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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艺术论——全国诗歌理论研讨会论文集》(2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2月24日14:22 来源:中国作家网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 编

  用不懂传统来指摘作家,是个“好办法”。哪怕你背了唐诗三百首,全唐诗53035首诗,不信就考不住你!唐诗完了还有宋词呢。不懂传统不行,钻进传统里出不来也不行。一点传统也不继承不行,背上全背着传统绝对只能说别人的话,写不出自己的新东西来。

  传统多了,有时还真误事。要以史为鉴,要发扬光大,就要先向后看,然后再朝前看。就如同开汽车,别人是一踏油门就走,你还要先调过头来,再换挡踏油门。

  文学这门功课,和别的不一样,一开口,就要从“关关雎鸠”坐进三千年前的私塾来启蒙,都以为这才正常,这才中文系,这才国学,这才功底深厚。但是,学开汽车,先让你学赶马车,学蹬三轮,学开蒸汽火车;学计算机,先让你学刻甲骨,学编竹简,学排活字版——你会同意吗?后现代、口语诗以及诸种风潮的兴起,与拒绝“文学传统总想占据青春大好光阴”的中文系传统有关。

  文学与传统,一对活冤家。

  E:当代新特色——流派众多而好诗较少

  流派是评论家的创造。

  是评论家天才的体现。不同地域、不同年龄、不同教养等有着许许多多不同的诗人,让评论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某一联系。于是他们就成为一体,一起让评论家说长道短,一起走进文学史坐在同一个位子上,一起想入非非,也一起心里不服:“难道我与这些人为伍?那么我的地位何在?”

  是评论家疏懒的证明。当下中国写诗的人太多太多了,评论家看都看不过来,更谈不上研究了。但他知道,更多地囊括作家,就能更好地证明自己涉猎广泛。于是他把一些顾不上研究的诗人挂在他熟悉的诗人之后,谈了这个诗人之后,再加一段:在这一时期与某某创作思想相近的“还有……”这个自然而纷杂的诗坛就有了不同的山头、不同的旗号与不同的代表——由评论家指定而不是读者们民主产生的代表。

  是评论家的实用主义。评论家总要创造自己的体系,当他把自己的体系框架搭好了,他便将诗人分配进这个体系,当证人、当例子、当仪仗队。这一现状在先锋批评家那里屡见不鲜。

  流派也是诗人的创造。

  是诗人王者思想的产物。一个诗人如果不满足于指挥文字,写完《 水浒

  》后还想当宋江,于是他就会写了诗歌再写创作谈,写了创作谈又写主义,挂起主义旗号后还鼓捣点再研究、再论战、与某某君商榷。只要媒体一参加起哄,这流派就算成立了。

  是诗人奴仆思想的体现。写了几篇作品,急于在文坛上伸出头角,又没有自信心,于是跟上一伙人,心里才踏实,开会时有人请,评论文章里也混个有姓有名,虽说也只是在这样的句式里出现:“到会的还有……等”。

  是作家实用主义的兵法。有王者思想又有奴仆捧场,一拍即合。

  百花齐放是褒义说法,贬义就是诗坛也会有三教九流。上流也罢,中流也罢,下流也罢,不入流不好说。

  诗人多得不行时,只好说流派;好诗少得可怜时,同样也只好说流派。

  F:诗歌的市场误区——诗歌快餐消费

  中国诗歌缺少市场,当然有培育问题,更有千百年形成的消费误区:

  一是小儿背诵。家家的小宝贝,都是小皇帝,都是接班人,都是薪火的接传者。于是都上一门课:背诵古诗。不管有无诗才,也不管能否爱之受之,背!!直背得在幼儿园里能诵,在客人面前能唱。“天才!天才!”换来几句赞叹,让爹妈脸上红光一片。这种效果之一,就是让大多数的背诵者,记住了幸福的儿童时代还有痛苦的回忆——“苦背诗词”。如同犯人出狱后追求自由,长大了,在他们能自我选择生活的时候,首先就选择了远离诗歌。

  二是情书抄用。青春期的躁动与追觅,在表达不清时,在目标不明时,在情况危急时,想起的救命稻草,抄诗!大概十有八九的抄诗者,平时读得不多,找来的那几句,也难有一句顶一万句的效果。于是“诗”就与“失”相连,诗歌不幸成为失恋与失意的“文件名”和替罪羊,储存在年轮深处。寻寻觅觅,凄凄惨惨,诗意者,失意也。

