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的诗(5)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6月09日14:4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辉

　　他先是绿脸

　　继而蓝脸

　　继而红脸

　　继而黄脸

　　继而棕脸

　　继而黑脸

　　继而白脸

　　继而金脸

　　台下的观众

　　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们在想

　　他的脸上

　　到底还有多少张脸

　　这时

　　那个演员

　　却使出最后一变

　　露出他本来的脸

　　高利贷

　　有人说

　　当今时代

　　爷爷是孙子

　　孙子才是爷爷

　　我看未必

　　君不见爷爷们

　　心安理得地用着高利贷

　　却让子孙后代支付

　　高额利息

　　抓  住

　　我无法抓住一片云彩

　　哪怕她一滴泪。我抓不住风

　　荡起的衣襟。更抓不住时间

　　看着他绝尘而去。我甚至抓不住

　　一张风中的白纸。眼睁睁看着别人

　　占有她纯洁的肉体。

　　不行，总得抓住点什么

　　我拼命伸出双手，终于抓住了

　　自己的

　　一根白发

　　与李庄、东涯的一张合影

　　两个老男人和一个曾经的

　　少女。三个诗人

　　在大海边相遇了。

　　诗人是浪漫的。大海是浪漫的。

　　还有什么比诗人在大海边相遇更浪漫的呢？

　　因此总该发生点什么。

　　或者说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李庄是这样想的。李辉是这样想的。

　　东涯是这样想的吗？

　　结果是三个人仅仅照了张合影

　　大雪的流言蜚语就满天飞

　　洗

　　母亲在院子里

　　洗衣服。她使劲揉，搓

　　她试图洗掉

　　衣物上的汗渍，岁月的沧桑

　　洗车工在寒风中

　　用心地洗着

　　他要用龟裂的双手

　　洗去旅途的疲惫，艰辛

　　儿子认真地洗着

　　他的梦想。他用两百度的镜片

　　把那些错别字、病句

　　一一洗去

　　妻子在书房里

　　清洗一台电脑

　　她要把隐藏的病毒、木马

　　统统洗掉

　　清洁工反复冲洗

　　路面的污垢，世俗的眼光

　　公务员小心翼翼地洗着

　　美好的前程

　　洗。洗。洗。一个上午

　　我不停地洗着。为了一顿放心的午餐

　　我要把食物中残留的农药、核辐射

　　尽可能洗去

　　删掉了十个手机号码

　　第一个

　　是因为她死了

　　我不愿再想起她

　　第二个

　　是因为她走了

　　不辞而别

　　第三个

　　是因为她太穷

　　穷得只剩下钱

　　第四个

　　是因为她太富

　　富得尽是钱

　　第五个

　　是因为她很丑

　　但并不温柔

　　第六个

　　是好久没有联系了

　　今后也不可能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