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机枪（故事梗概）

　　1942年的冬天，正是二战最艰难的阶段，作为反法西斯主战场的中国，战争形势异常惨烈和残酷。就在此时，日本参谋本部下达了一份绝密任务，规 定期限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这项任务的关键人物，正是北方沿海小镇寮海的一名伪军医官——人称“刚子”的陈德刚。

　　眼下刚子有两大心愿，一是替父亲陈老爷子养老送终，二是重新翻修祖辈留传下来的祖宅兼医院——正德堂。为了攒钱，他时常暗地里贩运军火给八路军独立旅警卫连长、他的发小杨子敬。他还用零件攒了一挺轻机枪藏于家中，作为守家护院的“镇宅之宝”。

　　陈老爷子一家在寮海镇颇有名望，靠的就是独门绝学正骨术。刚子的正骨术只学到了老爷子的皮毛，但也足够在伪军中当个差事领份俸禄了，自从披上这 身黄皮，老爷子就没一天给过他好脸，甚至街坊邻居都戳他后脊梁骨，说老爷子现在瘫痪在床都是被他气的。可是没人知道，刚子去当这个伪军医官是替老爷子顶缸 的。

　　哥哥平子、嫂子林娇娇和刚子截然不同，他们表面身份一个是菜贩、一个是家庭妇女，实际都是寮海地下党，家里的正面典型。其实林娇娇以前是刚子的 相好，就因为刚子放心不下老爷子和正德堂，没跟他们一起去延安，林娇娇就跟平子好上了，还抱回一个小侄女藿香。刚子一直喜欢的是林娇娇，可还得天天赔笑脸 叫她嫂子；刚子不喜欢林娇娇的妹妹二芬，可二芬又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黏着他。刚子心里边这个苦啊。

　　刚子平时爱耍点小聪明，但他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本本分分、简简单单的，只想踏踏实实守着正德堂过他的小日子，可惜天不遂人愿，他逐渐发现自己正在卷入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里……

　　驻扎寮海的日军联队长内藤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本来他截获了一队秘密前往延安的北平教师团，个个都是顶尖工程人才、武器研制专家。为了从日军手中 夺回教师团，平子率领寮海地下党冒险营救，结果除林娇娇和藿香孤女寡母两个人，其他全部壮烈牺牲。传递情报的刚子随后也被内藤抓走，但刚子和这15人的教 师团却都离奇失踪了。

　　刚子醒来以后发现，是延安工作队队长张大川救了自己和教师团。之后张大川就在不断考验他，一会儿找禁药，一会儿和杨子敬接头，遛得刚子团团转， 等到让张大川的延安工作队和八路军独立旅接上头了，刚子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林娇娇遣散了前来翻修正德堂的工人，砖瓦 木料也被当做工钱搬空了。眼看自己的全部心血付之东流，刚子觉得天底下真是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刚子知道自己已经惹祸上身，为了躲避内藤只好上山投奔 八路军，二芬这狗皮膏药也一起跟去了，而在那里，他们再次遇到了张大川一行。

　　张大川对独立旅说出了来到寮海的目的，原来是和织田加代夫人有关。织田加代是著名抗日反战人士，她不仅为当地游击队和抗战组织提供物资上的帮 助，更重要的是在南洋广播电台主持播出《回家》节目，在东南亚、中国，甚至在日军中也有着广泛影响力。就在当年年底，中共北方局或八路军总部会派出一位首 长到寮海八路军独立旅辖区内，接受织田加代的采访，这次会面将对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扩大抗日反战在广大人民群众(包括日军中的厌战、反战力量)中的影 响力产生重大意义。

　　张大川说，日本敌情机关已经获得这次会面的情报，并已派遣一个暗杀小组潜入中国，企图借机暗杀延安来的首长和织田加代夫人。工作队此行的任务便 是与独立旅合作，确保采访顺利进行、首长和织田加代安然无恙。除了实施严密的安保措施之外，张大川还需要早日联系上织田加代。织田加代长期处于地下状态活 动，对外联络一直十分谨慎和隐蔽，而刚子恰恰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掌握着和织田加代最直接也最快捷的热线联系。此时传来刚子的父亲被绑架的消息，张大川答应 刚子，只要联系上织田加代，就帮他把老爷子救出来。

　　这段时间，无论是杨子敬和指导员古董，还是刚子和林娇娇，都开始怀疑起张大川的行为。刚子使了诈，没有说出织田加代的电话，反而叫来伪军兄弟高 大栓把自己“绑架”走，借机脱身。此前教师团事件、平子牺牲、延安工作队与老爷子失踪，他一直被各种事件牵着鼻子走，一直走出他原先的生活圈子，走到他无 路可走，他才急了，要拼个鱼死网破了。原先的刚子虽聪明可是胆小、虽仗义却流于油滑，现在的刚子正在发生着质的蜕变。

　　刚子在藤蔓如织的帘子洞设下陷阱和炸药，劫持了张大川，终于从他口中套出了真相——张大川原名上原大川，是日本中野特种学校的一名教授，所谓教 师团和工作队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学员。张大川的学生高纪兰识破了老师的暗号，带队包围了缺乏经验的刚子和他的伪军兄弟们。张大川一时起意没有杀刚子，而是将 他关进了老爷子、林娇娇所在的地窖。刚子这才得知，在之前的逃亡中，小侄女藿香身中流弹身亡，惨死在林娇娇怀里。

