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中概股》(7)

　　＂看看分公司，少杰也找我有事。文洲市在湾区办招商会，市长要带队过来，他非要我也露下脸。＂他打量着杰西卡，＂上次见你妹妹，可没见她那么水灵。＂

　　＂女大十八变，看着他们，我们真是过气了＂

　　＂Come on, 刚不做清华校花几年，就卖老？＂

　　＂他那么年轻，居然是远鹏集团掌门人，压得住吗？＂嫣嫣看着被杰西卡和几个陈Sir带来的美国女孩围着的Jerry吴，突然想起最近华尔街也有远鹏科技负面消息。

　　＂还用他真管，在美国花钱还找不到人。不过小伙子人不错，至少对我这个大哥很不错。＂李延安刚要走开，又回头在嫣嫣耳边轻声嘀咕，＂你又不是杰西卡，中国这点事你还不明白？你不知道吗，他是文洲吴市长的独生子。＂

　　嫣嫣再次惊讶地看着杰西卡正一脸幸福陪伴的吴家少爷，疑惑摇摇头。

　　第五章

　　石嫣嫣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Party没结束，Jerry就丢下杰西卡，彬彬有礼地向伯母和自己告了别，跟陈Sir和几个金发姑娘没影了。

　　是人都能看出来，杰西卡一下子变的很失落。

　　别理他，回头姐去北京，在八大名校选秀，给你找个最帅最才华横溢，还会疼人的大帅哥。嫣嫣安慰她。

　　＂没人比他更帅。＂杰西卡闷闷不乐地说。

　　＂相信姐，我比你有经验，这种富二代小顽主，除了伤你心，啥都不会。＂

　　＂姐，您别这样说他。＂

　　嫣嫣叹口气，她了解杰西卡，这丫头要是认真起来可就麻烦了。

　　从Party出来，李延安没有直接回宾馆，却开车来到帕拉图市大学街，那里紧邻斯坦福大学和新长江美国分公司，每次来美国，再忙他都会抽空来这的咖啡馆坐坐。那里总是挤满周围苹果，谷歌等科技公司的年轻人，有的独自在笔记本上忙，有的议论某家公司正在线上测试的新程序。还有些人三两对坐，不紧不慢商谈着什么，从片言只语中，他知道那是投行经理在会见创业者。

　　这周围方圆几英里，有成百家年轻的创业和风险投资公司，世界上最新奇的玩意儿，包括拉动全球知识经济的火车头，就在这些小公司和咖啡馆中。

　　品着咖啡，静静观察这些年轻人，是李延安的一大享受。他很难分辨那些穿着牛仔裤，英语发音各异的小男小女是日本人，华人，菲律宾人，巴基斯坦还是印度埃及人，德国法国或斯堪的纳维亚人，他只知道他们都是人尖子，从世界各地来到这片没有贪官束缚，不分种族界限，可以自由竞争的乐土上，展现全部才能。

　　这是李延安最喜欢硅谷的地方。他把新长江核心开发部门设在硅谷，不光是为了聘用这些顶尖人才，也为吸聚这种自由竞长的能量。

　　他回到公司附近的希尔顿花园酒店，威利在等他。Party还没结束，黛米尔的线人就把谁去了通报了她。

　　＂延安李先生吗？＂威利伸出手，＂威利，FBI 。＂

　　李延安一怔，在美国那么多年，他只在电影上见过FBI 。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八成和最近的事件有关，他在飞机上已经看了新闻，美国媒体把旧金山两起命案和最近中概股风波联系在一起，尽管还没有来自官方的证实。而上飞机前，他刚加入了捍卫中概股的联名抗议，参加者多是北京圈里的名海归，名买办。

　　＂我们是否先坐下。＂威利客气地邀他坐在大堂壁炉前，尽管这里四季如春，壁炉里却生着火。

　　＂您也许会觉得唐突，不过事情比较紧急。我只好开门见山了。＂

　　＂您到底要说什么？!＂李延安不高兴地说，他可不是刚踏上美国土地的留学生，知道对方无权大晚上来骚扰他。

　　＂因为刚发生的一起凶杀案。我们有很确切的证据，死者，也就是杰克刘死前给您打过电话。如果您认识他，能提供一些帮助，也许能帮助破案。＂

　　FBI 就是FBI ，什么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李延安皱起眉头：＂先生， 我明白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他也许给我打过电话，也许打的不是我。在北京，打到我手机上的百分之九十电话我都不接，除非我认识号码。在那边，在这里，我都是公众人物，谁都有可能从任何渠道找到号码，打电话给我，募捐，邀投资，寻求合作，甚至想谈对象。＂

