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方:人与自然的一体关系

　　一

　　一份十几年前的报纸(1998年2月20日《北京青年报》)上的一篇文章说：牙是非洲大象在野外生活中得心应手的工具。然而有4%左右的非洲象自出生时就没有象牙。目前，非洲某些地区的无牙象的比例已猛增了5倍，在七八十年代90%的乌干达非洲象死于偷猎者枪下。偷猎者的目标是象牙，而罕见的无牙象便年复一年地在枪口下偷生，并幸运地将自己的变异基因一代一代遗传下去。这是非洲象的自然反应。它们已经意识到象牙给它们带来了危险，没有象牙的后代才能平安长大。

　　有朝一日大象虽然没有绝种，但都没有了象牙，不知人类会做何感想？

　　现在情况如何呢？恐怕还是不容乐观吧！

　　2010年8月23日新华社消息：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局当天发表声明说，肯尼亚海关22日晚间在内罗毕乔莫·肯雅塔国际机场截获了总重达2吨、共317件野生象牙以及5件野生犀牛角，这是肯尼亚近年来截获的最大一批走私象牙。

　　二

　　又一份旧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说：德国的柏林墙和朝鲜半岛的三八线成了生态区。原柏林墙附近地区已成为一个异常丰富的动植物生态区。围墙被推倒7年后，这片宽100米，长150公里的“无人地带”依然保护完好。数以百计的外来植物，包括某些通常只有在地中海及波罗的海附近地区才能见到的物种，都在这一带繁殖。狐狸和野猪在这片接近市中心的林地出没，已成为轰动社会的大新闻。横亘于三八线两侧的朝鲜半岛南北之间非军事区，宽约9公里，长约270公里，两侧还各有一个约5公里宽的缓冲区，停战40多年以来，只有极少数士兵曾经进入这个无人区。1987年科学家实地调查，初步发现41种本土植物和40种稀有植物，16种本土和8种稀有鱼类。另外，他还发现14种以前从未在此地发现的物种，如东北虎、北极熊等。

　　不知现在这两块“净土”是否还保持着20多年前的良好状态？

　　三

　　2010年8月22日《北京青年报》刊载刘丽娜《空运萤火虫与短暂的浪漫》的文章说：“近日，好友从广州白云山度假回来说，七夕那晚，她感受了一回‘浪漫’：白云山风景区从云南西双版纳空运了1000只萤火虫来为景点创造‘气氛’。这样的做法堪称用心良苦，也实在有点奢侈。据说白云山没有开发之前，一到夏天，萤火虫随处可见，现在只能空运了。但空运运不来生态环境，没有良好的环境，哪儿来让人陶醉和留恋的童话般世界？这种人为制造的浪漫，只能是‘昙花一现’。”

　　四

　　英国作家小泉八云(拉甫卡迪沃·赫恩)的散文名篇《草百灵》，充满了对弱小生命的关注，通过细腻的描写，特别是突出视觉、听觉的官能感受，从一只蚊子般的蟋蟀的死亡吟唱，揭示出震撼人心的爱的力量。他深情地写道：“一个小极了的生命的熄灭困扰我，超过了我认为可能的程度……当然，仅仅习惯地考虑一个生物的需要——即使是一只蟋蟀的需要——不知不觉地，也可以产生出一种富于想象的乐趣，一种恋恋不舍的爱好。只有在这种关系割裂了的时候，人才意识到。我深深感觉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那个纤细的声音的魅力——它表明依赖着我的意愿和自私的乐趣者一个短暂的生命存在，如同依赖一个神明的恩惠——也告诉我在那小小的笼子里的灵魂，以及在我的身体内的灵魂，在无限的生命的深渊里永远是一样的，并无高低之分。”

　　五

　　俄罗斯作家阿斯塔菲耶夫在他的散文《叶飘零》中写道：“我们的地球对待一切都是公正无私的，它把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欢乐赐给所有生存的人、所有的植物、所有有生命的东西，而这最为珍贵的无私赐予的欢乐就是生命本身！但是有生命之物，首先是指所谓理性的动物所赐予的生命的幸福。人们总是不满足平庸的生活、等闲的快乐，总是要在甘甜里面增添些苦涩作为佐料，甚至添加的是血腥和狂热。人们对自己施以私利：使用武器，相互残杀，但是使用最多的杀人手段是用言语，用上帝崇拜和偶像崇拜，而这上帝和偶像正是人们自己树立的，他们跪倒在地上亲吻上帝和偶像的皮靴，生怕上帝和偶像突然下令砍下他们的头颅，或者上帝从他们手里夺走面包，撕下一块大度地扔到路旁的尘埃里。”

　　六

　　马克思有句名言：“历史是人的真正的自然史。”恩格斯在写《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一文中，就参阅了马克思向他推荐的卡·弗猎斯的著作《各个时代的气候和植物界》一书，在引用了该著中提供的生态失衡的材料后写道：“我们必须时时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像站立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这种事情发生得越多，人们越会重新不仅感觉到，而且也认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而那种把精神和物质、人类和自然、灵魂与肉体对立起来的荒谬的、反自然的观点，也就是愈不能存在了。”

　　实践是分化自然，也是统一自然的活动；同样的，实践对人来说是自身肯定，也是自身否定即超越自我的活动。实践在把人从自然分化出来的同时，就在人和自然之间建立起了新的更加紧密的一体关系。人之为人的本质不但体现于人与动物的区别性质，更体现在人与动物的一体性质中。人以何种物为自身的对象，这种对象关系就表征着人是何种样的人。

　　亲爱的朋友，你是何种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