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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辑部故事》(26)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4月23日14:15 来源:中国作家网 巩向东

  “且慢!在我答应你之前,你得先答应我!”袁帅列出条件,“一、你得惯着我,每天替我扫地、擦桌子,吃早点要给我捎一份儿,只许比你的好,不许比你的差!”

  安妮忍痛答应:“OK!”

  “二、你得听我的,我让你上东你不许上西,我让你打狗你不许骂鸡!”

  安妮犹豫了一下。

  “三、你得配合我演戏,我怎么演你怎么演,我要拥抱就拥抱,我要接吻就接吻,而且戏要真,要以情动人……”

  安妮开始咬牙。

  “演完还没完,四、你得戏里戏外一视同仁,戏里我是你男朋友,戏外我还是你男朋友,不许丈母娘一走就把我打入冷宫,严禁出现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现象……”

  安妮终于忍无可忍了,“说完啦?”

  “再有个七八条就完了,你要是一次性都OK了也成!”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安妮气咻咻地,“你以为我会打折促销?你以为真是买方市场?小女我还就捂盘惜售了!我当剩女,你当剩男,咱们同归于尽!”说罢,安妮气鼓鼓地转身就走。没走多远,脚下一崴,高跟鞋掉了。她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脱了,冲袁帅甩下一句:“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安妮手拎着两只高跟鞋,光着脚昂首挺胸扬长而去。进了办公室,安妮还余怒未消。正鼓捣高跟鞋,听见敲门声,她把鞋藏起来,正襟危坐。

  进来的是欧小米。她手里拿着所谓剧本,狡黠地对安妮察言观色,“女一号,明天就开戏了,男一号的戏还要不要修改?”

  安妮气从中来,“把男一号的戏都删喽!”

  “那明天怎么办?”欧小米问,“岳母大人还要相姑爷呢!没有男一号,不成你独角戏啦?”

  “我妈肯定跟我没完!可我会告诉她老人家,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一号!”

  其实,欧小米是替袁帅来探风的。从安妮办公室一出来,袁帅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怎么样?”

  “你被Pass了!”欧小米回答。

  “不可能吧?她会不会是欲擒故纵?”

  “还真不是!安妮作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我看她眼圈都红了!”

  “真的?为我她还流下了深情的眼泪?!”

  “什么为你呀?安妮是为她妈妈!她不想让家人牵肠挂肚,可是又没办法……”欧小米开始同情安妮,“帅哥,我觉得你应该帮她!”

  袁帅显然也在这么想,所以他直奔安妮办公室,也没敲门,推门就进。安妮光着脚,手里举着鞋,很是尴尬。

  “我求求你了,让我演男一号吧!”

  安妮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要看你怎么求了——虔诚不虔诚,恳切不恳切,着急不着急……”

  “我着急啊!明天岳母大人就来了,能不着急吗?!”

  “所以你想求我演男一号!”

  “Yes!”

  “在我答应你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你得惯着我,每天替我扫地、擦桌子,吃早点要给我捎一份儿,只许比你的好,不许比你的差!二、你得听我的,我让你上东你不许上西,我让你打狗你不许骂鸡!三、你得配合我演戏,我怎么演你怎么演,我不要拥抱就不拥抱,我不要接吻就不接吻,而且戏要真,要以情动人……”

  袁帅一概答应:“OK、OK、OK!反正你会永远记着我的好!”

  “不对!”安妮强调,“四、演完就完了,不许借机纠缠,戏里你是我男朋友,戏外你是我下级,丈母娘一走就把你打入冷宫,卸磨杀驴……”

  安妮举着高跟鞋在屋里兜圈子,一边滔滔不绝地提要求,袁帅颠颠儿跟在后头,连声诺诺。

  这一天终于到了。

  “注意啊!”戈玲叮嘱大家,“今天是正式演出了,不许喊停,出错也得一直往下演!”

  刘向前格外修饰了一番,西装笔挺。欧小米拿他调侃:“刘老师演同事甲,还这么衣着光鲜,这不有备而来憋着抢戏吗?!”

  “没有没有!”刘向前解释,“红花还得绿叶衬,我这绿叶也不能灰头土脸的啊,是不是总导演?”

  “对!配角嘛,要配合!”戈玲找不着袁帅,“哎,主角呢?袁帅怎么还不到?”

  “哎呀,还得去机场呢,再不到就来不及啦!”

  安妮焦急地一个劲儿看表。这时,一团红云闪现在门口。大家定睛一看,来的正是袁帅。只见他身穿大红袍,头戴峨冠,通身上下红彤彤的,透着喜庆。袁帅来了个亮相,深施一礼:“拜见岳母大人!”

  安母六十多岁,着装半土不洋,但神情自信,一副闯过天下的慷慨气概。戈玲等人列队相迎,安妮一一介绍:“妈,这是我们同事!戈主编、刘老师、小米、澈澈……”

  安母脸上笑开了花,“哟——,你们这么一弄,让我想起老百姓迎候我祖姑奶奶叶赫那拉慈禧的盛况来了——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夹道欢迎啊!”

  一听这话,大家无不惊讶。

  “慈禧……是您祖姑奶奶?”

  “赶紧着啊,”安母催促女儿,“你还没跟大伙儿介绍我呢!”

  “还怎么介绍?”安妮不以为然,“您是我妈……”

  安母显然不满如此潦草,“我还是自我介绍得啦!本人那菊花,祖上叶赫那拉氏,满族镶黄旗。想当初,我们那家高官厚禄,头戴乌纱身披蟒袍,出门八抬大轿,净水泼街铜锣开道,那也是威风八面!”

  “妈您又来了!”安妮打断母亲的话,“这是以讹传讹,不是所有叶赫那拉氏都是高干!”

  “什么叫以讹传讹?那我祖姑奶奶慈禧老佛爷不是传说的吧?全世界都知道,我祖姑奶奶一个妇道人家,治理国家四十八年,容易吗?!”

  “不就给治理得丧权辱国了吗?!”安妮都臊得慌,“快别提您祖姑奶奶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这么说,您是旗人?”戈玲问。

  “何止是旗人!”安母很得意,“八旗也分上下高低,我们镶黄旗是上三旗,我那菊花生在皇族,长在皇城根儿,有贵族血统!”

  袁帅纳闷:“那安红怎么生在山东呢?”

  “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我响应党的号召,到祖国的四面八方去,接受再教育,于是我奔赴山东大地,扎根在广阔农村,然后就有了她!”

  安妮予以补充:“我妈退休以后,对北京念念不忘,非得让我回这儿工作,这才算了了她的北京情结!”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安母一口地道的京腔。

  “我这回故地重游,一来是看看安红工作战斗的地方,最主要的,考察她的婚姻大事!”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袁帅身上。袁帅当即表态:“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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