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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优质剩女吕碧城主笔《大公报》 实现女性自立(5)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1月16日16:29 来源:深圳新闻网 落尘

  莫问他乡与故乡

  在上海,吕碧城投身商界,从事外贸生意,凭借自身独特的女性魅力、过人的才干胆识,再加上在政坛和上流社会所累积的丰富人脉,迅速在号称“冒险家乐园”的十里洋场崭露头角,仅两三年间,就积聚起可观的财富。她在《吕碧城集》附记中自述说:“按先君故后,因析产而构家难。惟余缁铢未受,曾凭众署券。余素习奢华,挥金甚钜,皆所自储,盖略谙陶朱之术也。”其所时常往来的人物,皆是袁克文、费树蔚、杨云史、张继直、叶恭绰等时杰俊彦。

  吕碧城一度寓居在上海威海卫路同孚路之间,和陆宗舆陆宗舆,浙江海宁人。曾任北洋政府财务部次长、总统府财政顾问、驻日公使等职。五四运动爆发后,因出卖国家利益,与曹汝霖、章宗祥一起被免职。、庞竹卿著名沪商,主要经营丝绸等业。为邻。室内陈设俱为欧式,钢琴油画点缀其间,极其富丽堂皇。把门的是两个印度巡捕,一大一小,其中小者长相颇似陆宗舆,客人进出见此无不莞尔。吕碧城出入皆由汽车代步,并时常出入舞厅。据郑逸梅《人物品藻录》中记载:“吕碧城放诞风流,有比诸《红楼梦》中史湘云者。且染西习,常御晚礼服,袒其背部,留影以贻朋友。擅舞蹈,于蛮乐璔中,翩翩作交际之舞,开上海摩登风气之先。”对于时人的非议,吕碧城丝毫不以为意,在她看来,“女人爱美而富情感,性秉坤灵,亦何羡乎阳德?若深自讳匿,是自卑抑而耻辱女性也”。并撰《说舞》一文,详述中外舞蹈的变迁,最后说:“人类无分文野,本天性发而为歌,舞则同也。为文明愈进则跳舞愈成为崭新有统系之仪式。迂拘者目为恶俗,每禁戒其家属勿事学习,此无异哀乐发于心而禁其啼笑。拂人之性,古圣不取。舞之功用为发扬美术,联络社交,愉快精神,运动体力。若举行于大典盛会,尤足表示庄严……”

  驰骋于商场、旋转于舞场的同时,吕碧城也继续着自己诗词唱和的生涯。1914年,她在上海加入由柳亚子等人创办的著名诗歌社团——南社辛亥革命时期的重要文学社团。当时,吕碧城与南社同仁,如汪精卫、张默君、铁禅、余十眉等,都有往来。。柳亚子称其为“南社女诗人中的佼佼者”,林庚白赞其曰:“碧城故士绅阶级中闺秀也,惊才绝艳,工诗词,擅书翰……读之使人回肠荡气,有不能自已者。”这一时期,吕碧城还自学了英、法、德等语言。

  樊增祥曾在给吕碧城的书信中赞其曰:“得手书,固知吾侄不以得失为喜愠也。巾帼英雄,如天马行空。即论十许年来,以一弱女子自立于社会,手散万金而不措意,笔扫千人而不自矜,乃老人所深佩者也。”

  吕碧城特别喜欢小动物,养着一对芙蓉鸟,每天亲自喂食。还养了一条狗,一次狗被一个洋人的汽车碾伤,吕碧城随即聘请律师和那个洋人交涉,并送她的爱犬去兽医院,等到狗的伤完全好后,事情才告了结。上海报人、后来创办《万象》的平襟亚大约从中得到启发,以此为素材,写了一篇名为《李红郊与犬》的文章刊于《笑报》上,其中女主角行为落拓怪异。吕碧城读后,认为平襟亚故意影射自己,侮辱了她的人格,于是诉之于租界法庭。平襟亚知道吕碧城与英国领事馆的人相交甚厚,闻讯赶紧躲避到苏州,化名沈亚公。吕碧城寻不到他的踪迹,便将他的照片寄往沪上各家报馆,要求自费刊登大幅广告,通缉平襟亚,但各报均未答应。于是吕碧城又到处放风:“如得其人,当以所藏慈禧太后亲笔所绘花卉立幅以酬。”吓得平襟亚终日足不敢出户,为消烦解闷,撰长篇小说《人海潮》,半年脱稿。此事后由报界前辈钱芥尘出面调解作罢。值得一提的是,《人海潮》一经发表,轰动一时,平襟亚由此一举奠定了自己在文坛的地位,亦堪称一段逸事趣话。

  对于婚姻,吕碧城因“年光荏苒所遇迄无惬意者,独立之志遂以坚决焉”。母亲病逝后,吕碧城了无牵挂,又兼经济上已经具有足够的能力,1920年,一直向往西方的她以上海《时报》特约记者的身份,只身赴美,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旁听,主攻美术,兼学历史和文学,同时将她看到的美国之种种情形发回中国,让国人与她一起看世界。

