生于八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此次应该算是采风团的领队,他供职于中国作协创联部,刊于《人民日报》《文艺报》等媒体的散文随笔颇具文采。他一直未走在前边,显然是为照顾后边文友的故意,我始终未见叶多多、和晓梅、周文琴、薛梅。行走这样的崎岖山路,顾及别人绝对是一种美德了。

和晓梅可能与叶多多在一起,她们都来自云南,一个昆明一个丽江。

叶多多是回族女作家,她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收养的,藏族男孩是她在香格里拉拍片时收养的,女孩是她亲生女儿的同学,她老公存文学是一位哈尼族作家,如今两人已成立了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拍了《碧罗雪山》《阿瓦山》等电影,在国际上获得数十个奖项,叶多多还是唐卡画师,又是一位开过专家门诊的中医,曾为一位部队老干部行医,居然死马当活马医治好了老干部的病。当她感觉自己的精神追求与行医相悖时,毅然转道文学,并独自行走澜沧江的源头,朝拜了所有的庙宇。她出版过《我的心在高原》、《边地书》等多部散文、小说集,荣登国内多种好书排行榜,获得过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是一飞冲天的智慧女作家。其作品被翻译成英语和西班牙语,并应邀到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阿根廷布拉塔国立大学举办讲座,出席过拉丁美洲多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学节。

和晓梅是鲁院第八届高研班学员,获云南省“德艺双馨青年作家”称号,2008年受美国国际写作计划邀请,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赴美参加“文学与人生”探索交流活动,诗作《朝圣者离去》已翻译为英文。艰难的爬山,仍让和晓梅在路上寻找着诗情,她站在两棵大树中间的从容表情,好像自己也成了一棵婷婷玉立的大树。

薛梅没有上山,但她跨过栈桥趑趄了一段山路,膝盖上的积液就逼迫她回返了,这位1968年生的风情猴妹,生活在避暑山庄的满族文学硕士,著有《与面俱共舞》等评论专著,且喜诗和随笔,她浑身充满了活力,对万事万物好奇,如果不是膝盖作祟,她岂能错过坐落在海南岛西南部的五指山?五指山是佛祖的灵指幻化成的,是镇压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的神山,属猴的人不能不拜如来佛呀?……

到了A20丢棍崖,此地海拔1539米,距五指山主峰1007M,祁将军和孙玉民都在喘息了,当然也有张大嘴巴的我,但此时每个人的精神是拥抱胜利的感觉,越过了后边树根缠绕的险路,望着前边一眼望不尽的崎路,我不由想起曾看过的一个资料,红军长征时毛泽东曾发布过一个行军告示:我们必须准备走大路、小路、直路和弯路。走过白天是黑夜路,走过黑夜是白天路,走过天涯还有路!走上坡路、下坡路、岔路和崎路,还要准备走绝路,走完绝路,我们再赶路!……不能确定这是毛泽东笔意,但此行军告示鼓舞人心,如号角一样鼓舞红军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成为人类英雄史上的壮举。

祁将军在此刻转过身来,一下子闯进了我的镜头,面对热带雨淋的原始生态,面对奇崛狰狞的险路,我将一个军人的从容不迫在此定格。

这时,梅主席从后边赶了上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探险作家彭绪洛,梅主席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简直是28岁的身体呀!”

我笑得忘乎所以,尽管浑身已被汗透,头发汗湿成缕露出了白花花的光地,可我仍兴奋无比,如此险要之地,我居然在人生56岁老太级别的时候有缘爬了上来,是所有的现世菩萨抬爱于我,才能让一个满族老太聊发少年狂啊。

彭绪洛走在我们后面真是奇怪了,我们都以为他先行去探险了,这位出生于湖北长阳土家山寨的80后儿童文学作家,出版过《宇宙龙骑士》《虎克大冒险》等60余部小说,获得过全国城市出版社优秀图书奖,他写书是为了献给勇敢、智慧、有担当的阳刚少年。而攀爬五指山的途中,彭绪洛有没有可能去探险另外的爬山路呢?

