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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此情至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11日11:24 来源:解放日报 任春
巴金(油画)克卫 作巴金(油画)克卫 作
巴金在阅读巴金在阅读
巴金与冰心巴金与冰心

  巴金,20世纪中国杰出的文学大师,中国当代文坛的一棵参天大树。

  1998年12月29日,94岁的巴金对一个人说:“我死了后,你帮我写一篇文章,看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人,便是采访巴金26年的新华社高级记者赵兰英。

  初秋,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记者与赵兰英面对面。在她娓娓的叙述中,一个讲真话、做真事、捧真心,可亲、可敬、可爱的巴金老人,徐徐走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可以26年追随采访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很幸运。”

  赵兰英,这位新华社高级记者在其30多年的职业生涯里,报道的都是与上海文化相关的人与事,申城文化名人几乎被其一一访遍。而在这些文化名人中,赵兰英对巴金的感情最深。

  巴金说,最怕记者采访,但赵兰英随时都可以来;巴金的女儿李小林说,我爸爸熟悉了赵兰英的气息。

  在巴金最后几年的岁月里,赵兰英像巴金的家人一般,经常去华东医院看望老人。哪怕已经无法用语言交流,只是摩挲一下老人的手,赵兰英心里便感到踏实而温暖。

与巴金合影 (右二为赵兰英,右一为李小林)与巴金合影 (右二为赵兰英,右一为李小林)

  讲真话

  “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

  走进赵兰英的家,顶天立地的书柜占据了客厅的四面墙,一屋子的书,将小小的客厅“撑”得满满当当。

  《巴金全集》、《巴金译作集》、《与巴金零距离》、《感觉巴金》……一本本书,诉说着主人与巴金的特殊缘分。

  赵兰英抽出其中一本《随想录》说:“这是巴老晚年奉献给社会的重要财富,是一部讲真话的大书。”

  “讲真话”三个字,在这部巴金用生命书写的作品中熠熠闪亮,亦是巴金的“灵魂刻标”。

  1978年,年逾古稀的巴金着手《随想录》书稿的写作。至1986年,全部150篇完稿,历时8年。

  巴金在开篇写道:“我不想多说空话,多说大话……这只是记录我随时随地的感想,既无系统,又不高明。但它们却不是四平八稳,无病呻吟,不痛不痒,人云亦云,说了等于不说的话,写了等于不写的文章。”

  《随想录》触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勇敢面对作者的灵魂。彼时,“文革”刚刚过去,巴金率先站出来,坦承自己在“文革”中讲过违心的话,写过违心的文章,伤害过一些朋友,这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1987年6月,《随想录》出版合订本,在为此撰写的“新记”中,巴金如释重负地写道:“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

  对于巴金而言,“讲真话”不仅是写作的基本标准,还是为人的一贯风格。“无论在什么年龄,无论在什么场合,无论对什么人,他都讲真话、讲大实话、不故作高深,这就是巴老的风格。”赵兰英说。

  1949年7月,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开会之余,歌唱家周小燕请大家题词留念。

  有人题的是:“为建设人民音乐而努力!小燕同志。”有人题词:“为人民服务。”有的写:“为人民服务者,拜人民为老师!小燕同志。”有的说:“唱出人民的声音。小燕同志。”有的则说:“人民歌唱家,是最光荣的称号。为人民歌唱,歌唱人民吧!”

  在大同小异的题词中,唯独巴金写道:“我们都高兴听您唱的歌。小燕先生。”

  一句朴实无比的话,巴金的“真”跃然其上。从不喜欢把话往大里说、往空里说、往高里说的巴金,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了自己最真诚的心情,却因为这份“真”,给周小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世纪80年代,华裔女作家聂华苓来上海,巴金在国际饭店宴请她。聂华苓紧紧握住巴金的右手,激动地说:“今天真幸福,能够和您握手。您这只手是一只了不起的、伟大的手。”

  巴金举起右手,看了看,笑着对大伙说:“这是一只吃饭的手。”

  大伙愣了一下,旋即都笑了。聂华苓的本意指这是一只写出无数伟大作品的手。而在巴金看来,这就是一只吃饭的手、一只劳动的手。这句大实话,是自谦,是幽默,体现的是一个人的真实性情和谦逊品行。

  20余年的采访中,一件小事令赵兰英记忆犹新。那是1997年11月25日,巴金94岁华诞,赵兰英前去华东医院为他祝寿。

  当她送上祝福后往外走时,巴老轻轻叫住了她。他说:“你的稿子我看了,写得很好。但当时我没有听见‘喀嚓’的声音。”

  巴老嘴里的“咔嚓”,指的是赵兰英一篇报道里的描写。

  此前不久,巴金在校对《巴金译文集》的稿子,起身去取一本书的时候,动作有些过猛,导致脊椎骨折。赵兰英联想到自己之前脚背骨折时听到了“咔嚓”一声,便理所当然地在报道中用 “喀嚓”二字来形容巴金骨折时的声音。事实上,老年人由于骨质疏松,骨折时不易听到声响。

  这件小事,让赵兰英反思了许久。身卧病榻的巴老不仅认真地看了她的报道,而且并不因为和她熟稔便放过瑕疵,对她实话实说地点出问题。“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教训。”赵兰英特地就此事在《新闻记者》上写了一篇文章,用这个教训告诫自己,也提醒同行。

  巴金在开篇写道:“我不想多说空话,多说大话……这只是记录我随时随地的感想,既无系统,又不高明。但它们却不是四平八稳,无病呻吟,不痛不痒,人云亦云,说了等于不说的话,写了等于不写的文章。”

  《随想录》触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勇敢面对作者的灵魂。彼时,“文革”刚刚过去,巴金率先站出来,坦承自己在“文革”中讲过违心的话,写过违心的文章,伤害过一些朋友,这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1987年6月,《随想录》出版合订本,在为此撰写的“新记”中,巴金如释重负地写道:“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

  对于巴金而言,“讲真话”不仅是写作的基本标准,还是为人的一贯风格。“无论在什么年龄,无论在什么场合,无论对什么人,他都讲真话、讲大实话、不故作高深,这就是巴老的风格。”赵兰英说。

  1949年7月,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开会之余,歌唱家周小燕请大家题词留念。

  有人题的是:“为建设人民音乐而努力!小燕同志。”有人题词:“为人民服务。”有的写:“为人民服务者,拜人民为老师!小燕同志。”有的说:“唱出人民的声音。小燕同志。”有的则说:“人民歌唱家,是最光荣的称号。为人民歌唱,歌唱人民吧!”

  在大同小异的题词中,唯独巴金写道:“我们都高兴听您唱的歌。小燕先生。”

  一句朴实无比的话,巴金的“真”跃然其上。从不喜欢把话往大里说、往空里说、往高里说的巴金,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了自己最真诚的心情,却因为这份“真”,给周小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世纪80年代,华裔女作家聂华苓来上海,巴金在国际饭店宴请她。聂华苓紧紧握住巴金的右手,激动地说:“今天真幸福,能够和您握手。您这只手是一只了不起的、伟大的手。”

  巴金举起右手,看了看,笑着对大伙说:“这是一只吃饭的手。”

  大伙愣了一下,旋即都笑了。聂华苓的本意指这是一只写出无数伟大作品的手。而在巴金看来,这就是一只吃饭的手、一只劳动的手。这句大实话,是自谦,是幽默,体现的是一个人的真实性情和谦逊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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