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养儿》(16)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18日14:12 来源：中国作家网 冯丽丽

　　两个人就大喊大叫，拉拉扯扯打了起来。我和戎劝也劝不住，眼看东东踢了天天好几下，急得没办法。幸亏大妈听见吵闹过来了，说：“不许胡闹！回家写作业去，不听话回家我揍你！”拽着东东就出了门。

　　天天高兴地说：“奶奶可真好，以后东东欺负大黑，我就去告诉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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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东东写作业，没有来。这天是星期天，乔老师也没来。

　　上午我校对了一会儿，戎还坐在桌子边，用他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笔写作。

　　我校对完，看见大柴锅旁边只有几根树枝了，我和天天一起沿着菜地中间的小路，到西边树林里捡柴。

　　树林里的树也长出了芽。地上也有一层绿草。天天一边捡树枝，一边告诉我这是荠菜，那是苋菜，都能吃，是东东奶奶告诉她的。

　　我们每人抱了一小捆树枝回来，放在大柴锅旁边。然后又拿了个大口袋，一起去买肉和菜。

　　我们走到村东面十字路口，在那对夫妻开的商店里买了肉、青椒、西红柿、扁豆、茄子，装到袋子里。又到对面一个馒头店，一元钱四个馒头，我们花两元钱买了八个。这店是母女两人开的，妈妈忙着卖馒头和面条，女儿在用一个很大的铛烙饼。

　　回到家里，天天说：“你们去准备菜吧，我来准备生火。”

　　戎说：“我来吧，别烧着你。”

　　天天说：“我都生了好几次了。”

　　戎用电磁炉上蒸上馒头，然后和我一起洗菜切菜。

　　天天先用手掰了一堆细柴，掰不断的就用一只手拿起一头，用脚跺一下踩断，在旁边放了一堆。然后她进屋找了几张废纸，用打火机把废纸点着，放进灶膛里，接着赶紧放几根细柴，再放几根粗柴，一会儿火就呼呼地着起来。

　　我和戎夸她：“天天真会生火。”

　　天天说：“乔老师教过我，我早就会了。”

　　我把肉切成片，放锅里炒了一会儿，把扁豆、土豆、茄子、青椒、西红柿依次放进去，放了酱油和盐，添了水，盖了盖子炖上。天天蹲在锅前，不断往火里添柴，听见锅里“咕嘟咕嘟”响，锅盖四边冒热气。我过一会儿打开锅盖翻一下。等菜熟了，我用勺子把菜舀到一个小锅里，端到北屋桌子上。

　　我们围着菜锅，一人一个馒头，就着软软的馒头吃热乎乎的炖菜。

　　中午戎睡午觉，我洗衣服。天天在院子里放了几片蔫白菜叶子，兔子跑过来捧住吃起来，吃完了伸开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大黑趴在旁边看着兔子，眼神非常温柔。天天摸摸大黑，大黑舔舔天天的手。

　　戎起床后去散步了。天天把兔子抓回笼子，说：“妈妈，跟我一块去拔野菜吧。”

　　我俩拿了个塑料袋，蹲在地里找野菜。她告诉我哪个兔子能吃，我就拔了放在塑料袋里。天天说：“奶奶说，这些野菜还太小，等叶子再大点，我们也可以吃，凉拌、做馅都行。”

　　我和天天正拔野菜，小门“砰”的一声开了，那个瘦瘦的阳阳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棍子，跑到离我们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说：“你抢走了东东的狗，东东让我来替他报仇！”

　　天天躲在我身后说：“妈妈我害怕！”

　　我说：“妈妈在这儿，别怕。”

　　我回头看见东东躲在小门后面露着眼睛往这边看。阳阳举起棍子，叫着：“啊！我要打死你！”

　　我很生气，就地捡了一根木棍说：“你敢过来试试！”

　　阳阳就回头喊：“东东，快来帮忙！”

