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和他和她》(2)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6月18日10:46 来源：中国作家网　尾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他粗鲁地拍着我的头说，明明长得像女孩般可爱，动作却十足的男生。

　　等等，他刚刚说——

　　“朋友吗？”我惊讶地问他。

　　“是啊？要不然呢？我叫吴彦霖。”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也开启了那往后牵绊的大门。

　　“你发什么呆啊？冰都要融化了！”

　　“啊！糟了！”我赶紧吃了几口草莓冰。

　　“为什么要骗他呢？”

　　她真的很不死心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他，只是那当下我就决定那么做了。

　　“柯芹轩，你的盐是不是放太多了？”

　　“啊？有吗？我们家都是这样放的。”

　　“不会吧，你不觉得很咸吗？”

　　“是你口味太淡了，我觉得刚刚好！”

　　家政课总是在做一些吃的东西，因为家政老师认为没有什么比料理更重要，所以我们班不像其他班还有缝抹布、钩针等一些手工课程。

　　我和吴彦霖及俞亦珊一组，应该说，每一堂课的分组我们三个人都在一起。我们一直是超越性别的好朋友，不，应该说，是我自己故意忽略那份若有若无的暧昧。

　　“烫！”

　　“你没事吧？”吴彦霖握着我的手看着，“还好，只是被热水烫到而已，拜托，小心一点好吗？”

　　“吴彦霖……”听着他担心的口吻，看到周遭同学脸上的微妙变化，我脸红了起来，“我没事，谢谢。”推开他后，我转过身继续煮汤。

　　虽然我们平时打打闹闹的，但是吴彦霖总是在小地方对我体贴。我不是笨蛋，看着他耳根微微泛红，我知道我在他心中不只是朋友，而我也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但是……我喜欢这份暧昧，我不想跨越，所以我装作不懂他的心情。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就是害怕那份喜欢后面的重大意义。

　　“我……我觉得还是去冲冷水比较好，亦珊，你带柯芹轩去吧。”

　　“啊？为什么你不带她……”

　　“好啦，俞亦珊，我们快走吧！老师！我要去冲冲冷水。”

　　我推着俞亦珊冲到厕所，红彤彤的脸照在镜子上。

　　“所以呀，需要冲冷水的是你的手还是你的脸呢？”

　　俞亦珊居然还有心情嘲笑我，我都快哭了。

　　“俞亦珊……怎么办啦？他的态度……态度……”我连说出“吴彦霖喜欢我”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我问你，你知道吴彦霖喜欢你吗？”

　　俞亦珊轻易地说出了我一直不敢说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反过来问她。

　　“我看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吧，吴彦霖是田径队的队长，长得又帅，而且，他的态度那么明显，你看，我们三个是班上最要好的吧？但是他叫我亦珊，叫你却叫三个字，一定是因为不好意思！”俞亦珊眼睛直盯着我说，“再说，他忍得也够久了吧？现在都初三了，他喜欢你差不多三年了！”

　　“你……你怎么知道啊？”听到俞亦珊这样分析，我都不好意思了，原来只有我一直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瞎子都知道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虽然只有一瞬间，我却好像捕捉到她眼里那一秒的苦涩。

　　“好了！冲好了？回教室吧。”俞亦珊笑了笑，转身朝教室走去。

　　我没有把她刚才的眼神当一回事，也很快就忘了。下次再想起这一秒的苦涩所包含的意思，又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班上同学纷纷站起来收拾书包。我想着明天要考语文、英文，那带这两科的课本就够了吧？不不，也许我会心血来潮算一两道数学题，还是把数学课本也带回家好了，快要考试了，能念多少就念多少吧。

　　“柯芹轩。”

　　啊！这声音是……吴彦霖！

　　“有……有事吗？”我不自然地说着。

　　“你的手没事了吧？”

　　“没事，好得很，那……明天见。”我站起来转身要走，吴彦霖却拉住我的手，还好教室只剩我们两人。

　　“柯芹轩……我……你……”吴彦霖低着头小声说着，但是手上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好痛哦，放开啦……”我轻轻地推他的手。

　　“对不起！”吴彦霖放开了手，但气氛却变得很怪，他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气氛。

　　“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我硬是挤出这句话。

　　“等等，柯芹轩，我们……我们去吃冰好吗？”

　　“吃冰？现在是冬天呀。”

　　“吃……吃红豆汤啦，巷尾的冰店冬天不是会卖红豆汤吗？”

　　“但是……俞亦珊不在。”俞亦珊今天刚好有家教，怎么这么巧啊，自从我发现这份暧昧后，都是俞亦珊在我们旁边，我才不至于那样尴尬，但是今天却出了意外。

　　“没有亦珊，就不能跟我出去吗？”他轻轻地说着。

　　班上的人都走光了，我要逃也没办法。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应该去吧，因为我大约猜得到他要说什么。

　　“我今天有事，不能去……”我快步走出教室。

　　“你真的有事吗？”吴彦霖大声地问我，“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一直在躲我！如果我造成你的困扰，你可以说，不要一直躲在亦珊背后。”

　　我回头看他，他不再低头、不再脸红，而是挺直着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至少，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感觉。”

　　他朝我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我突然觉得吴彦霖变得好可怕，我不认识这样的他。

　　“我不想再装了，所以你也不要再装作不知道了。”

　　不要说那几个字啊，我不想正视那种心情。

　　“我很喜欢你，而且不是现在才喜欢你的。”

　　被逼到无路可退，我整个人贴在墙上，吓得全身发抖，书包从肩上掉到了地上，但是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捡，现在我对他的恐惧已经超过喜欢了。

　　我害怕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他已经比我高那么多了？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从那可爱的声音变成低沉的男声了？他早已脱离那稚气的脸庞，有着鲜明的五官、明显的喉结。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不认识的人。

　　“你……不要这样……”我小声地说着。

　　“我才求你别这样，你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很痛苦。”

　　你这样逼我，我才觉得痛苦。

　　“你对我到底是怎样？”

　　“我不喜欢你，我只当你是一个好朋友。”

　　吴彦霖似乎被我的回答吓到了，而我也被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