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草钓骆驼
几场春雨过后,乡间田野开始热闹起来。
草色最早知春,先是遥看如茵近却无影,不几天,青草柔嫩,裸露的大地被绿茸茸的一片片铺满,接着各种野花争奇斗艳,黄色的蒲公英,蓝色的蝴蝶花,白色的荠菜花,还有东一堆西一簇的骆驼草,田间路边像插遍了密密的松针。
小溪里的水已经涨满,青蛙从冬眠的洞中跳了出来,画眉鸟在绿叶丛中亮着婉啭的歌喉。
放了学,小伙伴一头扎进广袤无垠的大自然:从河边扒出嫩白甜脆芦苇根子,甜甜地塞一嘴;薅把麦子,搓出麦粒儿,香香地吃一口;掐几朵苦菜花儿,美美地戴一头。最高兴的事儿是钓骆驼。
说起钓鱼,你可能很熟悉,而且还可能是一个垂钓高手。可是你玩过钓“骆驼”的游戏吗?说到这儿,你不要吃惊和新鲜,我所说的骆驼,可不是号称沙漠之舟的庞然大物,而是生活在地底下和骆驼一样在背上长着驼峰的小精灵。
乡村桃花盛开时节,在空闲的谷场或弯弯曲曲的小路旁,地面上会有三三两两的小孔洞,这些小如绿豆般的孔洞,深大约两三寸,周围散堆着一点黄土来掩藏着洞口,洞的里面就隐藏着被孩子们称之为“骆驼”的小虫子。这种小虫的个头大小和在玉米秫秸上藏身的小虫差不多,学名叫虎甲虫,只是因为在幼虫时,背上多长了个象驼峰一样的小包,所以才被人们美其名曰为“骆驼”。
骆驼草喜欢躲在路边或地头的松软的土地上。这“骆驼草”的样子与毛烟草很相像,根须只有单独的一根,且很细长很结实。只要你挖开表层的泥土,抓住它轻轻地摇晃几圈,再使劲一拔,那淡黄色的足足十多厘米长的根须就带着新鲜泥土的芳香呈现在你的眼前。
每当孩子们放学以后,就会三五成群的相约来玩这个游戏。先在地上寻找骆驼的藏身洞口,发现洞口后,就从路边的拔下一根骆驼草,然后,用手细心地剥去骆驼草的外衣或仔细地抽出甜嫩胎芯,作为钓“骆驼”的工具。
用手轻悄地抚去洞口周围的浮土,细心的会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洞口上,静静地打探骆驼是否在家。——其实,骆驼是否在家孩子们是听不到声音的,那只是孩子们多少年来口耳相传的一个“秘诀”罢了。打探好情况后,就把散发着清香的骆驼草茎,轻轻地插进孔洞,然后就躲在洞旁,悄悄地等待着骆驼上钩。孩子们眼巴巴的焦急等待着,有的性急,会在骆驼的洞旁小声地唱起了古老的歌谣:“骆驼,骆驼,快开门,醒醒盹儿吃口食,你爹你娘给你送来肉饽饽……
大家趴在地上,头挤着头,瞪园了眼,围着圆圆的绿豆粒儿大小的小洞,把骆驼草伸进去耐心的等待小骆驼上钩,一根草不行换另一根草。忽然,插入洞中的甜骆驼草慢慢地发生了摇动,那是骆驼在啃食香甜的骆驼草,屏息凝神地轻轻捏住骆驼草猛地提出地面,这贪食的“骆驼”虫子就会被钓了上来。
一旦有小骆驼上钩,大家伙儿一起欢呼雀跃。没有钓到骆驼的小伙伴儿也不气馁,自然会有钓到的去帮助、指导他。就这样,运气好的时候能钓到十几头精致的小骆驼,于是,把它们集中放在小盒子里,仔细的分辨背上的数字:28、36、68……谁钓到的小骆驼背上的数字大谁就成了孩子王。
夕阳西下,大家不约而同地唱起歌:“学习雷锋好榜样……”簇拥着孩子王,回家的小路了,落日的余晖里,一路欢声笑语。
看到将要落山的夕阳,看到不远处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小男孩又一次沮丧的向家里踱去。等其他都走了,他又不甘心地回到原地,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上的几个圆圆的小洞。那比大米粒还小的圆圆的洞口深处,真的有“小骆驼”吗?
小男孩握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骆驼草”,很快就找到一串圆圆的小洞口,这些小洞口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的。它要比蚂蚁的洞穴平坦干净,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尘土。
这些洞口或紧挨着,或相隔不到十厘米,但绝大部分散落在一平方米内。
小男孩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把一根骆驼草轻轻地放到小洞里去,这小洞真的很深,几乎吞食了整根的骆驼草才到底。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屏住呼吸,只过了一会儿,小男孩轻快地把骆驼草拽了出来。
嘿!你猜怎么着,那细细的根须头上竟然真的咬着一条约两厘米长的乳白色的小虫子。这小虫子紧紧地咬在根上晃来晃去的扭动着身子就是不撒嘴,它的头是淡黑色的,头上有两个触角,触角旁好像有两只褐色的眼睛。最奇妙的是它的靠近头顶的背上的三分之一处竟然有一个类似驼峰的褐色的小疙瘩。奥——怪不得说它是小骆驼呢,原来真的有驼峰呀!
小男孩把它捉下来放到地上,它的驼峰一弓一弓的的往前爬着,真像了骆驼在行走呢……
你猜到那小男孩是谁吗?就是本人。
童年的趣事,象一幅水墨画,把多少往事勾勒的淋漓尽致;童年的趣事,象田野迎春花,儿时的欢笑就是花瓣里飘出的纯洁芬芳。现在随着乡村交通的建设和农田大量地施用农药,这种叫骆驼的小昆虫在我们这地方已基本绝迹。过去那充满欢乐的钓骆驼游戏,那些曾经朝夕玩耍的伙伴,都成为了遥远温馨的回忆。
2016年7月6日
作者简介:王继伟 笔名:荆北 河南省作协会员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邮编:463300 邮政地址:河南省汝南县第三初级中学 至今已发表散文、诗歌、小说300余篇。多次在省市获奖,散文《青岛品海》2015年获首届华夏散文全国二等奖和散文《铜山湖畔桐花香》获第二届中华情全国散文诗歌大赛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