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尼勒克》(83)

　　贫穷人家的灾难总是接踵而至，不期而来。8岁那年，阿斯勒汗·蒙加沙尔的祖父母因病相继辞世。年幼的他只好去给别人放牧来养活自己。后来，舅父马买依收养了他。教主依日根巴依见阿斯勒汗·蒙加沙尔聪明伶俐，让他上学念书。阿斯勒汗·蒙加沙尔勤奋刻苦，记忆力强，成绩优秀。10岁时，他就学会了土耳其语、阿拉伯语和法语，还自学了世界地理。先生很喜欢他，对他的培养教育特别重视。12岁时，先生举荐阿斯勒汗·蒙加沙尔去本部落教学。为了让孩子们积极入学，他写了一首劝学诗：

　　十岁无忧小顽童，

　　读书识字入校门。

　　虽然不成大学者，

　　亦应识字懂知识。

　　15岁时，阿斯勒汗·蒙加沙尔就给克扎依部落很有威望的千户长卡德尔斯孜当秘书，同时继续教书。他对社会上的种种矛盾、民事纠纷、牲畜生产等深入了解，看穿了政府官场争权夺利的丑恶内幕，看清了地主老财的贪得无厌，为其诗歌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周游伊犁地区，认识了一些很有名望的千户长，参加了伊犁最高首府的会议。

　　1916年，阿斯勒汗·蒙加沙尔与著名诗人阿赛提·拿依满幸会，跟他学到不少知识和写诗的技巧。他还结识了很多诗人和歌手，谦虚地汲取他们的创作经验。

　　阿斯勒汗·蒙加沙尔除了编唱诗歌外，他多才多艺，会弹冬不拉，会拉手风琴，会踩高跷起舞，会唱封斋歌曲。

　　阿斯勒汗 · 蒙加沙尔创作了许多著名的诗篇，如《 答复一位百户长 》《 麻雀 》《 给卡德尔斯孜唱的几首诗 》《 给热巴提的唱诗 》《 在惠远 》《 赶小牛的时候 》《 对喜鹊 》《 生命停止的时候 》《 赛马 》等。他的诗结构严谨、内涵丰富，语言生动简练，生动地反映了社会现实，揭露了政府、官场的腐败。

　　阿斯勒汗·蒙加沙尔用诗作鞭挞黑暗，表达了对人民的无限同情，用现实主义手法将自己的情感和盘托出，表现了爱憎分明的立场。诗人用诗唤起人们的求知欲望，揭发愚昧的封建迷信，还用诗歌描绘了美丽的自然风光，颂扬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友爱和对爱情的向往。他是近代新疆哈萨克诗坛的奠基人之一。

　　1918年，阿斯勒汗·蒙加沙尔英年早逝，享年25岁。他的遗体安放在故乡乌吐东面的小山村。

　　哈萨克雄鹰——艾克拜尔·叶斯波逊

　　艾克拜尔·叶斯波逊是哈萨克族，1911年出生于尼勒克县乌拉斯台村一个贫牧家庭。他的父亲叶斯波逊常带领群众打击贪官污吏，1928年冬，被国民党政府驻惠远镇守师金树清秘密处死，家产、牲畜均被抢劫一空。他的叔叔为兄报仇，揭竿而起，惨遭国民党政府杀害。年仅17岁的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在心里埋下仇恨的火种。

　　苏联十月革命的胜利，唤醒了沉睡中苦难的中国人民。新疆与苏联比邻，革命的星星之火在人民群众中萌芽。随着年龄的增长，艾克拜尔·叶斯波逊逐渐懂得，只有组织起来，才能用熊熊大火烧垮国民党政府的黑暗统治，给人民群众带来光明，解放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

　　1942年，独裁的盛世才政府背叛了“六大施政纲领”和人民革命，残酷压榨新疆各族人民，关押革命志士，残杀无辜，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盛世才政府为了强化部队装备，向三区征收军马一万匹，强令不交马者就交钱，并下令“清枪”。一场反献马、反清枪的革命怒火在新疆各地点燃。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瞅准时机，奔走宣传，鼓动起义。这时，他因私藏武器一事被县警察局发觉，引起巩哈县政府对他的怀疑。

　　1943年春，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色依提·库尔坡巴依等人在乌拉斯台首次集会，商定起义大计。千户长哈那提别克接到通知拒绝到会，还向警察局告密。与会的沙得克、阿布勒海依尔、乌拉孜汗当场被抓获，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被迫躲进深山。