　　＂但是记录显示，那次电话有12分钟通话时间，您难道真的不认识对方，或者只是暂时忘记了？＂

　　＂不，对不起，肯定不认识。＂他说着起身，＂我刚飞了十多个小时，还有那么多公务，正在倒时差。我可以走了吗？＂

　　＂您不必说对不起，如果您真的不知道。＂威利不客气地盯着他，话中有话道，＂如果您想起什么，而且关心您同胞的安全，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他接过威利的名片，转身走去，他知道那会是个难缠的家伙，决不会善罢甘休。

　　希尔顿酒店向南十多英里外，石家后院泳池旁，杰西卡走到躺椅上的妈妈身边。她和妈妈一样，晚上喜欢来这里，俱乐部山上很安静，池边的探照灯打在环绕的高大棕榈树上，循环池水发出轻轻涓流声，夜空上月亮星辰显得很大很近，让人有种梦幻感。

　　＂爸爸来电话了？＂

　　＂来了，他开了一天会。Party开心吗？＂

　　杰西卡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没有回答。＂妈妈，您当时刚认识爸爸，是什么感觉？＂

　　石太太看着女儿，若有所思地微笑，然后想了想：＂嗯------说不清，反正是------很奇妙，很梦幻，完全不由自主，当然，更多是幸福。有时候----也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惆怅，可笑的小心眼------＂

　　杰西卡听着，挤坐在妈妈身边依偎着，一脸茫然：＂要是没有惆怅，只有幸福，那多好------＂

　　李延安上楼时，接到Jerry电话，要他去游艇上继续Party，电话里传来那几个美国疯丫头的嬉笑叫喊。那才是真正的Party，但是他没去，威利的造访倒了他胃口。

　　除了陈Sir，没有人比李延安更知道Jerry的底细。

　　嫣嫣说得不错，Jerry的确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考大学时，他不顾爹妈反对，执意进了美术学院学画画。那时还是副市长的老爹逼学校办他退学，他喝醉酒开车拉着一个女模特撞翻了市府大铁门。老妈赶紧把他送到美国避风头。

　　怕他跟空降美国的那些煤老板的富二代们斗富学坏，老妈特意把他安排到内地州肯塔基，住在一对美国老夫妇家，在当地重新上高中学英语。因为他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黄种人，所以不但校长老师，连全校金发碧眼的女生都喜欢他，遗憾的是那时他连泡妞的几句英语都不会。

　　两年后，老妈指使市府秘书走投资移民给Jerry办了绿卡，还弄了份假洋学历，当学成海归安排到市里一家公司做副总。一年后扶正安排到远鹏集团做了总经理。一是国内目标太大，二是老妈真正目的转移资产来美国，所以他这一两年都在旧金山，除陈Sir外，还找了几位老美做助理。

　　但是他公子脾气大，国会游说，州长参议员宴请都不去。有时驾着游艇出海，几周都找不到人。

　　前市长被双规后，他老爸接替正职，亲朋弹冠庆贺，老妈却跑来美国哭劝儿子为自己和爹妈计长远。他老爸一心做官，行为检点，老妈偷偷摸摸托付下属不容易。从那以后，Jerry还真有点浪子回头，开始偶尔过问生意了。

　　和Jerry不同，李延安没有一对好爹妈，他从洗碗打工留学开始，十年打拼才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不谈政治空话，不拜权贵山头，硬是凭本事在美中商界打下一片天地。

　　可是不管明星还是海归，公司冲上市时就是没钱烧，没背景银行投行都不理你。几乎弹尽粮绝，四面楚歌时，陈Sir牵线他认识了Jerry。吴少爷当晚打电话回国，第二天6000万融资就进了新长江账户。

　　就为了这，但凡吴家的事，无论老少，李延安都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