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活着再见》(13)

　　闻言，齐侠不屑地大笑起来，“就你这个 样儿，还敢还手？”说着，齐侠大声从楼上招呼下来几个兄弟，说是要把宇文良打死。

　　看着手里都有 “家伙”的这些人，宇文良的思绪快如闪电地琢磨着，拳脚早晚会露馅儿，还不如找个恰当的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况且，今晚的事本来就有一圈套一圈的猫腻儿，不趁机把以前的债讨回来，他就不叫宇文良！想罢，便是放开了手脚，跟这些人动上手了。

　　奇怪的是，在宇文良以一敌五的时候，齐侠一次手都没出。点了一根烟跟顾涛站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热闹。看着宇文良被打的同时解决了他的五个人。越看，顾涛的眼神越冷。等着宇文良彻底把五人都撂在地上直哼哼，他直接从口袋里把枪掏了出来，顶在宇文良的脑袋上，“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把五个人都打趴下了，可宇文良也受了一点伤。面对顾涛的枪口他心有余悸，没想到他们居然有枪！要知道，在国内弄到枪是非常困难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冷地看着顾涛，“我说过。”

　　“我不信。”顾涛肯定地说，“你说你是大学生，这身好功夫哪来的？”

　　“大学四年散打社团练出来的。”宇文良不慌不忙地说，“你敢不敢跟我单挑？

　　妈的，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今天要不你打死我，要不我弄死你。”

　　顾涛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对宇文良的挑战似乎毫不在意。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宇文良，又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哼哼的五个人，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别墅的大门开了，齐侠手下的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顾涛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大门口那边传来了拖拖拉拉的动静。宇文良打眼一瞧，好家伙，一个小子被打得跟猪头一样，被几个人推搡了进来。

　　齐侠马上走到顾涛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涛这才把手枪收回去，随后冷淡地对宇文良说 ：“你先上楼，没叫你别出来。”

　　突发事件让顾涛无暇顾及到宇文良。发生了什么？宇文良看了几眼被压在地上的那个人，虽然被打得面目全非，但还是勉强能看得出来，这人是田风的手下。田风出事了？

　　“听见没有，赶紧上楼。”齐侠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宇文良不得不走。

　　宇文良刚进屋关上门，一楼客厅的楼梯下面就有人对齐侠点点头，示意宇文良已经进去了。齐侠让人再次把大门打开，走进来的人正是在更衣间被宇文良打昏的那个男人。男人把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又把脖子上打过一掌的地方给齐侠看了，最后才说：“涛哥，这小子有两下子。”

　　“这事先别跟其他人说。”顾涛说，“这两天你出去避避风头，老田这一跑，短时间内要是抓不到人，肯定有麻烦。跟老田牵扯最深的人就是你，咱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安排一下手底下那几个人，能走的都走，不能走的你也管好他们的嘴。”

　　男人连忙点了点头，顾涛又把宇文良带回来的那些钱给了男人。男人这才忙不迭地离开别墅。转回头来，顾涛看着被打了个半死的这个人，用脚尖踢踢他的脑袋，问：“说，田风去哪了？他手里的货给谁了？”

　　二楼的房间里，宇文良一边启动MP5 ，一边脱下外衣。他顾不得清洗脸上的血污，焦急地等着MP5 启动完毕。看着慢吞吞的登录程序，宇文良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登上了论坛，找到那个帖子。他心里祈祷着，要有！要有！要有！

　　当那个很可笑的ID 出现在跟帖区的时候，宇文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赶紧解读韩楚东留下来的密语。韩楚东也学会了他跟付雅自创的那种暗号，并间接地告诉宇文良：“田已抓”。

　　在放下心的这一刻，宇文良不知道该庆幸韩楚东聪明，还是自己的计划完美。

　　当初把主意打在田风身上的时候，他就跟韩楚东说过，“刚接触到顾涛，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不管是田风还是我，只要货丢了，我们两个就都会被怀疑。顾涛那种人很可能会有两种选择：一，分别试探我们 ；二，把我和田风都杀了。这就是一次赌博，我赌第一种可能性。因为，只要没把丢失的货找回来，顾涛就不会杀我或者是田风。”所以，就算掌握了田风贩毒的确凿证据，也不能立刻抓人。但是，也不能不抓，这要看什么时候抓，时机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让田风变成自己的替罪羊。