  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期的吕碧城出国前夕,吕碧城赴京津与朋友告别,反复吟诵着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1922年夏,吕碧城由加拿大,经日本横滨返国。姚卓华、刘序功在《安徽著名历史人物丛书》之《吕碧城传略》中说:“当时上海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活动很频繁,吕碧城虽然一片衷情忧国忧民,却无意加入革命队伍的行列,每日里除了借倚声之道寻求精神寄托之外,就是在十里洋场里同海外巨商进行股票角逐,每每获利巨丰,时不多久便成了上海滩显赫一时的富豪。”

  1926年,吕碧城再度出国,游历欧美。临行前,她以十万巨金捐赠中国红十字会。这一次,她一走就是七年之久,行踪遍及纽约、旧金山、巴黎、日内瓦、米兰、罗马、威尼斯、伦敦等地,并将自己这一时期在国外的见闻写成《欧美漫游录》(又名《鸿雪因缘》),先后连载于北京《顺天时报》和上海《半月》杂志上。

  旅居西方的她,长年住在当地的豪华宾馆里,因为其气质高贵、出手豪绰,许多西方人甚至以为她是东方的公主。到处是缤纷的色彩,悠扬的音乐,然而身处锦绣丛中、繁华世界,她的心中却有不为人知的落寞,自觉如一粟漂于沧海,感慨不知生存的目的何在。

  一日在纽约,吕碧城身体发热,夜间心跳很急。她摇响电话,叫来旅馆的医生,并告诉他:“如有危险,请你明白地告诉我,不必隐瞒。”医生说:“没有危险,你的心好得和我一样。”听此玩笑,吕碧城不禁笑出来。见医生要开药方,吕碧城说:“你不必开方子,我是向来不吃药的。”医生奇怪地问:“那么你叫我来何用?”吕碧城回说:“我请你来验验我的病的,如果紧要,我须请律师立遗嘱。”医生笑说:“哦!原来我的职业是与律师有关系的。”

  其处富贵而能勘破繁华,时常思索生命的目的和意义,对于生死能如此豁达,由此可见,她后来能与佛法结缘亦绝非偶然。

  吕碧城在国外时相往还的也多是贵胄巨贾,其中有一位纽约的女富豪,人称席帕尔德夫人。由于她太富有,没有人敢开口向她求婚,最后只好由她向男子求婚,嫁时已四十多岁,不能生育。因为曾捐巨款给士兵和水手建造藏书楼,所以马路上的士兵、水手看见她都要行礼。一次,吕碧城赴席帕尔德夫人的宴会,行前到理发店里去梳头。理发店里有一位叫道亦尔的侍女,颇会甜言蜜语,又兼服侍细心,顾客多喜欢点她,吕碧城虽知她最会拍马逢迎,然自称亦“未能免俗”。得知吕碧城受到席帕尔德夫人的邀请,道亦尔非常惊讶,眉飞色舞地说,席帕尔德夫人岂是容易接近的,你若是能得她的欢心,她的势力大呢,什么事都能替你办得到。并教吕碧城许多方法,如何与富人周旋应对、曲尽迎合,吕碧城但听不语,等她说完,方从容地玩笑道:“你知道么?我比席帕尔德夫人还要富呢。”道亦尔听罢怔了怔,说:“那么我失敬了。”

  当时由于中国国力衰弱,中国在外的留学生大多生活艰苦,且受歧视,吕碧城对此感同身受,也因此对于国内的战乱纷争越发倦厌不堪。一次她给国内某个最有权力的人写信说:“当代政界诸公不解西语,不与外人交际,所以没有国际的感触、世界的眼光。只知道在家里关起门来与同胞互争雄长。他日出门一步,遇见外人才知道,我国的地位在世界上卑微到何等。感触有多深,诸公固然自己身受不到的,但是既有了钱,诸公的子孙必然读西文,出洋留学,必有与外人相处的时候。就是不出洋,世界交通,西力东渐,华洋的交涉逐日地繁密,也无可避免。诸公何不捐除私斗,共救国家,为后世子孙做人的地位呢。”

  但对于西方文明,吕碧城并不是一味推崇的。在《浪漫主义》一文中,她指出:“世风缛靡,礼教废弛,浪漫之习由来已渐……巴黎、纽约,金粉之薮,女子习染尤甚,自西徂东,普于圆舆,有沛然莫御之势。吾人于此应予以适分之裁制,不得推波助澜也……舍精取粗,则成下流……夫处世无常轨,原非人生之福,犹如起居无节而适以戕生,终局大抵不幸。”对于国内报纸上不时有人倡议废除礼教,她亦不以为然:“夫礼教有随时世变迁以求完善之必要,而无废除之理由。世非草昧,人异獉狉,无论任何国家种族之人,苟斥以无礼无教,未有不色然怒者,何吾黄帝子孙独异于世界民族而甘居化外也?”她敏锐地看到了欧美功利主义的盛行,认为在这种思想支配下,西方只有在受到重创后才会知道寻找救济之道,转向东方的儒教和佛教文化求助,所以吕碧城主张在当时的条件下,尽量扶持国学,以弘扬东方文明。

  在瑞士的吕碧城1928年冬,已经潜心佛法的吕碧城,对于纷繁乱世日益感到厌倦,遂隐居于瑞士雪山之中,她为阿尔卑斯山所作的《破阵乐》名噪一时。

  混沌乍起,风雷暗坼,横插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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