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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香(下)》(1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1月07日13:37 来源:中国作家网 浮石

  王小薏紧闭着双眼,一是因为痛,二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他。跟他在一起三年多,他一直非常温柔,对她就像对待一块豆腐似的,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唯恐摔破了,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这才分开多久,怎么像变成了一个恶魔似的?

  王小薏心里胆怯,当然知道她与洪均深更半夜独处一室是怎样地伤害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自尊心。

  问题是这能怪我吗?你一个招呼都没打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你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你也不管,你让我怎么办?

  王小薏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怨气与不满。面对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李奇扬,她一点也不能理直气壮。因为在洪均之前她还有与章抱朴和于乐的牵扯,要是李奇扬知道了,他一气之下说不定会放任那头畜牲彻底地收拾了她。

  就在这会儿,李奇扬已经从她身上滚了下来,蜷缩在她旁边,再次自顾自地号啕大哭起来。

  王小薏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那只被咬了的乳房,真的摸到了两排深深的牙齿印。这个王八蛋,下手也太狠了。

  他哭得倒是凄惨。

  他干吗哭成这样?

  怎么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离开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小薏的心被他哭得一揪一揪的。

  李奇扬自己没有脱衣服,他哭累了哭够了,便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也不说话,只在那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抽泣。王小薏不知所措,几次想伸手帮他擦擦眼泪鼻涕,均被他脖子一扬避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奇扬的抽泣声小了,竟像是累了似的睡着了。王小薏半边脸暴露在李奇扬的鼻息之下,痒痒的,越来越难受。

  她想推开他,却始终不敢。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中竟也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深,没过多久就被李奇扬弄醒了。这时的他已经赤身裸体,趴在她身上,舔吻着那只被自己咬伤的乳房。

  王小薏立即抱住了他的头,眼泪忍不住哗哗直流。

  李奇扬虽然是个大老粗,却很懂得怜香惜玉,讲究慢工出细活,一般要弄得她浑身松软之后才会进行实质性的接触。但这次似乎是换了一个人。王小薏一抱他,他的劲又上来,跟野兽一样再次把她扑倒。王小薏的身体没有经过充分的预热,仓促间又一次忍不住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李奇扬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臭婊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了?你怎么能把外面的野男人叫到我们的小窝里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呀?你说,你说呀!”

  王小薏早已把李奇扬调教得不再说粗鄙话,没想到今天却开了戒,竟对她破口大骂起来。王小薏知道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并不接他的话茬,只努力地把那种刺痛的叫唤叫出快乐的嗲声嗲气的呻吟。

  李奇扬很快又跳到了床底下,一只手抓着她的一只脚踝,把它们高高地举过头顶,自己站在她两腿中间,一边继续骂她一边使劲地捣鼓她。一下一下,带着结实的木床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墙壁。

  王小薏哞哞直叫,两只胳膊肘使劲支撑着身体想抬起来贴近李奇扬一点,却哪里做得到?

  李奇扬也突然哞哞地叫了起来,他的身体绷得直直的、硬硬的,却又在一瞬间塌了。

  王小薏感受到一股暖流直达身体内部,这才开始有了一点点反应,她终于撑着身子用胳膊吊着了他的脖子,希望能够和他再缠绵一会儿。李奇扬皱着眉头,把她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直奔浴室洗澡去了。

  那头藏獒一边拉扯着脖子上的皮带一边朝她低声吼叫着,吓得她赶紧往床里面直缩。

  王小薏再没有闲工夫流泪,她必须尽快搞清楚他离开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她不得不感到紧张和惶恐的是,她不知道在她与李奇扬在一起的时候,章抱朴或者于乐会不会给她打来电话。于乐来电话的可能性小一点,他毕竟是个有家室的人,他的身份地位也让他不至于像个无赖。章抱朴就很难说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出现与消失不会有任何征兆。可是,如果让李奇扬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或者让他知道有李奇扬这么一个人,她的生活无疑将被彻底毁掉。

  王小薏不能不怨恨李奇扬,你妹的一个大男人玩什么人间蒸发的游戏呀?你不说你去非洲了吗?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别再现身了呀。如果不是你来这一出,我用得着跟章抱朴或者于乐或者洪均纠缠到一块儿吗?

  这世界上尽是一些不靠谱的男人,怎么可能有纯粹的爱情呢?最多也就有一些与所谓的爱情有关的故事或事故罢了。故事都是假的,都是经过了艺术加工或添油加醋的。事故倒可能是真的。时间、地点、人物,三个要素只要其中一个不对,那就是一个事故。即使三个要素全对,也很可能是此一时彼一时,因为人总是要变的。所以,在两性关系中,女人要做的不过是尽量防止事故的发生,或者在事故发生后冷静地处理好善后。

  怨恨有用吗?它连房子、面包和钞票都带不来,还能帮你带来恒久不变的爱情?如果不能,你就安心落意地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吧。

  王小薏先关了手机,估摸着李奇扬快洗完澡了,便从衣柜里找出他的浴袍,捧着到了浴室门口。李奇扬正好出来,她便帮他把身子裹了。她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要给他擦头发,却被他挡住了,他让她也去洗一洗。

  “好好洗一洗,给老子洗干净了。”李奇扬说。

  王小薏裹了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发现李奇扬正蹲在地上用左手搂着那头藏獒的脖子,叉开右手的五根指头替它顺着毛发。王小薏很想对他说,你这澡不等于白洗了吗?也不嫌脏。

  但话到嘴边终于忍住了。

  李奇扬视王小薏不存在,她只好爬到床上。不想睡也不敢睡,半躺着身子依靠在床头,眯起眼晴望着他和它。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那头藏獒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鼻息。

  “实际上,我把财产分成了三份,一份给女儿,一份给她,还有一份给我们两个。”李奇扬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是一个中音浑厚而略为嘶哑的男人。他仍然蹲着为那头藏獒梳毛,丝毫没有扭头看王小薏的意思,他的话却一字一句地落到了王小薏的耳朵里。

  “我说去非洲其实是在骗你。我是准备跟你结婚的。我想在跟你结婚之前看看我能不能离开你,也想看看你能不能离开我,我骗你是想考验考验我跟你之间的感情。”李奇扬继续说。

  “我只是去了省城,那里有个扫尾的项目需要处理。我预计那需要两个月时间,我故意换了手机号码,就想突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李奇扬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把那头叫智宝的藏獒拴好,又到浴室里洗了手,这才接着说:“你呢?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他妈的把这一切都给毁了。老子连杀你的心都有了,不骗你。”

  王小薏听了这话恨不得扑上去撕他咬他,但但见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只能歇斯底里地“哇”地大叫一声哭了起来。

  李奇扬总算开始看她了,眼神里却充满疑惑与鄙夷,他咧嘴一笑,冷冷地说:“你哭什么?你好像还挺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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