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爱情》作品连载(3)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09日14:4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韩秀成

　　吴智勇跟着母亲进了客厅，吴智勇家的客厅两间房相连，非常宽敞。客厅正中挂着毛主席和周总理的画像。伟人画像的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桌子的桌面四边长度相等，每边可以坐两个人，四边可以围坐八个人，所以民间称之为八仙桌。

　　吴智勇的父亲吴刚正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抽烟、看电视。

　　说起“太师椅”还有一段传说：相传北宋时期，太师蔡京被言官参奏弹劾返乡，当他回到福建仙游的家乡时做过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中有位神仙指点他“刻木铭心处，乘雷可飞腾。”蔡京梦醒后亲自绘制了一张图纸，召集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选用江南珍贵的千年黄木，将宫廷常用的经典款式与家乡的木雕工艺相结合，制成了精美的太师椅、罗汉床等精美家具献给宋徽宗。宋徽宗爱不释手、龙颜大悦，当即恢复了蔡京的官职。此后，历朝历代争相仿制，代代相传，太师椅的制作工艺和名称也就流传下来。

　　吴智勇：“爸，我回来了。”

　　吴刚点点头：“好，洗手吃饭吧。”

　　吴母推开窗子：“我说你能不能少抽几口？看看屋里让你熏得乌烟瘴气的！”

　　有什么？连口烟都不让我抽，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忍忍吧就还几口！”

　　吴母瞪了一眼老伴儿：“听着都新鲜，不让你抽烟就活不了了？我都忍你三十多年了，还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你一个人抽烟，让全家人都陪你抽二手烟，你缺德不缺德？”

　　吴刚：“忍不了别忍呀！您也别委屈了，朝东北一指回您老家玩儿去！”

　　吴母(瞪眼)：“这是我的家！下辈子也轮不到你轰我！你生病的那些年要不是我伺候你，你早就蹬腿儿了！现在想轰我走，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吃晚饭的时候，吴母不停给儿子夹菜，吴智勇吃几口看看母亲。吴智勇随便吃了几口回自己房间了。

　　吴刚用烟袋锅捅了捅老伴儿：“我说！我说！”

　　吴母抢过烟袋锅丢到墙角儿恼怒：“你说什么说！你腊月生的呀，整天动手动脚！有话说有屁放！”

　　吴刚捡起烟袋锅用袖子擦了擦：“我那是帮你舒筋活血呢，不跟你一般见识！”

　　吴母抄起擀面杖：“有本事别跑，我也帮你松松筋骨。”

　　吴刚赔笑：“不闹了，你觉得没觉得儿子今天有点反常？”

　　吴母摇摇头：“我还真没看出来。”

　　吴刚不屑：“你的心思全放捡破烂儿上了，除了认识饮料瓶、易拉罐，还能看得出什么？”

　　吴母：“嫌我捡破烂儿给你们爷儿俩丢人啦！告诉你，咱家这一天的吃、喝、拉、撒的花销全靠我捡破烂卖的钱换来了！花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没面子？”

　　吴刚不耐烦：“我跟你说儿子的事呢，你怎么又扯这上来了！你去问问他怎么了？”

　　吴母没好气儿地：“想问自己问去，别老拿我当枪使！”

　　吴刚推老伴儿：“什么叫拿你当枪使？妈是儿子贴心的大棉袄，儿子有心里话都爱跟妈说，快去！”

　　吴母瞪了老伴儿一眼进儿子房间。

　　吴智勇捧着手机正在聚精会神地低头玩着罗斯方块，吴母一把夺了过去。

　　吴智勇：“妈！您干吗呀？”

　　吴母把手机装进裤兜：“知不知道下周该高考了！你现在还有心思玩这个？”

　　吴智勇据理力争：“不让玩游戏不就是怕影响学习吗？您说我考得也算不错了吧，玩会儿怎么了？”

　　吴母：“你考的怎么不错了？在你们年级能排上前十名吗？”

　　吴智勇猛地站起来：“我长这么大您和我爸除了打击我还会做什么？鼓励过我一句没有？好孩子是夸出来的！我就是我，您别老拿我跟别人比行不行？”

　　吴母叹了口气：“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儿女好？妈不是打击你，妈是怕你骄傲！”吴智勇双手抱肩哼了一声。

　　吴母拿起桌上的卷子：“你自己看看，这些题你准是不会做吗？哪次不是因为马虎被扣分的？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心浮气躁听不进老师和家长的意见！”

　　吴智勇抢过母亲手中的卷子扫了一眼沉默不语。

　　吴母话锋一转问：“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儿？

　　吴智勇偷偷瞟了一眼母亲：“没……没有。””

　　吴母：“真没有？”

　　吴智勇低下头：“我……”

　　吴母：“有什么话说吧。”

　　吴智勇心情颇为忐忑，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王老师……王老师说让您明天去一趟。”

　　吴母：“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吴智勇：“不太清楚，可能……可能是说说考试的事儿吧。”

　　吴母审视地看着儿子：“你真不知道？”

　　吴智勇摇摇头。

　　吴母：“你抓紧时间写作业，写完早点儿睡吧。”

　　吴智勇指了指：“我那……我那手机……”

　　吴母：“先放我这儿保管着，明天再说。”

　　吴母出了儿子房间，把手机放进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吴刚：“智勇怎么回事儿？”

　　吴母：“老师找家长谈话，让你明天去一趟。”

　　吴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让我去？”

　　吴母：“他是你儿子！让你去怎么了？”

　　吴刚皱眉：“我去跟人家老师说什么呀！我不去！”

　　吴母：“儿子上十多年学了，你给开过一次家长会没有？你也该去一次了！”

　　吴刚弯腰施礼：“咱俩可是有明确分工的，我主内，你主外！开家长会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得你去！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党和人们的重托呀！”

　　吴母撇嘴没好气地说：“呸！这种话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也说的出口！你主内，你主内哪顿饭是你做的？我看你主吃还差不多！去看看大门插好没有！把厕所灯关了去！”

　　吴刚点头哈腰如获大赦站起来一溜小跑出了客厅。

　　004

　　年级办公室墙边儿并排站着三个学生，吴智勇站在中间，另外两个家长分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王老师给吴母沏了一杯茶：“智勇妈妈，大热的天让您大老远跑一趟辛苦您了！”

　　吴母把纸杯放在旁边：“为了孩子说不上辛苦，王老师智勇这孩子不会又给您惹事了吧？”

　　王老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吴智勇：“那倒没有，智勇是个好孩子了，知道老师这段时间辛苦，特意买了两张电影票慰问我！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虽说智勇平时学习不错，但您应该也知道这个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马虎，要是克服了这个缺点肯定还能考得更好！所以今天把您请过来就想跟您交流一下，看看怎样让孩子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最后这几天的冲刺上！”

　　吴母瞪了儿子一眼，吴智勇把头压得更低。

　　吴母：“王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回去我们一定督促好他！”

　　王老师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智勇心里有老师，老师还是非常感谢你！等你考上理想的大学了再请老师看电影吧？”王老师从抽屉里拿出那两张电影票推到吴母面前。

　　王老师：“智勇妈妈，今天就谈到这儿吧，这还有两位家长呢！智勇，送送妈妈！”

　　吴母拿起电影票看了看，折叠好放进裤兜里，瞪了儿子一眼转身出了年级办公室。

　　吴智勇跟在母亲后面出了教室。

　　吴母：“看你干的好事儿，回家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