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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万岁》(11)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2月17日14:4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黄晓阳

  余珊瑶将听诊器贴在女人的胸部听了半天,又让女人躺到床上去,将裤子褪下。女人听话地躺了上去,脱下军裤后露出的是一条花内裤,方子衿一看就知道是上海货。三峡地区的女人,生活在城市或者县城的,通常穿那种大花裤衩,而乡下女人,仅仅在外面套一层裤子遮羞,里面是不穿内裤的,晚上睡觉,全家人都是精赤条条。眼前这个女人和整个三峡地区的女人都不同,穿的是一条紧紧裹在身上的三角裤。穿这种三角裤,三角区原本该是如香蕉状的,非常饱满圆润。可李筱玉的那个地方,鼓得惊世骇俗,显得很不真实。内裤比衬衣破得更厉害,腰部露出的是毛边,小小的一块三角之地,竟有好几个破洞,显示里面塞了不少的纸。纸的边缘,女人的阴毛向外怒张着,似乎在表示某种不满。女人问余珊瑶还用不用脱,余珊瑶说暂时不用。她将听诊器贴在女人的小腹部,认真地听着。

  这道程序刚刚结束,韩司令有点急不可耐地问情况怎么样。余珊瑶眼睛都没有看他一下,而是转向方子衿,对她说,你来给她检查一下。方子衿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手指还在颤抖着。她暗自对自己说,你不能这样,如果能治好这个女土匪的病,说不准他们真的会兑现诺言。这可不是在治病,而是在救你自己的命,无论如何,你得用点心。

  用去比平常至少长三倍的时间,方子衿才将自己的手指从李筱玉的腕上抽了回来。见余珊瑶拿眼光看自己,她又拿出自己用的听诊器,先听女人的心跳,再听女人的小腹。做完这一切,韩司令再次问到底是什么病。方子衿拿眼看余珊瑶。余珊瑶以目光鼓励她。她说,看上去是喜脉。可是,脉象很弱,应该属于极度阴虚。病象下沉,应该在肾。李筱玉立即说,对,我的腰老是疼,有时候是阴阴地疼,有时候又像裂开了一样。司令搬把椅子坐到她们面前,问是不是看出什么病了。余珊瑶不理司令和李筱玉,对方子衿说,你问吧。

  不需要她问,李筱玉开始自己介绍病状。十个月前,她停经了。当时以为是怀孕,欢天喜地的。没想到,六个月前,突然又流血了。最初,她以为是月经,没理。可是流了半个月,还没有干净,找了附近几个郎中看,说是流产。等流完了,自动会好的。差不多一个月后,不流了,她以为好了。岂知半个多月后又开始流,一流就是一个多月。从那以后,似乎总也没有干净过,所以,她的下面,不得不一直塞着纸。

  方子衿一下子糊涂了。脉象显示是喜脉,似乎表明她怀有身孕。可不停流血又是怎么回事?阴虚显示什么?如果说流产,最多半个月甚至几天就流完了,不太可能流一个月,更不太可能流过之后再流。难道自己的脉拿错了?她看着余珊瑶,见余珊瑶也正好看着自己,眼中流露的是一种鼓励和支持。她第一次读懂了余珊瑶的目光,心中大为欣慰。她在以目光暗示自己呢。这么说,自己刚才对脉象的分析是对的?如果是对的,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怀有身孕是对的,那就不是流产。不是流产又是什么?流了两个多月的血,胎儿还能活吗?

  余珊瑶对韩司令说,我们要做妇科检查,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韩司令看了余珊瑶一眼,很听话地走出去,并且将门带上。余珊瑶对李筱玉说,现在把你的内裤脱了。女人脱下内裤,又取下厚厚的一沓沾满乌黑血迹的纸,顿时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夹杂着死鱼一般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升腾。方子衿皱起了眉头,余珊瑶却是视而不见。她戴好乳胶手套,走到床边,将女人的双腿扒开,方子衿看到,女人的那个部位血肉模糊。她很清楚,造成这种状况,主要原因是流血时间太长,女人又一直捂着纸,皮肤不透气,又容易滋生细菌,而且行动时,腿和纸一齐摩擦皮肤,容易让不健康的表皮破损,加上卫生条件不好,没有及时消毒,便出现了溃烂。余珊瑶先看了看女人大腿根部溃烂的情况,又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去,在里面探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时,方子衿看到手套上沾的血。血很淡,而且带着乌紫色血块。

  “现在你来给她做指检。”余珊瑶命令道。

  方子衿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强烈想呕吐的感觉,搅得她头昏目眩。老师发了话,她不好不照办,只得硬着头皮给女人指检。

  做完检查,李筱玉问余珊瑶,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余珊瑶不说话,转身向外走。韩司令像受伤的苍蝇一般在堂屋里打着旋,见到余珊瑶,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立即上前询问。余珊瑶并不答话,走到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又示意随后跟出来的方子衿也坐下。韩司令一直都在说着话,无非是问夫人的病情。直到李筱玉也回到堂屋里坐好,余珊瑶才对方子衿说,你先说说吧。

