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若非死别 绝不生离》
 | 九夜茴 浅白色 等  2011年10月28日13:24


作者:九夜茴 浅白色 等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1年10月

书号:978-7-5063-6005-0

定价:26.8元
  作者简介:
  作者:浅白色  资深媒体人和设计师。
  夜遥   原记忆坊重点作者。
  九夜茴 80后首位文学影视双栖作家。
  水阡墨  青春文学知名作者。
  阮笙绿   2011年度最具畅销潜力作者。
  语笑嫣然   魅丽文化当家花旦。
  云五   80后工科女,新锐作者。
  孤钵  起点中文网女频名人堂作者。
  Vivibear  畅销书作家,被誉为“穿越女王”。雪影霜魂   网络新生代当红作者。
  萧天若  魅丽文化当家花旦,古言掌门人。
  青衫落拓  网络超人气作者。
  内容介绍:
  “我在佛前苦等百年,只为求你这一世的告别。
  十二位当红畅销书作家联袂撰写,以仓央嘉措的诗为背景,创作出的绝美爱情故事。
  我要记得你,不是因为你的情诗
  我要写下你,不是因为你的传奇
  我要读懂你,不是因为你的神秘
  我要缅怀你,不是因为你的绝世
  目录:
  主题书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文/浅白色
  不遣生前有别离       文/夜遥
  他人意
  几梳到白头          文/九夜茴
  不负如来不负卿      文/水阡墨
  谁教生死作相思      文/阮笙绿
  诀别诗
  只有依稀一梦中       文/语笑嫣然
  雪域高原最尊贵的王   文/云五
  不观生灭与无常       文/孤钵
  转世劫
  缘                  文/vivibear
  此生虽短意缠绵      文/雪影霜魂
  云宵之羽            文/萧天若
  来世少年时          文/青衫落拓
  精彩内容节选:
  不遣生前有别离
  文/夜遥
  正午时分的阳光太炽烈,它无边无际地从天空中洒落,把一段虚幻明亮的梦境带给了所有仰望它的人。
  哲蚌寺内一间幽暗的佛堂里却见不到一丝阳光,这里只有静静燃烧的酥油灯。香炉里轻烟袅袅,重重经幡之下,佛前跪着一个清瘦的年轻喇嘛。他闭着双眼,手里拈动佛珠,无声地念诵经文。已经念诵了很多遍,心里的躁动仍然难以平息,无论他怎么克制压抑,眼前总有一双浮烟般空幻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在一场迷乱的梦境里颠沛流离、无法自拔。他一次又一次地与这双眼睛对视着,但是除了它深邃的乌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看不见它是长在怎样的一张脸庞上,更猜不出它是藏身在哪一朵悠游的云朵里,他只能听见它眼睫眨动时的声音,那是天空里飞得最高的雄鹰拍打羽翼的声音,被风吹着,远远飘进了他的耳中。
  当他还是藏南门隅纳拉山下乌坚林村里的宕桑旺波时,他最喜欢抬头仰望着雄鹰在天空中的飞行。那样神骏的鸟儿不愧是空行母的化身,它们来往于天界的神明与地面上蝼蚁般的凡夫之间,把佛菩萨的意旨传递到四面八方。小宕桑旺波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背诵佛经总是比别人都快,师傅考他的时候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空行母身如十六妙龄女郎,一面两臂,细腰婀娜,颈部挂着五十鲜人骨饰项链,以小铃花朵为饰,右足悬空,左足踏于莲花日轮座,身后有般若烈焰……如果真如佛经所述,空行母应该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那她为什么不选择圣洁美丽的雪莲花或者温驯美丽的动物做自己的化身,而要选择凶猛孤傲的雄鹰呢?
