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泽在研讨会上的讲话

李敬泽在王跃文作品研讨会上发言

　　跃文的创作历程，二三十年了，确实在读者中是有广泛的影响。之所以要开这个会，也是我们创研部和湖南作协一直筹划的要合作开这么一个会，开这个会也是为了从我们作家协会的批评和研讨工作来说，我们过去一直是比较的重视每一个作品。一个一个的作品开研讨会。那么对于一个作家，特别是一个已经成熟的、有多方面成就的作家，对他的创作进行整体的、全面的这样的研究，我们做的还不够。所以也不仅仅是王跃文一个，我们要从王跃文开始，要注重对这样一批有成就的中年作家，对他们的研究和讨论。

　　谈起王跃文，王跃文有一个形象问题，就是说当我们谈起王跃文的时候，我想很多很多的读者，包括我们文学界的很多很多人士，都会很自然地想到他的《国画》等等那一系列的作品。但是我们如果整体地、全面地看这个作家，我们觉得仅仅是看到《国画》等等是不全面的，跃文不仅关心着我党的领导干部，而且他还写了很多其他题材的作品，其中包括尤其是在《漫水》这部书中，他的乡村叙事，实际上《漫水》这部书出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出来之后我也陆陆续续地把这本书都给读完了，我认为这部书非常重要，它应该是跃文的创作生涯中，整体创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面。

　　关于《漫水》的乡村叙事，我觉得我们下面还会有时间，各位专家都可以展开探讨，但是我觉得他确实是非常富于研究价值。我记得我前些天在武汉听到我们孟大师非常决绝、非常坚决地谈到了乡朴文明的终结问题，为我们乡村问题带来的挑战和考验。我觉得这确实不仅是中国历史和我们时代发展的一个大题目，而且也是文学面临的一个大题目。我特别赞成孟大师在那次会上的一个理论上的辨析，他讲到，说我们现在讲乡朴文明的终结，在毛孟的叙述陈述乡村写作的大作品，正是在这样的时代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挑战，在这种变化产生的大量新的经验，以及我们面对新的精神境遇中，重要的作品、大的作品会由此产生。

　　那么看到《漫水》之后，在某种程度上讲，《漫水》这部作品也对我构成了问题，就是说当我们以这样一个巨大的变化为背景来看待这个作品的时候，把这个作品放在巨大的变化中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仅仅是看到了作品，而且我们由这个作品也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个时代的理解。我们常常谈时代的变化，时代的变化不是一个外在于我们的东西，不是一个外在于人，说降临到你身上，从天上掉下来，我们不得不去承受的东西，时代的变化是我们共同创造和选择的结果，时代怎么变、向哪儿变，我们的生活怎么变，向哪儿变，这个不仅仅是我们把它理解从外面强加给我们的，我觉得不对，这是我们创造的，我们选择的，我们是有能力创造和选择，说我们今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倒觉得读一读《漫水》是很重要的，王跃文不是没有看到时代的大变，那么恰恰是在时代的大变中，他要选择什么，他要通过他的想象确认什么，我觉得这个是意味深长的一个作品。

　　中国我们的乡土，在我们巨大的历史变革中，我们怎么创造一个新的生活，我们在创造这种新的生活的时候，创造资源在哪里。我们怎么有力地运用这种传统资源，去走向我们所想象的，所创造的那个真正的新的生活。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我是认为我们看《漫水》，有时候我们会想到这一层，我觉得文学和时代的关系真是非常微妙和复杂，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什么关系，它的这种精神的结构是非常复杂的，我认为编程本身也构成了我们的中国梦。编程的精神脉络也是我们中国梦的一部分。那么到了《漫水》，我认为它同样是编程这个脉络下来的中国梦的一部分，就是我们怎么在我们伟大民族复兴中，创造一种美好的、恰当的、合乎自然的、合乎我们内心内在的道德尺度的，同时又能与我们的伟大传统共处的，这样的一种生活。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候，研究跃文的整体创作，全面地衡量、全面地认识这样一个作家，他多年来的多方面的探索。同时，通过对《漫水》的研究和品读，理解我们这个时代，应对这个时代的时候，所需要的复杂的、创造性的精神态度，我觉得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在这个意义上说，我想今天的研讨会是个有成果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