我们拍照时,梅主席又先行爬山去了,这使曾经始终走在前边的祁将军、孙玉民和我开始落后,我打量参天古树,祁将军指着一棵树说那是红木,他抢拍了镜头。我轻松地拔出一株小树枝,捏在手里想带回去当盆景。

此处尚未登顶,继续攀爬行进,路上无行人,除了祁将军和我,就是朴素的孙玉民了,他因为攀爬的给力,脸上的庄稼红越发明显,如阳光洒落。这时,我忽然听见半山腰清脆的木鱼敲击声,以为山顶上有座庙,祁将军说:“就快到了。”

接近12点的时候,我们终于爬上了五指山的一峰,山上并没有庙,只是一小块平地,散乱着矿泉水瓶等垃圾,靠山路的一侧是一棵发黑的枯树干,树干横倒着,估计是雷击所致。祁将军、孙玉民和我在指示牌下拍照留影,我手里举着沿路採来的树枝,满脸开心自豪的笑着。这里是A27五指山一峰,海拔1839M,距五指山主峰二指还有370M。

文友们陆续不断地攀了上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文琴,这位来自四川阿坝的藏族女诗人,出生于马尔康,出版过诗集《马尔康 马尔康》,笔名康若文琴,还是一名基层文联的书记呢。

了一容终于出现了,这位1976年生于宁夏的东乡族作家,本名张根粹,中国伊斯兰教张门门宦教主后裔,曾在天山牧场牧马、巴颜喀拉山淘金,足迹踏遍西部的山水。多年从事小说与书画理论研究,获得国家级多种奖项,是西海固作家群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

石总编和石绍河也上来了,于是率先登上一峰的十几个文友纷纷在指示牌下合影,又掏出八宝粥和水补充能量。

梅主席动作快,未等我们吃完,他就说主峰二指离此只有370M了,不到主峰非好汉,他虽被山蚂蟥咬了一口,但仍兴致勃勃,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他早已捷足先登了。

文友们纷纷跟进,石总编、祁将军走在前边,我跟在后边。刚走几步,石总编又停下来接电话,我和祁将军前行,山路却让我望而生畏了,这370M可能是直线距离吧,我望着高耸的二指主峰,犹豫起来。不由大声对前边喊:“还有多远啊?”前边的人立刻回答:“不远了。”

从一指到主峰二指没有别的路,爬上去再爬下来回到一指峰,这段距离需要多长时间是估计不透的。我感觉身体已不可逞能了,犹豫时,祁将军也停了下来,正需要决断的时候,石总编赶过来了,我急问:“我们到底上不上去了?”石总编毫不犹豫说:“既然上来了,我们就上去吧。”一句话似鼓舞的号角,我们又开始了攀爬,石总编爬得快,一会儿就不见影子了,崎岖的山路上,只见我和祁将军。

二指峰的路比一指还要陡险,又下过雨,路滑脚站不稳,先要一只脚插进盘绕的树根中再插另一只脚。祁将军始终走在前边,他像个探险队长,先把路趟好,再回头拉他的队员,几处险境都是他伸手拉了我一把,一峰二峰一路被他拉上来,山路的奇崛险峻似不在他的眼里,他一路发现着风景、红木、药材……还为我寻了两段藤子,可惜我双手只顾攀登无法带回,只好惋惜地放在路边了。

攀上二指峰顶,真似到了如来佛的掌心,山上虽无寺庙,却有民间信众摆放的菩萨和弥勒数尊,还有香和散乱在地的香火钱。

取出三柱香,捐点香火钱,祁将军掏出火柴划着燃香,张绍峰不知何时带着数个文友爬了上来,我未顾及看都是谁,只顾敬香嗑头,呼唤“山神海神河神树神川泽神苗稼神……”人在大自然面前是何等渺小啊,人的眼睛只能看三维空间,而鸟的眼睛却能望见四维大千世界,人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都在天地宇宙间存在着,人啊你不要在大自然面前太自以为是了,纵便你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你不是主宰万物的神灵,而是要由万物滋养的高级动物,你因此要敬重万物,明白“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的大自然规律呀。

我在心里默念这些的时候,忽然感到海南省对五指山热带雨淋的保护,因为限制了开发,才有山上原始的生态,才让我们的眼睛有幸目睹了五指山最原始的风貌,从这个角度讲,又必须感谢梅主席把我们忽悠到二峰来了,才使我们领略了五指山的奇崛。

下山时,石总编、祁将军走在我后边,我冲在前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五指二峰的下山路尤其惊险,走在最前边的周文琴只回头跟我们说了一句话,就一脚跌倒滑出了几米远,幸有老树根将她拦住。我只好倒着下山,先将一只脚探下去,再将另一只脚踩下来,这速度显然是太慢了,身后的石总编和祁将军一定着急了,石总编是团长,他要顾及全队人的安危,于是我让开路,石总编优先下去了,路上又只有我和祁将军了。我始终走在前边,不是祁将军的腿脚慢,而是我担心赶不上他的步伐,也就不再给他让路,但我每走到一个险峻的地方,都要回头请示他怎么走,他打量一下说:“先左脚再右脚,从左边先迈步。”