  三是理论家引用。现代理论家都不太愿意走诠释圣贤的老路。与传统一刀断裂,给前辈写好悼词,然后就大笔挥出新天地,高唱一曲“我来了!”——创造新体系,推出新学理,当然还要有新的例证才行。找例证,长篇小说太长,诗歌短小最好;于是诗歌,特别是“新”字头的,“后”字头的,最能造出新理论的气氛。由于这种反向消费,理论一次次地强迫了情感,情感也就早早地丢下诗歌外套,出逃。现代诗歌诸种流派,有真情感的诗较少,就是此种快餐化的结果。

  诗歌快餐化消费,无论是在小儿层次、初恋人群还是蹩脚理论家那里,都是以最终拧干诗歌中的情感而告结束。情感,这是诗歌的眼泪、血液和汗水!

  G:当代被遗忘的诗人素质——悟性

  文学能不能成大器,悟性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诗人与大诗人,区别点很多,有无悟性,绝对要紧。

  一部封建家族画卷,笑笑生写出了《 金瓶梅

  》,曹雪芹写出了《 红楼梦 》,都是时代画卷大手笔,两者的差别,格调有高下,文笔有雅俗,想来,那最要紧的还不是写出了什么,而是悟出了什么。

  读诗要讲悟性,写诗也要讲悟性。一点悟性也没有的人,不会爱诗和读诗,因为读诗的快乐多在从字句后面悟到的东西。悟性不好的诗人也写不好诗,写诗的方法讲起来并不难,不过同样的东西,写出来千差万别,悟性高下也在其中了。

  不讲悟性不行,讲过头了也不行,朦胧诗之争,两方各持一极端,一方说我看不懂,怎么会是好诗。( 作为读者的你,是否悟性差了一点呢? )另一方说我的诗是写给懂诗的人看的,你看不懂是因为你不懂诗。(

  诗歌当然为知音而写,但如果太难领悟,是否也不合艺术的本意呢? )

  诗歌是文学中的文学,宝塔尖的位置。凡是在精神领域宝塔尖上的东西,都离不开悟性。宗教讲悟性,悟性这个词就是从宗教来的。佛教天天念经,念的就是那么几句,有的修成正果,有的就只配撞钟。政治也是如此,文化大革命中有一句“一句顶一万句”,领袖说一句话,那时就有成千上万篇长篇大论的“学习心得”出笼,其实,他们都只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啊,对英明领袖的话“我的悟性很高”。

  H:关于古典主义和现代主义

  古典主义和传统的现实主义有点像博物馆。无论哪种博物馆,都有共同的追求:完美、和谐、统一、有序。中国历史博物馆如此,茶叶博物馆也如此;大英博物馆如此,茅台酒厂的酒文化博物馆也如此。它们建立起来,就好像确立了一种历史、一项范例、一类秩序和一个坐标。我们走进博物馆,需要有思想准备,准备一种高雅的兴趣,一种高贵的姿态和一种学习的态度,就像我们走进歌剧院时,要有一身得体的衣服和绅士风度。

  没有准备不行,没有学过历史,历史博物馆里的破瓦罐就只是破瓦罐。任何古典主义作品都是给有准备的人欣赏的,古典音乐要乐理知识,古典诗词要韵律平仄,因此,古典主义总是阳春白雪,不畅销。

  现代主义就像超市,超市就是具体而生活化了的现代主义作品:支离破碎、杂乱拼接、花样翻新、刺激感官、逻辑混乱、变化迅速。人们走进超市是放松的、自由的和随意的,他们以实用和满足感作为评价的标准。当然,人们在超市也要把“荒诞感”变成一种平常心,当乳罩和杀虫剂放在一起,马桶刷和牙刷放在一起时,我们并不惊惶失措。只是我们平静地面对它们时,忘记了超市老板就是个天生的现代艺术大师——真希望那些在几行现代诗和一两出现代剧面前,就喋喋不休的批评家们来批评一下现代主义超级市场:“啊,它多么直接地展示现代生活的矛盾和现代人的欲望和恐惧呀!”

  博物馆的老成持重和需要人们学习后才能进入,使古典主义虽总是门可罗雀,但也总保有体面的门庭和长久的话语占有。

  现代主义是现代人实用的俗文化( 也是精英们研究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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