　　东东推开门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耙子，阳阳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我们俩男的对你俩女的，看谁厉害。”

　　我把棍子挥了挥说：“过来，咱们看看谁厉害。”

　　这时天天从我身后往远处跑，我叫她，她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她顺着田里的路跑了。我很担心。

　　他俩互相怂恿对方先上，谁也不往前走。

　　我们正僵持着，小门又开了，大妈气得脸通红，一手抓住东东的耙子，踢了东东一脚，说：“给我回去！看我不揍你。阳阳，你这坏小子，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姥姥。你就等着挨揍吧。”阳阳也扔了棍子跑了。

　　大妈说：“天天妈，真不好意思，都是阳阳这坏小子出的主意。我这就回去揍东东。”

　　大妈走后，天天从小门跑过来，说：“妈妈，我刚才从那个路拐过去找奶奶了。我知道奶奶能管住他。”

　　“你想的办法真好。”我说，不过心里非常担心：天天将来如何跟这两个男孩相处？

　　戎散步回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也非常担心：“幸亏有你在，要是他们两个欺负天天一个人可怎么办呀？你以后要看紧点啊。”

　　我点点头。

　　晚上我带天天去商店买东西，走到东东家东边那家门口时，门口站着的一个老太太跟我说话：“今天的事真对不起啊。我们家阳阳不懂事。不过这次要不是东东那小子撺掇，阳阳也不会那么做的，都是东东那小子挑拨的。”

　　我只好说“没关系”、“都是小孩子嘛”这些话。聊了一会儿，我知道阳阳住在城里，只有周日来姥姥家玩。这下我放心多了，将来我周日加大警戒就行了。

　　晚上听见东东的哭声，戎说：“别是真的挨揍了吧。这可真麻烦了。”我也这么想。

　　天天说：“谁让他欺负我。”

　　晚上我找个空出去，到田里去给乔老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完了我说：“这些孩子太不好了。我不能让天天跟他们玩了，否则天天会受到伤害。”

　　乔老师说：“九岁以下的小孩子还没有道德观念，所以不能说他们好或坏。而且，你现在可以帮天天选择一起玩的朋友，不好的不跟他玩，将来她长大了，你能帮她选择朋友、同事、恋人吗？那时候遇到‘不好的’人，她该怎么做呢？”

　　我说：“你说的很对。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她说：“小孩子打架是很普通的，天天总会遇到这种事的。你可以告诉天天，下次他们打你有什么办法：比如和他打、找小朋友帮、跑回家，还有向大人告状。天天今天跑去向东东奶奶告状，这件事就说明天天是很有智慧的，不像你们想得那么弱，她能保护自己。通过一件件事，她就积累起经验了，就成长了。”

　　我听完，放心多了，回家向戎背了一遍，戎也放心多了。

　　天天睡觉前说了半天：“我怕东东和阳阳。”

　　我们给她出了好多主意，她让我搂着睡了。

　　23_

　　起床后戎做早饭，我和天天还是去跑步。刚打开大门，大妈提着个布口袋走进来，把布口袋放下，倒出来一只小小的黑狗，说：“天天，给你这只小黑狗，我把那只大黑狗给东东拿过去，这样你们就不打架了。”

　　天天说：“不要，我要大黑狗！”

　　“这只不也是黑狗嘛，一样的。你就玩这只，我把黑狗拿那院去。”大妈说着就往狗窝走。

　　天天叫：“不要，我就要大黑狗。”

　　我一下子着了急，拦住大妈说：“不行，你不能这样。”

　　大妈停住，说：“昨天他们打完架回去后东东就哭啊，晚上也不吃饭，就想要回黑狗。我们都愁了一夜。这不，一大早我就去跟人要了只小狗，还是黑色的，我想这下东东就不闹了吧，可是东东不要，他也就要大黑狗。东东今天早上饭也没吃，说要不回黑狗他就不去上学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先把狗拿过去，将来我再慢慢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