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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之城:生命副本》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7月01日15:18 来源:中国作家网 潘海天、有时右逝等著

序:为什么我更愿意生活在今天

  文/韩松

  以前我听说潘海天他们在弄城市毁灭系列。后来看到他们弄出来了。也就潘海天他们能把这个弄出来。这是一伙子奇人,总是在异想天开。

  实际上,科幻小说中关于城市毁灭的故事有很多。小松左京让东京横滨沉没了,詹姆斯·布里什让纽约华盛顿飞起来了。几乎每一个关于未来的想象都伴随灾难。但潘海天他们这个九州的系列给我的感觉仍然超级惊艳。

  我觉得,这其实已经不能说是一部城市的毁灭系列,而是再生的系列,是凤凰涅。那样的感觉。像《北京以外全部飞起》,灾难来了,但一切再生了,北京从此更灿烂更辉煌了,更了不起了,更有话可说了。

  对于这些城市的命运,各路大神们有种种奇奇怪怪的解释,全部出人意料,却又无不合乎常理,逻辑上、哲学上、科学上和情感上形成自洽,简直就像我们身边发生的。瞧,他们写的这些——

  世界各洲各国都飞走了,只剩北京留下;上海像纸一样自燃,结果被废弃;整个西湖都被不明力量带走了;由于一男孩一女孩吵架生气编的小程序,发展成毁灭世界的大程序;西安其实不是一座城,而是一个故事,而初恋可以控制西安的命运;南京的消失在于它最后折缩成了一个点;柳州掉下了许多火车,它们只是在“播种”;地球被切割成片,复制成了好些个版本

  想想这些,就觉得神奇得不得了。这些写作者创造出了独一无二的世界,它们与我们寻常感受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我们并不是想要时时刻刻都生活在乏味的日常经验中吧。那只会令人窒息。九州,提供了另一世界的经验。

  如果让我选择生活在哪一个时代,我宁愿选择生活在这个时代,因为能看到这么多的灵感的喷发。没有什么时代,比这个时代,更科幻的了。而科幻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唯一选择。只有正在走向未来的人,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当然,他们写得更多的,是随着这些城市的存亡而存亡的人类,他们在人生最后一刻的丰沛感情。为什么生,为什么死。因此,这些离奇古怪的故事里,有一种信仰一般的东西,有一种严正的东西,一直坚持着,多少年来,不因事物的变化而受到干扰。也许只有幻想才能赋予这种力量。

  这些貌似或悲惨或凄切或感人泪下的故事,却给了我生活在今天的信心和勇气,虽然,今天城市的灾难很多,许多人都在争说世界末日。

  我们不能以表面上的东西去看一件事情。

  比如,你不能说一个人批评一个城市存在负面问题,就把他视为这个城市的敌人,要加以打倒,乃至关进监狱。

  九州的作者们用纸和笔,用电脑,把这些城市毁灭,乃是因为他们深爱着这些城市。

  而正是幻想,让我们摆脱了世界末日带来的恐惧,从而畅游在无限自由的海洋里。

  因此我要说,这本书,展现了幻想文学独具一格的魅力,它把自唐传奇《西游记》、中断的传统弥合了起来,又添加了新元素:相对论的,量子力学的,宇宙论的,信息科学的,语言学的,等等。

  我读了后,觉得自己的思想,也像北京城一样,更灿烂更辉煌了,因为这些故事打破了限制思维的枷锁。这个枷锁就是要求你只能这么去想而不能那么去想。这是中国很久以来无法产生盖茨乔布斯爱因斯坦霍金的一个原因。但现在,我们看到了希望,虽然是那么的朦胧。不管怎么说,首先要有幻想,还要有理想。

  秉承着幻想和理想精神的这些人,是年轻的、全球化时代的写作者。他们写的是工业化和信息化时代的想象,或者后工业化以及新工业革命的想象,是数字化存在与3D打印机相结合的想象。这种新的文体是很酷的,像当年的摇滚一样,可以横扫千军万马,虽然,也常常还很脆弱。

  能与这样一群奇人相识,并读他们写的奇书,是我的运气。而他们活着,就是我们的福气。希望让他们把一切城市的未来继续想象下去;也希望让我们继续活下去,这样,每一座城市才能宜居,而不被末日所困。

  生命副本

  文/晴川

  哈尔滨的冬天很冷。冷到不宜人类居住。

  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室内永恒的二十摄氏度——当然在你有钱交采暖费的情况下。

  古时候,这里是死亡之地,流放宁古塔,指的就是这里。典型有去无回的蛮荒之地。但我喜欢冬天,低温适合我的生存。

  我是在大直街上,建大附近看到他的。哈尔滨有几所学校建筑式样很有特色,建大是俄式建筑,墙体奇厚、冬暖夏凉,地广人稀的国家习惯性地浪费一切资源。所有俄式建筑,人住起来都会觉得舒服,缺点是窗户有点小。

  我正欣赏墙上的花纹,听到“砰”的一声,回头就看到了他。

  他被车撞了,倒在地上,头边一摊血,边上还倒着摩托车,应该是骑摩托出了车祸。

  我过去用大侠的手拍按他的脉搏。他还活着,但是他的耳朵正在流血,以我从别人处偷来的知识可以知道,这家伙大脑受伤,快要完蛋了。

  这是他的不幸,却是我的幸运。

  他要死了,而我,可以换外壳了。

  我按着他的头,旁边有两个年轻的过路人,想把他抬起来,我还需要确认一些东西,所以,我告诉他们:“这个人颈椎可能受伤,最好叫救护车来。”

  他们见我手法专业,当即服从,于是,我可以双手放在他颈后,貌似在查他的颈椎,其实,我只是要确定,他的生活,他的记忆,他的思维方式,是否适合我。

  运气不错,这家伙一切都好。我是说,他的思维逻辑很清晰,理智自私不冲动。而且他的配偶死了。而且他居然是工大的教授,天助我也。

  我确认完这家伙,抬头问急救车来了吗,不用问我也知道没来,然后我说:“他颈椎没问题,但是脑震荡很严重,如果不快点到医院,一旦脑部水肿引起脑疝就死定了。”众人见我说了一大堆医学名词,当即敬服,替我抬手叫出租。

  于是,我见义勇为地抱起这个叫李梓的家伙,我的医生记忆问:“真名?”

  我的大侠记忆说:“妈的,真逗。”

  我自己说:“你他妈的闭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惹这个麻烦。”

  我的大侠记忆回嘴说:“都他妈闭嘴,谁没给你惹过麻烦?他们不惹麻烦能有我吗?最麻烦的不就是你吗?”

  结果我闭嘴了。

  这些死地球人可真强悍。

  我抱着李梓时,医生不住地要动手检这儿查那儿,我烦了:“你他妈的滚一边去,我需要这个人的身体,你救活他老子诈尸啊?”

  医生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狗屁天职,就是因为她要救死扶伤,所以她偷了我记忆里的知识,如果我不当机立断换成大侠,诺贝尔医学奖就是哈尔滨人的了。

  我很想对着医生鼻子来一拳,如果我不嫌费事把医生物质化的话,花那么大劲出气是不值得的,所以,我只好以我的意志力把医生扔到小黑屋里去,然后医生狂叫起来,她叫了大约两分钟,我终于放弃,由着她去救死扶伤了。

  到了医大一医,护士一看状况,立刻推出担架车来。

  我把李梓放在车上,告诉大夫:“车祸,头部无变形,右颞部头外伤,呼吸浅慢,脉搏细弱,双侧瞳孔放大。”

  大夫看一眼我问:“你是学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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