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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慧眼好好看看,姚珍爱是不是也爱上我了。跟你说句不怕寒碜的话,哥们儿只要闭上眼,我靠!全是她,信不信由你。36了,从来没有过。”
宝马的刹车灯亮了,曹剑减缓车速,夏克明紧绷脸,默默不语。
“说句话啊!叫你来看看,是想听你的意见,你丫怎么死鱼不张嘴?是不是有点醋意?”
“快一个月了,你怎么不上她?”夏克明问。
“她特保守,特怕对不起老公。跟我说她特痛苦,既想着我,又总觉着愧对老公。像这么善良单纯的女人现在还有几个?”
“我替傻逼感到害臊。”夏克明淡淡地说。
“是我请你来,可你也愿意来看看,看了又吃醋,没劲!这回知道我的魅力了吧?”
十字路口亮了绿色的左转指示灯,红色凯美瑞拐了过去,绿色宝马的左转灯也在持续不断地闪亮。
十四
红色凯美瑞左转后,右转灯马上闪烁起来,驶进一家饭店的停车场,绿色宝马跟着鱼贯而入。
“看见了吗?”夏克明问。
“她跟我说要回公司签合同。”曹剑虚弱地说。
“停下,去看看!”夏克明说。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向饭店跑去。
门童拉开高大的玻璃门,夏克明一眼就看见远处服务台前站着的姚珍爱,旁边紧挨着小个子搂着她的腰不住地摩挲着。曹剑涨红了脸,惊愕地瞅着夏克明。
“我废了丫的!”曹剑发出低吼欲向前冲。
“她老公散打拿过名次。”夏克明提醒曹剑。
“你没认错?”曹剑原地僵立,迟疑地问。
夏克明没搭腔,径自走到身后的窗户前,曹剑也跟了过来。夏克明从玻璃的反射中看见姚珍爱和小个子走进电梯,他跑到电梯前,黑色的液晶显示屏显示出五,电梯在下降,数字快速地变化:三、二、一。
刚出电梯,两人都听到楼道里传出房门锁头喀哒的闭合声,他们踮着脚尖走到门旁,里面传出姚珍爱的叫喊。
“你连回家都等不及了?撒手,弄疼了!”
“我差点下车把那龟孙的蛋给捏碎了。”
“你不就喜欢看吗?我特意安排那傻帽站在宝马前对我发骚,让你爽死!好好看看你老婆的魅力。”姚珍爱的声音变得柔和了。
曹剑侧耳趴到门上,喉结涌动,不停地咽唾沫,额头渗出细汗,脸也刷成了土灰色,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正朝他们走过来。
“那屋正卖淫嫖娼呢,赶快报警吧。”擦肩而过时,夏克明丢下一句,保安疑惑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夏克明搀扶着虚脱无力的曹剑走到停车场,找到车头冲着灰砖墙的绿色宝马记住车号。
“你……说怎么办?回去废了他?”曹剑像一捆烂菜叶瘫散在爱车的驾驶座上,断断续续地问。
夏克明对着后视镜,看看眼眶上仍显鲜红的嫩疤,淡淡地说:“你龟孙敢吗?不怕蛋被捏碎了?”
“就这么算了?你也当过龟孙,还挨过他一顿臭揍。”曹剑说。
“别激我,眼眶上缝了五针,我没忘。”夏克明说。
“看来我还算幸运,该念佛了。”曹剑双手捂在裤裆上。
“你给她花了多少钱?”
“前后20000多。”曹剑痛苦地答道。
“等他们出来,先摸清这龟孙的老窝。”夏克明说。
曹剑开车掉头,将保定产长城SUV停在饭店对面。两人沉默无语地坐在车内,望着饭店入口发呆。
十五
两边黑茫茫的开阔地夹着一条笔直的乡镇公路直通香山脚下。夜幕下,公路照明不足,绿色宝马的车身隐没在黑幕中,雪亮的尾灯转瞬迷失,飞驰冲下坡道。
夏克明让曹剑关闭大灯,远远地尾随着绿色宝马。不多时,右前方出现了一片亮点。
“快开,跟上去,就是那片小区。”夏克明说。
长城SUV猛然提速,驰入向下坡道,两人眼前豁然一亮。小区气派的欧式大门吊挂着串串彩灯,最前面的红色凯美瑞和宝马右转灯相继闪动。
“顶着宝马的屁股跟进去。”夏克明说。
门卫控制的不锈钢栏杆缓缓升起,三辆车鱼贯驶入。
黑暗中,夏克明看着小个子搂着姚珍爱上了一幢联排别墅的台阶。曹剑张着大嘴,仍然傻呆呆地望着——屋内亮起了灯。
“走吧!还想进去当调料?”夏克明问。
曹剑唉声叹气地开车出了小区,栏杆在车身后落下的时候,夏克明的手机又收到了牛总的短信邀请。
这一次,两人赤身相见。顶似穹庐静谧空旷的浴室里,几个白衣侍者垂手立于彩釉墙砖拼绘的巨幅伊甸园壁画前,一汪蓝色的池水旁,裸体的夏克明正四处张望。
异形曲转的水池尽头是一座怪石嶙峋的人造莽山,透过锯齿獠牙般的山洞口,牛总躺在里面暗处的冲浪按摩床上正向他挥手。
他蹚过齐腰深温热清澈的池水进入洞口。牛总微微起身,指指旁边的按摩石床。夏克明手臂前伸,触摸黑色感应器上猩红的亮点,躺入水中的石床,立刻享受到石床分布的气孔里急速喷射的水柱对周身冲震的惬意。
“夏老弟,来过这儿吗?”牛总问。
“刚有钱时经常来。”话一出口,他顿感有些唐突无礼。
光线即使暗淡,夏克明也能察觉到他脸上显出了愠色,牛总重又安稳地躺下,浸泡在水中。高高隆起的大肚皮似圆圆的锅底凸显在水面上,活像沸水中仰面浮起的牛蛙闷声不响地隐忍着。
十几分钟后,他们穿着宽大的浴服,趿拉着拖鞋坐到了昏暗的餐厅里。而在更衣时,夏克明注意到牛守礼盯着自己的屁股露出专注惊诧的目光,顿时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快,即便此刻,仍像余烟萦绕挥之不去。
“夏老弟,能帮个忙吗?”牛总搓着浴后红彤彤的大脸诚恳地问。
夏克明不免警觉地放下筷子轻声说:“有话直说,别客气。”
牛总笑了,点点头道:“帮我做黄金杠杆交易,我出50万,赚了对半分,赔了对半担。”
“赚了我分六成,赔了你自己担。”夏克明说完,继续啃着油亮的烧鹅腿。
“我没听错吧?”牛总上嘴唇轻微抽搐了一下。
“如果对一般的俗手,牛哥开的条件够肥,但对我这样的,就有点瘦了。而且你的本金太小。”
“夏老弟,我是体制内的人,不怕你笑话,这点钱还是我一张张虚开发票攒的呢。你不能和我做生意,我说了你是帮我忙。”牛总说。
夏克明笑了,想到牛总会所的气派场面;喝着比金子还贵的普洱茶;拉着警笛的奔驰;再看看现在面前有点低三下四的他——敢情是个空心大萝卜。
“好,牛哥,就按你刚才说的。”
牛总的笑脸还未完全展开,桌上他的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