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养儿》(13)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18日14:12 来源：中国作家网 冯丽丽

　　我们准备吃饭时，戎从厨房往屋里端饭，我去拿碗筷，没想到天天主动去搬凳子。我和戎互相看一眼。

　　我们正吃饭的时候，大妈过来了，说：“过两天就要种菜了。你们有空去买点菜籽。”她说北边有个半壁店村有卖菜籽的，离这里有十多里地，她详细告诉我们怎么去，都买什么菜籽。她还说：“你们顺便买几把锹和耙子。我家虽然有好几把，但是一忙起来，你们就得等着，别的不说，耽误时间，节气可不等人。”

　　戎说：“对，对。我们买几把。”

　　我们说话的时候，黑狗在旁边看着我们摇尾巴。大妈一转头看见它，惊讶地说：“它怎么出来了？嘿，看，它还会摇尾巴呢。”

　　天天摸着黑狗，说：“它是个好狗，我喜欢它。奶奶，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呢？将来也不要回去，好吧？”

　　大妈说：“没问题，送给你。奶奶家也有狗，要它回去也没用，让它就在这儿给你们看门吧。”

　　天天很高兴：“谢谢奶奶。”

　　“天天真有礼貌，奶奶就喜欢你。”大妈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来给天天。

　　吃完饭戎又骑车送我到葛渠，我坐车进城。今天是看数码样。看完数码样，这月的杂志就算没事了。

　　傍晚，戎骑三轮车来接我，说今天乔老师来了，上午戎写作的时候，乔老师带着天天做饭，天天还是不愿意帮忙。下午东东背着书包又来了，这次作业做到很晚还没做完，大妈来叫他吃饭，他就收拾作业回家了，没空跟天天玩。

　　我松了口气。

　　18_

　　3月19日上午，乔老师来了后，还是那句话：“天天，让爸爸妈妈工作，咱们俩准备去买菜做饭吧。”

　　天天说：“我不喜欢买菜做饭，为什么整天就是买菜做饭？”

　　乔老师说：“爸爸妈妈忙，我们不做饭他们中午就没饭吃啊。”

　　天天说：“他们可以工作完了自己买菜做饭呀。”

　　乔老师说：“他们工作完了就中午了，再做就会又累又饿的。”

　　天天说：“那也没关系啊，反正我不想做。我要去玩儿。”就走开去和大黑玩儿去了。

　　我和戎很发愁：“这怎么办？”

　　乔老师说：“没关系，她从来没做过事，得有一个过程。过一段时间等她有了做事的体验，她会很喜欢做事的。你们去工作吧。”

　　我和戎进屋，我校对，戎又拿出他那一大摞稿子和一大把各色的笔、涂改液，开始写作。听见乔老师说：“天天，我们一块去商店买菜吧。”

　　天天说：“不去。”

　　乔老师说：“那我一个人去了啊。”

　　天天又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说：“好吧，我跟你去。”

　　买菜回来以后，乔老师叫天天：“天天，我们要做饭了，你是想洗菜，还是准备葱姜蒜？”

　　天天说：“准备葱姜蒜。”

　　乔老师说：“好的。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听见乔老师说：“你切的葱姜蒜大小正合适，不错。”

　　乔老师做好了饭叫我们出去吃，说：“今天，我教天天怎么收拾葱姜蒜，她剥了皮，切成小块，还放在一个小碗里，让我用的时候非常方便。这些菜里的葱姜蒜都是天天切的。”

　　我和戎装作很惊讶地说：“天天真棒啊。”

　　天天很高兴，说：“乔老师，明天我还要准备葱姜蒜。”

　　乔老师说：“好啊。有你帮忙我做饭就能更快。”

　　下午戎骑三轮车去半壁店，买了各种蔬菜种子，有大西红柿、小西红柿，甜玉米、糯玉米，青椒、尖椒，四季豆、豇豆，金钩南瓜、圆南瓜⋯⋯他说：“基本上他那儿有的我都买了。”

　　他还买了一个耙子，两把大锹，一把小锹。

　　看见大妈大叔去翻地，我们每个人拿了锹，也一起去翻地。

　　大叔用一个独轮车往菜地里运他们在门口沤的粪，黑色的，很难闻。他倒在地里，大妈用锹把粪铺开，他们家的菜地里铺了厚厚一层。

　　大叔说：“种地不使粪，等于瞎胡混。你看吧，我的地比你地有劲，将来菜比你的长得好。你这地不行。”

　　我悄悄对戎说：“他们给咱点粪就好了。”

　　戎说：“没关系，将来咱们自己沤。”

　　我们翻地的时候，大妈过来给我们示范了一下，就是用脚踩着锹，把锹深深插进土里，把一大块土挖起来，再把它翻个个儿放下，再用锹拍一下，这块土就碎了。

　　天天一开始说：“我不想翻地。”

　　我和戎说：“我们翻了地才好种菜啊。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们都可以种。将来我们能吃到自己种的真正的绿色蔬菜。”

　　她勉强开始翻，又叫：“地太硬了，我挖不动。”

　　大妈过来示范：“脚这么踩，然后这么挖，再这么翻个儿。”

　　天天试试，成功地翻了一锹。大妈夸她：“这姑娘就是聪明，一教就会，不像有的孩子教半天也学不会。我就爱教天天这样的孩子，不爱教那笨孩子。”

　　可能是因为大妈的夸奖，天天说：“爸爸你翻那一畦，妈妈你翻那一畦，我翻这一畦。”

　　我和戎很高兴。我们三个人就一边说话一边翻。

　　大叔推完了粪，和大妈一起翻地。他们真厉害，一锹下去能翻出巨大一块土，一锹接着一锹，一会儿就翻出一片地。

　　过了一会儿，天天发现黑狗也出来了，在我们旁边看，摇尾巴。她放下小锹，高兴地去摸它：“它敢出门了，它真棒啊。”黑狗也高兴地左跳右跳和天天玩。

　　我们翻完了一小块地，累得腰酸胳膊疼，说下次有空再翻点。

　　翻过的地褐色的土松松软软，天天说：“我想上去走走。”

　　我说：“好的。”

　　她说：“我想脱了鞋走。”

　　戎说：“不行，太凉了。”

　　我说：“没事，今天挺暖和的，脱吧。”

　　天天脱了鞋走过去，一脚一个深深的坑，脚上沾满了褐色的土。

　　天天说：“爸爸妈妈，你们也来走走吧，可舒服了。”

　　我说：“不行啊，我们都走就踩硬了，就白翻了。”

　　晚饭时她又主动拿碗摆板凳，我和戎看在眼里，心里很高兴。

　　19_

　　下午东东仍然来我家写作业，写完了说：“咱们去找王德玩吧。”

　　天天说：“好啊，走。”两个人就跑了出去，黑狗也跟着天天跑了出去。

　　我和戎在家里，一边做晚饭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担心天天又会被东东气哭。但是只听到他们玩啊叫啊的声音。最后听见大妈叫：“东东，回家吃饭了。”东东答应一声。接着天天也回来了，看起来很高兴。

　　“拿碗，我们也吃饭了。”我说。

　　戎端粥锅，我端菜，天天拿碗筷，我们到北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