  小宕桑旺波还没来得及想透这个问题,就已经离开了乌坚林村,远赴千里来到拉萨布达拉宫,被选定为达赖活佛的转世灵童。或许就在他回过头再也看不见纳拉山的时候起,那双梦境里的眼睛便开始注视他了。又或许那双眼睛是在等待着他,等着终有一天,迷路的小宕桑旺波能找到回返故乡的方向。
  那双眼睛……是空行母菩萨在看着他吗?如果真的是菩萨,为什么不能给他更多的启示和意旨呢?为什么要用一段漫长的注视来考验她最忠诚的臣仆?在佛前的默祷中,他无数次向佛菩萨问过这个问题,可是释迦牟尼、观世音菩萨、文殊师利、吉祥天女和诸法王、金刚都没有回答,它们端坐在一座座莲花法台上,用悲天悯人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
  在经历了勤奋的学习和艰苦的闭关之后,他从班禅额尔德尼受沙弥戒,奉敕坐床,从此成了布达拉宫中被万民膜拜爱戴的六世达赖活佛,成了威仪焕发、色相庄严的仓央嘉措。几年过去,这个疑问变成了喜马拉雅山上千古不化的积雪,它们紧压成冰,慢慢变得坚不可摧,和同样坚硬的山石凝成一体,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分开。抬头仰望天空的小宕桑旺波渐渐地被冰雪完全覆盖住,沉默地安眠在他内心深处,越来越冰冷,越来越虚无,甚至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已经有点想不起自己过去的模样,纳拉山下带着野花香的山风、乌坚林村里阿妈亲手做的糌粑、飞翔在遥不可及的高空里的雄鹰……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布达拉宫中永不停息的经诵声和一双双饱含着期望的虔诚双眼。他想,他这一生都要这样渡过了吧,被檀香和酥油灯的光焰环绕着,高坐在云床上,用佛菩萨看着他时的悲悯眼神,同样悲悯地俯视苍生。
  只是突然之间,他觉得屈坐已久的双腿太酸痛,拈转佛珠的双手太疲累,不断诵念经文的嘴唇太干渴。在幽暗佛堂里修行了太久脸色有些苍白的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佛堂,眼睛竟然被猛然灼烈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他用手捂住眼睛,站了很久,才重新看向眼前那一片碧蓝的天空,和天空里几缕懒散的白云。安静的佛堂旁有一阵清脆直爽的笑声,他情不自禁向笑声的来处走去,在佛堂背后看见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喇嘛。小喇嘛个头不高,手里拿着大扫帚东一下西一下地划拉着,并没有别人同他说话,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自己一个人笑得东倒西歪。
  一时之间,有些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泛起,他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浅淡笑容。走到小喇嘛身后,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在笑什么?”小喇嘛猛回头看见了活佛大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缩着说不出话来。他在小喇嘛这个年纪的时候,刚刚离开家乡乌坚林村,那时的他应该也是这样胆怯瘦小,现在才发现,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微笑着蹲下身,轻轻抚摸小喇嘛的头顶:“别怕啊,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笑什么,告诉我好吗?”
  小喇嘛抬起一张黧黑的脸,两只大大的眼睛显得格外黑白分明,小家伙在活佛大人的微笑中慢慢恢复镇定,小声地告诉活佛大人,只要扫完这块地就可以休息半天了,一定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偷偷溜出布达拉宫去,好好地玩一场,再去八廓街吃最香的血肠和最甜的糌粑。
  他扬了扬眉,笑意加深:“也带我去,好不好?”
