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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香(下)》(25)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1月07日13:37 来源:中国作家网 浮石

  她们都穿着水疗会所提供的那种VIP贵宾服。夏倩安排黄缨儿躺在靠近吴书记的那张台子上,黄缨儿不干,要把那位置让给夏倩。吴书记倒笑了,说我本来是个臭男人,但今天刚洗澡不久,这会儿味道应该还没有变坏。黄缨儿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慢慢地不出声地仰躺了下来。

  从吴书记那个角度朝她望过去,刚好看到她那完美的侧脸、挺拔而精致的鼻梁、略厚而红润的双唇以及尖尖的向上微微翘起的下巴颏儿。

  夏倩也躺下了。

  吴书记知道夏倩与黄缨儿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不大可能看到自己,便让自己的目光略为放肆地从黄缨儿的下巴处往下滑动。她的脖子光洁细嫩,随着微微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有几根青丝垂在上面,更加映衬了那颈项璞玉般的质地。而那根若隐若现的锁骨,倒像哨兵似的横亘在那儿,似乎在阻挡他的目光的深入。

  她的余光应该发现了他的侵略,却不敢把头略偏向他以便证实,也不敢把头略偏向夏倩以便躲避,只兰花着玉指把那一缕头发轻轻地拢了开去。这就让她衣服的领口露出了空间,让他的目光越过性感的锁骨,看到了未经胸衣掩藏的起伏的沟壑和圆润的山峦。

  吴书记阅人无数,见过无数大大小小的白兔与蜜桃,甚至有一个纯属他个人的统计学方面的判断,就是女人乳房的大小与她的痛阈值有关,小乳房的女人往往娇羞、怕痛,一旦忘情地做起爱却更容易不管不顾、激情而疯狂;大乳房的女人可以任抓任搓任揉,但始终让男人在这个过程中联想起“女人是水做的”这一至理名言。吴书记第一次发现黄缨儿还有这样的天然优势,不禁喉头一滚,心田处涌来一股燥热。这时,技师轻轻地敲门进来了。吴书记赶紧端正脑袋,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像个哲学家似的发起呆来。

  吴书记觉得自己更迷恋黄缨儿了。

  大家好一阵子没说话,还是夏倩打破了沉默,问吴书记是不是常到这里来。吴书记说是呀,你们来这里更方便,以后也可以常来,我不在没关系,我开了卡,你们签我的名就是了。

  隔了一会儿,吴书记又说:“人得对自己好一点,你要先对自己好,才能指望别人对你好。尤其像我这样的,如果连自己都不关心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会老得比谁都快。”

  夏倩说:“你得了吧,我看你过得比谁都滋润。你别小气,要学会把你的幸福跟别人分享。”

  吴书记说:“我倒是乐意。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幸福,我觉得,幸福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吧?我最多承认我有和另外一个人共同创造幸福的想法与能力。比如说,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够跟我生个儿子或者女儿,我做梦都想,真的。”

  夏倩说:“找人生个儿子或者女儿还不容易,找个人结婚不就得了?不过,我看你是在说假话,女人才老想着结婚,像你这样成功的男人,怎么会愿意用一个家捆住你的手脚呢?”

  吴书记说:“不结婚自然有不结婚的自由,但那种孤独寂寞感不是你们这种有家室的人所能体会的。一个人想结婚,最大的难题就是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对我来说,这个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夏倩和吴书记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对于黄缨儿来说是多少有些尴尬的,她想象着两个人的对话像飞镖一样轻盈地飞过自己的身体,既不想插什么嘴也插不上什么嘴,却让她再一次地想起了洪均。连续十几二十个小时不通信息的情况,在两个人之间还是第一次,她持续的郁闷慢慢地蔓延成了板结的焦虑。

  这种焦虑还来源于她潜意识中被她自己努力压抑了的对与洪均结婚的幻想。

  她嘴里犟着,内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抱有着跟洪均结婚生子的幻想或梦想。有段时间——就是表姨妈虞可人因车祸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她甚至有好几次梦见了与洪均的婚礼。西式婚礼是白色的,中式婚礼是红色的。前者是圣洁的,后者是喜庆的,都让她感动和喜欢。她从梦中醒来,擦干喜极而泣的眼泪,久久玩味和留恋梦中那神秘的形象和含糊的内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或者说她明知道那是梦境,却宁愿放任着自己把枯燥无味、阻碍重重的现实推向狂放与兴奋的颠峰,让自己在似真似幻的意境中心神飞扬。