我按着他的指挥下山,此时他就像一个有经验的首长,面对险峻的地形作出较为正确的指示判断。从二峰下到一峰走了很长时间,精力几乎耗尽,再从一峰往山下走时,文友们都不见了身影,自始至终“三人行”的孙玉民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年轻力壮的文友们,为了赶时间纷纷跑到了前边。

我和祁将军开始从一峰往山下走,这时大约有两点多钟了,太阳从天上露出火辣辣的笑脸,照着林中的湿气,雨后的崎岖山路似长了一层滑胎,脚踏上去稍不留神就要跌跤。树根和藤子自然成了行走的依托,不是踏上它就是抓住它,身体挪腾时总有树根和藤子在救你。

集合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心里越焦急越觉得路漫长难行,我不时跌跤,祁将军顺路拣了根棍子递给我,但攀爬铁梯时先要把棍子扔下去再爬梯子,爬下梯子时发现棍子摔断了,行走几步又发现了一根棍子,刚拣起来突见一条青蛇蜿蜒而行,不由惊吓得大声叫喊,祁将军此刻正在接电话,好像是领队张绍峰的电话,他急忙奔过来,我说你跟他们说我们遇到蛇了,祁将军站定打量那条蛇,蛇停在一个石头上望我们,蛇不大,祁将军说是条竹叶青蛇。

我惊魂未定,不敢行走,祁将军说:“没事,你靠边走,蛇已经跑了。”

急走几步,心无定神,又连续跌了两跤,祁将军也跌了一跤,好在都没有伤着筋骨。又走了一段路,情绪似稍稍平稳,忍不住问祁将军:“要是我们遇到一条大蛇该怎么办?”祁将军毫不犹豫地回答:“没事,有我呢。”

他的敢于担当,让我联想到电影《红色娘子军》里的吴琼花和党代表洪常青。祁将军上山下山时对一个满族老太婆的护佑,也代表着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团结互助的一种精神吧,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啊,如果说“吴琼花”此刻找到党组织了,那祁将军就是党密切联系群众的代表了。

路越走越长,时间已经过了四点钟,路还是没有尽头,还在不停地翻爬铁梯子,如此奇崛漫长的路啊,何时才是尽头?每越过一处险境,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我们曾经走过的山路。

祁将军话不多,总是在我显得急躁追问路还有多远时,给予希望地回答:“就快了,不远了,很快就到了。”

在边走边盼的希望中,时间在毫不留情地移动,估计文友们都已经回到车上了,那种等人的焦虑和难奈可想而知。更何况还要开车到五指山市区,那里有领导要跟大家见面呢。

走、不停地走,在树上大知了的鼓掌声中总算越过禁行区,走到了栈道上。路是平坦了,可我的膝盖已经不能正步行走,我拄着一根棍子,用脚斜跨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走一步嘴里就念一声“阿弥陀佛”。

这时,领队张绍峰又来电话了,问你们到了哪里?祁将军说:“高老师走不动了,你们来两个人吧。”

山下的领队张绍峰、团长石一宁等人立刻启动紧急救援方案,派谁重新上山迎救?此时车里的文友们早已累得七扭八歪,无人能承担此任务,重任也就落在了玖合生和木帕古体身上了,玖合生军人出身,云南怒江傈僳族诗人。木帕古体是彝族作家,80后副乡长。

此刻,我心里十分不安,因为我行动的迟缓而拖累了祁将军,同时也拖累了大家,我说出自己的不安,祁将军说:“那是必须负责的。”

我立刻释然:“群众是党的人,党不能让一个群众掉队啊。”

走出栈道的时候,见到了前来迎接我们的玖合生和木帕古体,一股暖流激荡心中,他们要背我下山,我执意不肯,深知文友们的体力都已耗尽了。但他们的到来显然鼓舞了士气,下山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原以为马上就到起点了,想不到又走了很长的路,才见到文友们,大家的关心和笑脸让我感到采风团的温暖。

晚上赶到五指山市已经八点多钟了,吃饭时我向祁将军正式敬酒,感谢他一路护佑,祁将军举着酒杯说:“我们兄妹相称。”

是啊,五十六个民族皆兄妹,兄妹手拉手心连心,团结互助是民族融和的行动体现。

陵水县苏维埃政府旧址和本地潜在的多元文化(6月24日)