  方子衿拿过脉时,心里还是一团乱麻。等余珊瑶指检过后,她突然灵光一现,找到了答案。她说,她认为韩司令夫人十个月前确实怀了孕。但因为某种原因,这个胎儿在三个月左右就死了,死胎并没有排出,而是留在了子宫,成了子宫异物。流血应该是死胎引起的。精血不固,伤及脾肾。

  司令立即问余珊瑶是不是真的。余珊瑶说,其实,你夫人没什么病,只是因为胎儿死在腹内,造成出血。血流多了,身子虚,当然就一身是病了。要想治好这个病,只有一个办法,动手术将死胎拿出来,然后再慢慢调养身体。韩司令问她是否能动手术。余珊瑶说,动手术是一件大事,需要设备以及相当的药物准备,要到山外的大医院去做,最好是去恒兴。韩司令一听就傻眼。他是土匪司令,共产党的剿匪部队正四处寻他。他如果带着夫人去恒兴治病,岂不是自投罗网?他焦急地问余珊瑶有没有别的办法。余珊瑶坚决地摇着头说,你可要快点决定。人的血是有限的,经不起这样流。韩司令显然是给难住了,急得在房间里打旋儿。余珊瑶趁机又加了一句,如果再这样流一段时间,神仙都救不了你夫人。说过之后,她又以命令的口吻对韩司令说,被你们闹腾了一个晚上,我和小方还没睡过呢。找个地方让我们睡觉。

  韩司令叫来那两个女勤务兵,带着方子衿和余珊瑶去她们的房间休息。房间很小,摆着两张陈旧的木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草,草上有垫絮。垫絮已经成了黑色,上面的床单补了许多的补丁。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的霉味,夹杂着一股像是死老鼠的味道。可那肯定不是死老鼠。余珊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方子衿无法入眠。躺在床上时,那种死老鼠的味道更浓了,而且还有一股很浓的男人味。这可是女人的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男人味?仔细一想,她明白了,这里是土匪窝,一个男人的世界。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住着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曾经有许多男人滚过,方子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有亿万只虱子在咬着她一样。那样两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在这里成了公共厕所,她们这样两个绝色美女落到这里,无异于羊入狼群,命运会是什么样的?想到这一点,她不寒而栗。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余老师竟然能够安然入睡,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起。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余珊瑶的形象,在她心目中高大起来。

  正当方子衿迷迷糊糊的时候,哐的一声,门被踢开了。她大吃一惊,翻身而起,见门口闯进来几个男人,如果不是提着枪,肯定会被误认为是山里的农民。他们喝过酒,进来的同时,满屋子都充满了酒臭味。进来之后,他们像饿狼一般扑向她们。

  余珊瑶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搞么事搞么事?”

  一个土匪说:“咳咳,让我们玩玩嘛。”

  那个浑身汗臭味满口酒臭味的男人向自己扑过来时,方子衿一下子蒙了,她拼命地推拒着。可那个男人的力量实在太大,只一下,就撕开了她的前襟,让她那一对瓷白的兔子脱颖而出。男人惊叫出声,操着一口北方话说:妈呀,这妮子的奶子好白好大哟。他的话音未落,另外几只手扑了过来,抓住她的奶子拼命地揉捏着。

  如果不是余珊瑶冷静沉着,方子衿肯定逃脱不了被糟蹋的命运。那几个男人粗糙的手抓捏着她的白鸽并且准备将她的白鸽撕烂时,她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吓昏过去。此时的余珊瑶却是异常清醒。那个皮肤像炭一样黑的家伙,张大着皴裂的厚嘴唇,露出当面两颗金牙和金牙旁边两排黑牙,涎水从嘴角滑下来,像猪一样在余珊瑶丰满的胸脯上乱拱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她将自己的手向下伸,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子。最初,那家伙还以为她那白葱一般的玉手,是想带给他一阵快感的春风,顿时兴奋地嗥叫起来。余珊瑶根本没容他作出丝毫反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捏。那个家伙立即惨叫一声,从她身上滚下来。她翻身而起,右手往前一伸,然后漂亮地一抬腿,再站起身来,左手在右手边动了那么一下。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优美至极。在这一串动作结束时,她同时做了几件事。第一件事当然是将那个男人的睾丸捏碎了。第二件事是顺势夺了他的二十响。第三件事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他踢到了地上。第四件事则是将子弹推上了枪膛。

  屋子里几个土匪听到惨叫声,又见同伴痛得在地下打滚,明白遇到了厉害角色,迅速伸手去摸枪。岂知余珊瑶比他们更快更狠,她挥着手中的枪,大喝一声:“都给我站好,否则,我认人我手里的家伙不认人。”那些土匪愣了那么几秒,显然在退和进之间权衡。余珊瑶知道不能给他们思考时间,必须将这些家伙镇住。她举起手,猛地一扣扳机。砰的一声,愤怒的子弹冲出了枪膛,射到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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