　　看似简单却铤而走险的计划需要韩楚东那边做一系列非常严谨的安排。尤其是抓田风的时候，不能让顾涛的人看出是警方抓了他，所以，宇文良对韩楚东究竟是怎么安排的特别好奇。想来，韩楚东那个人本事肯定不小，也许自己跟了一个了不起的上司。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卧底缉毒这事单凭一个人是办不到的，宇文良这边如履薄冰，到现在也没取得顾涛的信任，顾涛甚至不肯再见他一次；韩楚东那边同样是提心吊胆，不仅如此，韩楚东还要为了后面的计划安排一系列行动。他必须逼着顾涛离开本市，带着宇文良去接触幕后更大的毒枭。关键就在于，不能直接抓顾涛，他有可能会逃跑，但是那时候通缉令必须要出。通缉令一出，毒枭那边未必会接收他，杀人灭口也说不定。所以，必须让顾涛以被牵连的身份逃出本市。

　　不平静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宇文良一夜没睡，瞪眼等到天亮。他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一次危机。这并不值得沾沾自喜，更困难的还在后面。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田风被抓，顾涛一定会紧张起来。首先，顾涛会怀疑是自己出卖了田风，但是顾涛不是没脑子的白痴，他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自己压根儿没这个机会。想到这里，宇文良也觉得纳闷，韩楚东是怎么抓到田风的？这条线的线索又是谁给韩楚东递过去的？目前的局势似乎有些暧昧不明，只要顾涛找不到田风，很有可能继续跟自己拉锯。但事实要比宇文良想的更复杂一些，当天下午五点左右，顾涛就带着齐侠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里。

　　当时宇文良还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房门被人推开，齐侠只露出半个脑袋来对他喊了一声 ：“到院子去，涛哥找你。”

　　一个挺身坐起来，昨晚被齐侠打伤的地方疼得他直咧嘴。顾不得疼痛，宇文良套上外衣，鞋都没换就跟着跑到了别墅的后院。后院有两三个顾涛的手下，顾涛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面，一副干体力活的架势。他看到宇文良来了，未语先笑，还对宇文良招招手，“来，咱俩过过招。”

　　宇文良心说 ：“这是终审吗？”

　　虽说只是过过招，但顾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招招狠戾专门照着宇文良身上的几处伤下手。齐侠站在一边跟着那几个小混混一起叫好加油，也不知道到底是给谁加油。宇文良小心翼翼地躲闪着顾涛的拳脚，没几招，就摸清了他的路数。

　　其实所谓过招这种事说白了没啥大意思。懂套路的过的就是套路，不懂套路的，就基本跟街头巷尾打架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受过训练或者是狠命的主儿动作更快、力量更强，让对手无从还手、难以招架。顾涛显然也会一些套路，但跟宇文良比还是稍逊一筹，可顾涛是混街头出身，出手快准狠，跟那些小混混绝对不是一个级别。宇文良也不是个善主儿，俩人打了一会儿，宇文良卖个破绽，让顾涛一脚把他踹出老远去。他捂着肚子说自己输了，顺便又拍了几句马屁，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顾涛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不是宇文良身上有伤又故意放水，输赢还真说不定。这一来一往的客套话说完了，顾涛接过齐侠给他递来的外衣，挥挥手，打发其他人进屋子，看样子是要跟宇文良单聊。

　　齐侠没走，就坐在楼梯上抽烟卖单儿。宇文良跟在顾涛身后，在院子里散起步来。这时候的宇文良有些想不通了，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是顾涛在试探自己，那至少要等田风的下落有了点眉目顾涛才会有下一步的态度。会不会是顾涛已经找到了田风？不会，不可能这么快！

　　走了几步，顾涛就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宇文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涛身后，“老妈病死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家那边也没什么亲戚吗？”

　　“有个老姨。我妈为了供我上学跟老姨借了不少钱，后来还不上老姨就跟我妈不来往了，我大二那时听说她改嫁到外地，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