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之城：生命副本》(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7月01日15:18 来源：中国作家网 潘海天、有时右逝等著

　　李梓兴奋得继续追问：“能不能透露一点儿，一点儿就行，告诉我个方向，有什么办法可便宜得到反物质？”

　　我呆呆看着他，嗯，我告诉你，你就是下一个爱因斯坦，而且不一定有爱因斯坦的幸运，你可能会朝着一个正确的方向孤独地前进三十年，却最终无法证明你是对的。“很简单，猎户座的马头星云，那是离你们最近的反物质星群。”

　　李梓惨叫道：“不，不可能”

　　我点头继续说：“嗯，是的，随时有可能，一道火花闪过天空，然后，你与你的世界变成一堆带电介子或者γ射线风暴。那会是一场无比华丽壮观的宇宙大爆破，不过，你们与马头星云间，有一条时间屏，所以，比较遗憾，你有生之年，可能不会看到这种美景。”

　　李梓的脸拉得老长，给了我一堆叉叉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耍我！没有反物质飞船，你们用啥动力能飞出银行系？还有那个什么时间屏？”

　　我回答：“早期的动力是反物质与铀的混合动力，通过黑洞引力加速飞船，穿过时空裂，黑洞附近经常会出现时空裂的。”

　　李梓完全放弃了，只说：“靠，完全没有参照性！”

　　然后，他忽然间明白过来，问道：“嗨，我刚才说银河系，你没反驳啊！”

　　我点点头，答道：“对，我来自银河系。”

　　李梓震惊地问：“这么近？”

　　我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实际上比你想象的要近，嗯，也比你想象的远。”

　　李梓摔了个跟头，我决定换个话题，不好让原始人大脑运转超荷的，他们系统不够稳定，容易出事。

　　李梓抹抹脸，我在他脑中读出：天哪，他们莫不是要侵略我们？

　　我笑着解释道：“不不不，别担心，我们不会，我们是纯研究，纯兴趣，不会侵略你们的，这就好像你们不会同羊抢草吃一样。”

　　李梓有点尴尬，疑心未灭，半晌才道：“地球是不是很漂亮？”

　　我安抚李梓说：“我需要借由你的眼睛，才能看到地球。是的，在你眼里，地球非常漂亮。”

　　李梓好奇地问：“你，你们，是什么样的？能让我看看吗？”

　　我想了想说：“能，不过，你不怕受惊吓？”

　　李梓心痒地问：“像异形吗？”

　　靠！

　　“完全不像！”那是什么玩意儿，真是的！地球的虫子再过几亿年也许能进化成那样。

　　李梓咬着牙道：“我宁可吓死，也要看。”

　　嗯，对，科学家就应该这样子，没点儿好奇心还混个屁。我笑了了一下，说“好，没问题。”

　　快走到太阳岛上时，我让李梓往没人的地方走，告诉他：“飞船在下面，你得与我融为一体，所以，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别让人以为你消失了。”

　　李梓很纳闷：“与你融为一体？怎么融？”

　　我说：“你的身体解体，但记忆与思维保留。”

　　李梓喃喃道：“解体？对我们来说，就是死亡。”

　　我引诱他说：“你将通过心灵感应，看到我看到的世界。你不是要看看我吗？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的，得用我的眼睛才能看到我。通常，你们的接收能力太差，不可能感应到我的思维，但是，如果我主动发送给你，就没问题。”

　　李梓没怎么犹豫，我理解，对于一个学者来说，宇宙的秘密对他的吸引力是无限的。他想的是：“妈的，我死也要看看反物质飞船长什么鬼样！”

　　李梓的解体过程很成功，他没感到丝毫疼痛，相反，所有细胞甚至所有分子、原子的同时解体，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我问李梓：“怎么样？”

　　李梓略带欣喜地答道：“好像在融入宇宙一样，很温暖，很平和。”

　　是的，身体很舒服，心灵很平和。

　　我凝聚成人类的过程却不太舒服。

　　然后，接通天地线，李梓看到我看到的景象，他惊叹一声说：“啊呵！”

　　是的，很美，很漂亮。在我眼里，物质解体所迸发出的能量，无比美丽，每一种粒子都有自己的颜色。能量的颜色却是一样的，可是姿态变幻无穷，一条条、一线线交织在一起，曼妙无比。

　　李梓正在慢慢散成碎片，零零星星的原子碎片如同发光的尘埃慢慢冷却熄灭，慢慢溶解扩散。其间不断迸出火花般的能量。

　　很漂亮。

　　看完烟火，我向四下望去，只见一片白色大地。对于我来说，地球是一个色彩与亮度过分繁杂鲜明的世界，这个冰雪之地，算是比较安宁的地方。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很干净，很漂亮。

　　然后听到李梓的惨叫声。

　　乖乖，你已经解体了，还叫唤个屁，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伤害到你的东西了。

　　李梓惨叫归惨叫，我只得劝解一声，问：“兄弟，放烟花吓着你了？”

　　李梓指着我说：“你，你，你”

　　我看看自己：“喂，我比异形漂亮多了吧？看看，多么完美的曲线，多么漂亮的色彩，多么”

　　李梓颤抖着喊道：“不，不可能！”

　　我只好搜索他的思维激发点，原来刺激到他的是大小比例，李梓，一米七左右，我，六千米左右。所以，刚刚他的解体，虽然已经在放三四倍于他自身体积的烟花，仍然像我身上一粒雀斑大小。

　　嗯，云彩在我指尖飘过，我笑着说：“其实，我已经缩小了不少，这个不算高了。”

　　李梓颤声道：“我一直，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

　　我点点头，笑，其实，是一直在我的脚趾头上。

　　李梓喘息着，抬头看我，其实是用我的眼睛来看我，他问：“我怎么会没感觉？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

　　我伸手，弯腰，向江畔一个人身上拍去，李梓惨叫，惨叫声中，我的手穿过那人的身体，没地而入。

　　李梓还是惨叫，我无语道：“大哥，你什么事都叫，我就要认为你无法承受无情的事实与真相把你禁闭了。”

　　李梓闭上他的嘴，过了半天，才又道：“你，你你，你是幻影？”

　　嘁，这种狗屁问题，我不屑于答。

　　李梓摇摇头说：“你，你真实存在？你是物质？”

　　我点头道：“然也，我是物质的。”

　　李梓拼命地摇他的头，好像能从他那可怜的小脑袋里摇出智慧似的，问道：“你，如果是物质的，我怎么能在你身体里走来走去没有感觉？如果你的密度像空气那么小，你怎么能凝聚在一起？”

　　我摸摸李梓可爱的大头，说：“物质指的是客观存在，不但包括分子原子组成的一切，还包括电磁场，甚至时空与虫洞。”

　　李梓又在哆嗦，我只得叹气继续说：“你听说过中微子吗？中微子可以穿透地球，不同任何物质发生任何反应。”

　　李梓半张着嘴说：“你是中微子构成的？不可能，中微子是最小粒子，几乎没有质量”

　　我呻吟道：“我打个比方。我当然不只是中微子构成的，就像你不只是上夸克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