  是呀,谁不珍惜自己做梦的权利与机会呢?现实太沉重了,所以我们需要通过做梦来释放自己。当梦想成为现实中努力奋斗的目标,我们才有了沉迷于它带来的快乐乃至于恐惧的机会。

  吴书记早已拿定主意要把洪均的事情告诉黄缨儿,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那个消息都足以构成对他们两个人关系的致命威胁。因为不管洪均有没有贪腐行为,他要自证清白便够他喝一壶的,那将会牵扯去他绝大部分精力。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他的小情人细心呵护、关怀备至吗?

  如果不能,她势必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心生不满。

  女人跟男人一样,对老公或男友的不满是会为她移情别恋提供充分的理由的,若碰上一个聪明机敏、大度幽默的诱惑者,又愿意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陪她,便很容易让她感动,一方面是对她漠不关心的旧人,一方面是想方设法讨她欢心、让她对新的体验与暗示充满幻想的新人,在一个让生命及时行乐的当下,你觉得她会做圣女烈妇吗?

  至于是否跟黄缨儿非结婚不可,吴书记上午跟夏倩在一起时发现自己的想法突然有了变化,那就是——那倒不一定。这取决于两个条件:第一,洪均在经济问题上侥幸顺利过关,而且与黄缨儿也没有经济上的瓜葛;第二,黄缨儿彻底地忘了洪均,不仅转而爱他,而且向他证明她具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所有素质与潜力。

  他虽然是单身,但并不是与每个女人的交往都得以结婚为终极目的。增加一下统计学方面的数据也不错嘛,是不是?

  夏倩和黄缨儿同时做完了一个钟,技师问她们要不要再加一个钟,两个人都说不要。吴书记比她们先做完,已经在外面上完厕所回来了。他问夏倩要不要去方便一下,夏倩说要。黄缨儿也说要,起身就要跟夏倩一起出门。吴书记伸手拦住了她,并且把门掩上了。

  黄缨儿防备地望着他。

  吴书记一副严肃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着,跟她说了洪均的事。

  吴书记看到黄缨儿的身体一下子绷得笔直,美丽的眼眶中瞬间笼罩起了清晨湖面上袅袅的水雾。吴书记被触动了,这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对那家伙还真的动了真情。在自己认识过的女人中怎么就没有过一个这样的呢?一股热浪再一次涌上喉咙,略为艰难地滚过他的喉结,他不忍心再正眼看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望着装饰有难看的石膏花卉的墙角线,发誓般地说:“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他,相信我。”

  第四章

  (一)

  等于乐一离开,姐姐马上一张一张地清点了曲老板塞给她的那一叠钞票,正好九千元,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她想,曲老板这是算计好了的,租一套很好的一室一厅大概需要一千五百元,三个月房租四千五百元,两个月房租做押金加上一个月房租做中介费,不正好是九千元吗?

  姐姐马上开始了找房子的行动。

  她怕穿自己的衣服被房东看出破绽,问东问西的惹人烦躁,便把妹妹的衣服找了一套出来穿了,果然显得清纯了许多。样子就像家庭经济条件好又不想受学校纪律约束的在读大学生,或刚参加工作的小白领,她想,那会让房东心里踏实很多。

  关于在什么地方租房的问题,姐姐也很是动了一番脑筋,最后选了与曲老板公司相邻、与他回家的路正好相反的一栋公寓楼。她是这样考虑的,一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她决不会与曲老板同进同出,没事就待在家里,万一有事要出来,她可以绝对保证与马泽惠在周围活动的时间错开,还可以戴墨镜。即使偶尔被马泽惠撞见也无所谓,你管我住哪儿呀?二是住得近便不用曲老板大半个城市的往来穿梭,没必要耗那个时间和精力,她得替曲老板着想,不能占用他太多的工作时间,就是马泽惠突然来公司查个岗什么的,曲老板只要撒个小谎就能糊弄过去,因为他的车就在公司楼下,人可以在五分钟以内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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