陵水是黎族自治县,眼下正加大文化强县建设的力度。是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和《民族文学》的创作基地。这里有红色文化、生态文化、海洋文化、疍家文化……是一个文化资源厚重而多元的县城。

早晨先去陵水诗社参观,这是一个民间诗社,农家小院里的绿树、茅草、花卉和书藉以及年轻人对文学的执着精神,让采风团的作家们感到陵水民间潜在的文化力量。作家们在此流连忘返,感慨赞叹。

下午,采风团作家与陵水县相关领导、黎族作家、诗人代表交流座谈。张绍峰主持会议,主编石一宁就《民族文学》的办刊方向和稿件要求进行了具体的说明,强调要加大对少数民族基层作者的扶持力度,并盛赞海南像一个文化大公园和陵水厚重的多元文化。

梅主席说这是一个文化的土壤,陵水各村庄的地名都很文艺。

陵水黎族自治县对文化的重视,从他们的《陵河文艺》就可窥见一斑,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兼执行主编李其文精心编选的《陵河文艺》,既有名家美文也有当地作者的习作,其内容多涉地方风情及对大自然的热爱,有篇散文题为《人亏欠着树》,随手翻开就欣赏到优美而富有哲理的文字:“在树的眼里,人除了神秘之外,更多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虚伪、贪婪、迷恋食物和金钱,还沉迷酒色。和一棵树比起来,他们的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树发现,一个人的一年,就是一棵树的一圈年轮,但是没等一棵树长出几圈年轮,很多人的一辈子就已经画上了句号,终了还要躺在一棵树的怀抱里入土为安,寻求下一生,因此树开始理解人,同情起他们来。”

……地方刊物,往往是一个地方理念和文化的见证。海南省对大自然和历史文化的尊重,必将影响和带动基层的干部群众尊重大自然呵护大自然,以创造一个宜于人类居住生存的和谐家园。

座谈会上,作家们对几天来海南采风的感受畅所欲言,海南发展建设中的生态保护、历史文化挖掘都给作家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中国作协创联部作家张绍峰还接受了陵水县媒体采访,他说希望我们有机会下次再来陵水深入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文化建设,以激发创作灵感。

座谈会后,采风团的作家们参观了陵水县苏维埃政府旧址。

陵水县苏维埃政府旧址位于椰林镇中山东路141号,其前身是“琼山会馆”,为琼山籍商人符光献发动来陵经商的同乡募捐集资创建。

会馆平面为长方形,为多进式院落,共有前、中、后三进建筑,每进建筑之间有天井分隔。二进、三进天井两侧有厢房,其建筑形式明显受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影响。第一、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以中共第一个少数民族县委书记黄振士为首的陵水县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1926年9月,陵水县农民运动训练所在这里创办。大革命失败后,陵水党组织转入农村进行革命斗争,创建了一支以黎族同胞为主体的武装队伍,并于1927年7月至11月间,先后三次发动武装起义,攻占县城。同年12月16日,琼崖第一个红色政权——陵水县苏维埃政府在琼山会馆宣告成立。这是继海陆丰苏维埃政府之后我国又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在琼崖孤岛上,陵水县苏维埃与敌坚持斗争达半年之久。这一伟大的壮举,在琼崖革命斗争二十三年红旗不倒的光辉历程上,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壮丽篇章。

美丽的女讲解员以动听的声音向采风团作家们讲述着红色历史,我们看着橱窗里的展示品,牛角号、粉枪、炸药瓶……感受着当年的战斗历程,对先烈的革命精神由衷敬仰。

数天的采风活动在海边的踏浪中结束,来自壮族、土族、蒙古族、藏族、苗族、回族、纳西族、东乡族、满族、赫哲族、土家族、彝族、傈僳族等少数民族的作家们,经过重走长征路、感受中国共产党为创建新中国所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定会唤发起为实现中华复兴之梦的奋斗激情,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不懈努力发光发热。

再会,海南岛!再会,兄弟民族的文友们!

(完)

2016年7月4日匆就于南京

作者简介:雪静,本名高晶,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60年4月生于北方,满族,鲁迅文学院第四届全国少数民族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一级文学创作职称。已出版《旗袍》《夫人们》《天墨》等长篇小说十四部,并出版小说集两本,有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等权威选刊转载。曾荣获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南京市文学艺术奖、金陵文学奖。其长篇小说在新浪网读者点击率达数千万次。多次荣登新浪热门评书评论榜和一周好书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