  小喇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其实他在说出这句话以后自己也有些意外,来到拉萨这些年,他还从来没有对布达拉宫以外的那个世界产生过好奇,可这个小喇嘛的一句话和脏脏的小脸上欢乐的神情,竟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把头伸出高高的宫墙,向外看一眼,看看能让这小家伙这么欢乐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带给他同样的欢乐。也只看这一眼,回来之后,他依然做他的达赖活佛,很快他就要受具足戒了,受了此戒,就算是斩断了与尘世间最后的一点牵连,在那之前,就让他最后再做一次宕桑旺波吧。
  布达拉宫一个不起眼的边门里,走出了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身穿红衣的喇嘛。在街巷隐蔽的拐角处,小喇嘛多吉从怀里拿出藏好的普通衣物,和活佛大人,哦不,和宕桑旺波兄弟一人换上一套,再挺直腰杆,笑嘻嘻地并肩向八廓街最热闹的地方走去。小多吉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玩,他熟门熟路地在街巷中穿行,蹦蹦跳跳地,一路上都没个消停。他的小嘴更是叽呱个不停,把所有似真似假的奇闻趣事都说了出来,看着宕桑旺波脸上不停变幻着的惊异表情,小多吉笑得肚子都疼了。
  晚饭时间到了,游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两个人来到了多吉提到的那间饭馆。只是他们空有一身欢乐,手边却没有太多的钱。多吉地位低微,他积攒了很久的一丁点钱财,只不过够他一个人吃一小根血肠,再加一小块糌粑。现在活佛大人在身边,他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吃呢?可是看着近在嘴边的美食却吃不到,嘴里馋出来的口水多得来不及吞咽。宕桑旺波笑着摇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多吉连连摇头:“你吃你吃,我下次还能再来吃。”
  他脸上有些黯然,长久以来没有自由的生活,已经让他忘了世上还有钱财这种东西,原本他可以让这个孩子拥有一个更快乐的下午。轻轻叹了口气,他微笑着坚持把多吉的手推了回去:“我不饿。”
  一只精致的铜盘出现在两人面前,盘上整齐码放着一块块酥油糕和糌粑,扑鼻的香气里,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在两人耳边响起:“给,你们一起吃吧。”多吉先是吃惊,继而喜出望外地张开双手,捧住了铜盘里倒出来的好吃的。送东西给他们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她身材娇小,又低垂着头,修长的宕桑旺波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头发和发顶漂亮的珊瑚蜜蜡发珠。
  倒完了点心,她手捧着铜盘和来时一样快步地离开,长长的发辫披拂着,细细的腰肢摆动着,小多吉嘿嘿地大声笑叫:“谢谢你!”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他们微笑地摇了摇头,颈上垂着的一串项链随着转身的动作飞扬起,又落回她稚嫩的胸前。正在西沉的太阳恰好落在了她的身后,她裙角舞动,逆着光,也逆着风,仿佛站在一团灼烈的火焰里。那张美丽的脸上是最沉静的笑容,浮华喧嚣在她面前荡然无存,只剩下她眼睫眨动时的声音,那是天空里飞得最高的雄鹰拍打羽翼的声音,被风吹着,远远飘进了他的耳中。
  茫然尘世十方无极,他赤足在危崖边独行,却不小心一步跌进了烈火焚烧的战场。火舌舔着皮肤,被烤燎着的心一声声跳动,童年时熟记于心的经文变成了烙在灵魂里的印记,久久未能痊愈,在这一刻猛地疼了起来。空行母身如十六妙龄女郎,一面两臂,细腰婀娜,颈部挂着五十鲜人骨饰项链,以小铃花朵为饰,右足悬空,左足踏于莲花日轮座,身后有般若烈焰……
  于是这就是答案吗?那一段漫长的注视,其实是一道慈悲的指引?带着他走过千里道路,从纳拉山下走到拉萨城里,再从布达拉宫走到八廓街,在漫漫长夜来临之际,在他能够窥见了脱生死的不二法门之前,在宕桑旺波的心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温热的时候,终于在这一团可以将整个世界烧成灰烬的夕阳烈焰里,看见了她唇边一闪而逝的笑容?
  年轻的活佛静静肃立着,隔着一段喧哗的人声与少女久久对视。在他心底那些以为永远不会融化的坚冰上裂开了深深的缝隙,象是一整座喜马拉雅山都在颤动,融铸在一起的冰层与山石分崩离析。剧烈的震动带来了更剧烈的疼痛,他垂在袍袖里的手一霎那间紧握成拳,朝着她的脸颊上却轻轻浮起了一朵比释迦牟尼拈在指间的金婆罗花还要温柔的笑容。他的灵魂在笑容里朝着她深深地俯拜下去,全部身心都匍匐在人世间的尘埃里,因为这个突兀的答案而悦然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