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和他和她》(4)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6月18日10:46 来源：中国作家网　尾巴

　　“学校啊？”

　　吴彦霖有意无意地问着，感觉这是个很平常的问话，但是我却僵住了，脑袋里想不出任何一个高中去套在我那根本没有的男朋友身上。“嗯……那个……他……”我低头抓着衣角，可以感觉到额头不断冒出心虚的冷汗。

　　“算了。”吴彦霖见我不说话只好作罢，正当我松一口气时，他又说道，“他头脑不好，对吧？难怪你不想说出他的学校。”

　　吴彦霖今天说的话句句都带刺，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痛。

　　“对，他笨，可以了吧！”我站起来准备要走。

　　“那他不会笨到连醋都不吃吧？”

　　“什么意思？”

　　我站在原地回头问他，吴彦霖抬头看我，轻轻一笑把手指向我的发夹。

　　“那个，”他说道，“那是我送的吧，你男朋友可以忍受你戴别的男生送的礼物吗？”

　　“什……什么？”

　　“而且还是个被你拒绝过的男生。”

　　虽然吴彦霖脸上挂着笑容，但是我知道他正在生气，难道我就没脾气吗？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是并不代表说我要这样受你的气。

　　“吴彦霖，你够了吧！”我小声地说着，泪水在我眼中打转儿。

　　“你说什么？”

　　“我说，”我瞪着他，“你讲够了没？你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不要说些难堪的话。”

　　“难堪？什么啊？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懂的程度就像你不懂我喜欢你的程度一样。”吴彦霖大声地说，冰店的人顿时全安静下来听我们两个的说话内容，大家的表情就像在看好戏一样。

　　幸好我们已经毕业了，因为冰店里一半的人都是我们初中的。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做梦也想不到吴彦霖会跟我说这样的话，这么大声、这么生气，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我不想说了，再怎么说还是一样。”我只想赶快逃离这地方，跑到冰店门口，刚好和正要进来的俞亦珊撞上。

　　“哎呀！在干什么啦？咦？芹轩，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回家，要回家。”

　　我推开俞亦珊的手正要跑开时，听到吴彦霖在后面喊：“如果我说我还喜欢你呢？柯芹轩！”

　　“啊？”俞亦珊也被吓到了，我听到冰店的人一阵嘈杂。

　　“那……那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大声地叫，拔腿就逃离那地方，留下一脸错愕的俞亦珊和那群兴奋的冰店客人，还有……

　　吴彦霖。

　　我喜欢吴彦霖，没错，我非常肯定，纵使在刚刚那样的情形后，我还是喜欢他。那为什么没有接受他？我也搞不清楚，真的是因为年纪小吗，还是因为要毕业了？难道是我不够喜欢他？可是我的心这么痛，痛到不能呼吸。这样的表现，还是不够喜欢他吗？

　　我糊涂了，究竟要怎样的心情及感觉，才能变成男女朋友呢？难道男女之间想要在一起的那种心情，就叫爱情吗？那友情呢？爱情和友情要怎么分辨？和俞亦珊是友情，和吴彦霖就变爱情了吗？那我和吴彦霖之间不就一直都是爱情了？我不懂，完全不懂。

　　那天夜里，我居然失眠了。

　　“欢迎各位优秀的女孩加入静华女中这个大家庭，希望未来三年，你们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梦想。”台上的校长正在发表那千篇一律的开学演讲，我索性看看周遭这些我未来朋友们的面孔。

　　哇！不愧是女校，果然都是些漂亮甜姐儿，相比之下，我看起来非常平凡。正当我沉浸在这自卑的伤感中时，突然，广播中放起了轻快的音乐，原来是台上有人带动大家跳舞。

　　“各位漂亮的妹妹们，请拉着你旁边座位的同学站起来跳吧！来增进彼此的感情！”台上学校请来的人热血沸腾地喊并扭腰摆臀，看着他那么热情，大家都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拉着旁边陌生人的手跳舞。

　　我最怕生了，居然要我拉素昧平生的人的手？

　　“同学，手。”

　　“嗯……好的……”我把手交给旁边同学，不过我可不敢跳那种热辣的舞，感觉有点丢脸，就算都是女孩子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然而我在俞亦珊面前时，气质和羞耻心就都可以抛开。

　　俞亦珊……她已经去英国念书了，那天在机场我们还相拥着哭个半死。我从没想过会与俞亦珊分开，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俞亦珊的地方就有柯芹轩，有柯芹轩的地方就有俞亦珊，这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了，没想到她却去了英国。

　　真是的！我在感伤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不能再见面，她暑假就会回来啦！

　　“同学，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一直在摇头，头痛吗？”

　　“啊？啊！没事啦，不好意思。”这时，我才抬头看向这位和我一起跳舞的同学。

　　天啊！

　　我是来到了选美大会的现场吗？站在我前面的是这次的冠军吗？

　　她的眼睛好大好大，睫毛好长好长，声音好甜，笑容好美，一头蓬松的大波浪卷发，所谓“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如果要比喻，换句话说那就是“俞亦珊的美甲天下美女，这位同学的美甲俞亦珊”！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就是这样。

　　“啊，可以坐下了。”她甜美的声音像是在唱歌似的。

　　“好。”我居然看她看得傻掉了，真是太失礼了。不过她真的很漂亮，美到连女生都会心动。

　　“我叫齐若琳，你呢？”

　　“我叫柯芹轩……”

　　“那你知道芹轩坊吗？”

　　“芹轩坊？”

　　“卖鸡爪的呀。”她俏皮地笑。

　　“骗人！”

　　“真的啦，在学校对面街的巷子里，我家在这附近，我很清楚的，不过不单卖鸡爪啦，就是一个喝茶聊天吃下午茶的地方啦，但是又不是一般的下午茶，怎么说呢？比较有品位，像是猫空(木栅茶区)的那种，不过又不太……”她碎碎念地说，但却很大声。

　　“你家人会不会是按照那家店名帮你取名字的啊？”

　　“不是，我不是住这儿，我家离这儿要几十分钟车程。”

　　“那你……”

　　我看见台上老师在偷瞄我们，完了，我有不好的预感。

　　“那边，一年级仁班第三排第五和第六个同学，我很了解你们想熟悉彼此的心情，等会儿各班会有自我介绍的时间，所以现在可以请你们听我说话吗？”

　　你看啦，马上就被骂了。

　　台下同学都在偷偷笑我们，真是丢脸到家了！

　　“死老太婆，关她屁事啊？”齐若琳嘀咕了一句。

　　咦！？

　　“你说对吧？”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这美人居然说得出这种话，而且还是这么粗鲁的话，重点是她讲得很理所当然似的，这么顺口地骂老师，太大胆也太不合常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