　　1944年，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因“私藏武器罪”和“同谋罪”被捕入狱，县警察局的严刑拷打没能使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屈服。获释后，艾克拜尔·叶斯波逊一直受到国民党特务的秘密跟踪和监视。

　　1944年7月，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的亲戚阿拉尔日斯被捕后经受不住酷刑，招供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言行反叛，他再次被捕入狱。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在狱中想出脱身妙计，他告诉警察局长，他父亲曾在山下密林中埋藏过一支枪，他可以带着警察把枪找出来。警察局长派了一个姓谭的翻译和两名警察押着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去找枪。

　　路过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家时，已是黄昏。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说：“按照哈萨克族的习惯，到家不给客人宰羊是不礼貌的。”他指着山坡上的几只羊问，要不去抓一只羊吃？谭翻译和警察一听，都高兴地点点头。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在山坡上碰见堂弟阿不都热合曼，暗中叫他备好一匹快马拴在后山沟里。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假装抓羊，跑进后山沟，飞身上马一溜烟跑了。谭翻译气急败坏，将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的妻子、叔叔及色依提·库尔班巴依抓回县里，关进监狱。半个多月后，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的妻子和叔叔被释放，色依提·库尔坡巴受尽酷刑只字未招，一直被关押在大牢里。

　　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的弟弟拿万·叶斯波逊外出归来，得知家里的变故很是担心，便偷偷准备好干粮去见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兄弟俩见面商议对策，先是救出色依提，然后聚众造反。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说，政府欺压百姓，人心思变，登高一呼，必然万人响应。

　　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的两个弟弟对此很是赞同，说与其等死，不如造反求生。他们协助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联络组织人员，悄悄购买武器弹药，积极为武装起义做准备。

　　1944年8月，艾克拜尔·叶斯波逊与苏联领事馆的格尔本柯夫取得联系，决定用马匹换枪支。在格尔本柯夫的帮助下，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等三人秘密出境，与苏军团长肖开曼诺夫见面，用10匹马换了8支步枪，64发子弹。在归途中，突遇倾盆大雨，黑夜里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等人迷失方向，与盛世才的巡逻队短兵相接，打了一仗，积累了作战经验。艾克拜尔·叶斯波逊、色依提·库尔坡巴和拿万·叶斯波逊偷偷回到乌拉斯台。

　　1944年8月14日，苏联人帕提赫带着枪支越境冒险来到乌拉斯台山区与艾克拜尔·叶斯波逊会面，成立巩哈县乌拉斯台游击队，艾克拜尔任武装总指挥。以乌拉斯台山区为根据地，四处活动，吸收有名望人士及部落首领和民间猎手参加游击队，半个多月就有600余人参加游击队。

　　1944年8月17日，国民党县政府得到确切消息后，派警察局长冯维俊带50名警察到乌拉斯台山区进行反动宣传。在归途中警察大队遭到游击队伏击，击毙警察10余名，缴获枪支数支，揭开了三区革命的序幕。

　　1944年10月5日，乌拉斯台游击队分3路攻打巩哈县城。6日黎明，游击队从南、北、西三面包围了巩哈县城。艾克拜尔·叶斯波逊率第一大队从北面向县城发起猛烈进攻。10月7日上午，巩哈县城国民党守军悬挂起白旗，巩哈县城获得解放。此次战役，共毙敌30余名，俘敌147人，缴获步枪66支、手枪8支、机枪3挺，手榴弹130颗、子弹9000发、汽车一辆，释放关押群众100余人。

　　游击队在巩哈县休整，改编为巩哈游击队，兵力增加到800人。同时，成立巩哈县临时政府，艾克拜尔·叶斯波逊担任临时政府公安局长。

　　1944年10月底，国民党军朱绍良部七师参谋曹日灵率军1600人，分三路进攻巩哈县城。游击队总部派艾克拜尔·叶斯波逊任总指挥随一大队作战。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做了统一战略部署，决定把敌人围歼在喀拉苏。

　　战斗打响后，两架敌机在色依提·库尔坡巴部阵地上投弹，炸死军马11匹，游击队伤亡极大。艾克拜尔·叶斯波逊带着两名神枪手下到河滩，击毙十余名敌军。敌军惊慌失措，锐气大减，撤退回阿克西。艾克拜尔·叶斯波逊正要下令围歼守敌，却不幸中弹。他在生命垂危之际仍高呼：“继续战斗，争取胜利，胜利属于人民！”战斗持续了38个小时，歼敌47名，俘敌12名，缴获机枪3挺，步枪12支，弹药10箱。

　　1944年11月10日，身负重伤的艾克拜尔·叶斯波逊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终年33岁。

　　天山之魂——姚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