　　张大川和学员们绝大多数出生在中国东北地区，深谙中国北方民风民俗，有着丰富的对华作战经验，因此可以长期伪装成中国人，张大川甚至要求他们平 时也以中国人的思维、八路军的思想“武装”自己。此次张大川率56名学员潜入中国，伏击了真正的教师团和延安工作队，并以他们的身份为掩护，分批进入寮 海，与独立旅建立起正常工作联系。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希望利用织田加代采访中共北方局或八路军总部首长这一绝佳良机，实施暗杀行动，重创中国抗战的中坚 力量，解除后顾之忧，以配合正在进行中的太平洋“圣战”。这正是日本参谋本部下达的绝密任务，到现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然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张大川都没有从刚子口中得到织田加代的联络方式，毫无心机的二芬却无意间泄露了机密。张大川故伎重施，借工作队的名义见到了织田加代，并将她软禁起来，准备让高纪兰冒名顶替她，以便直接暗杀首长。

　　谜底终于揭晓。采访已迫在眉睫，首长安危命悬一线，刚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推向一个将对中国抗日战争产生重大影响的节点上。

　　刚子和林娇娇逃出地窖，星夜上山赶到独立旅，这时已经是1942年12月31日凌晨。他们见到了杨子敬、独立旅政委，还有中共北方局首长，报告 了张大川的真实身份。其实之前杨子敬、古董和政委都已经怀疑过张大川，也通过电台向延安方面数度查询，但终因一些政治方面的考虑而搁置下来。如此看来，一 定有重要岗位混入了敌人奸细，将延安回电动了手脚，导致整个独立旅被蒙在鼓里。幸好杨子敬提出的第二套安保方案起到了作用，首长没有直接去接受采访，从而 逃过一劫。

　　刚子和林娇娇回了趟寮海，正德堂老宅越发破败了。想起死去的平子和藿香，仍然落在敌人手里的老爷子和二芬，刚子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烈焰。此刻他 已经彻底觉醒，毅然祭出他珍藏的“镇宅之宝”——机枪，立誓要与张大川斗争到底，要是能活着回来，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让正德堂重现祖宗的辉煌！

　　刚子带着林娇娇、高大栓和伪军兄弟们去救老爷子和二芬，结果功亏一篑。老爷子在他自个儿眼皮子底下丢了，二芬的死讯他是事后才知道的，刚子痛哭不已，二芬对他的那些好，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可他当初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杨子敬后来赶到，带回了被手雷的爆炸震晕的刚子，也带回了原先张大川安插在独立旅的奸细，还打得张大川所部有死有伤，收获不小。张大川的心理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不愿承认自己正在失败的路上越走越远，只能为自己的失败寻找理由，日复一日地自我麻醉。

　　刚子和高大栓大闹寮海镇，杀死了张大川手下7个在医院里养伤的学员，又支人在联队司令部里放火，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晚上。刚子和杨子敬等八路军战 士联手，想尽各种对付张大川的办法。刚子拼死去探敌人的坦克，将山炮炮弹改制成地雷，取名“藿香正气弹”，定要炸得小鬼子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果然， “藿香正气弹”从最薄弱的地方炸毁了日军三辆最新型坦克。

　　织田加代临时录制了一个系列节目，其中包括采访旅长和政委、一些前线战士、当地的山民和渔民，希望反映中国百姓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可随着采访不 断深入，却意外发现，刚子被人们重复提起，被塑造成了一个神话。织田加代在兴奋之余又有些疑惑不解，她采访了每个与刚子有关的人：林娇娇、杨子敬和古董， 甚至高大栓的相好。她还意外看到了刚子率人拆卸坦克的全过程，场面之火爆、热烈，让织田加代几度哽咽：这就是中国的民众，这就是中国的抗战！它让人感受到 了蕴藏在中国民众中的力量，他们对英雄的崇拜和对胜利的渴望。这种力量是无坚不摧的，它是任何技术、装备、训练和资金都无法抗衡和战胜的！

　　刚子要将张大川引到海上进行最后决战。这一天是民间称作“天地碰”的日子，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张大川威风凛凛的三艘炮艇，一出防波堤就在海面 上随风逐浪，像几片漂在水里的叶子。他带着剩余的43名学员，拼尽全力最后一战，他充满了希望和憧憬的同时，又心存深深的恐惧，事已至此，他只能一意孤 行。

　　刚子的终极武器是一艘破船。这其实是以一条破旧货船为基础改造而成的，内舱中加装从坦克上卸下来的装甲铁板，发动机用的是山炮牵引车上的，最后还隐藏着两架改装后的平射迫击炮，摇身一变成为一艘名副其实的“地狱号”战舰！

　　刚子和张大川疯狂地对射……

　　最终，张大川抱着高纪兰的尸体爬上东洲岛沙滩。一切都结束了。几个月前在这里的时候，他踌躇满志、志在必得，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可不过寥寥数 月，他却全军覆没，一败涂地，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离他而去，恍如隔世。他不服，更不解。这支由56名日军精英组成的特战队，为什么会败于一支土八路武装之 手，让刚子逼到了穷途末路？

　　刚子之所以炼就成今天的刚子，大概是因为仇恨的力量，仇恨使人坚强而且智慧。张大川想起陈老爷子跟他讲过的《道德经》，老爷子解释说，不要为一 时胜利冲昏头脑，继续用强，否则不合于道，一定是撑不了几年的。当时他不服，以为这只是中国人为自己的积弱找的一个理由。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说的 是对的，古人说的是对的。

　　(《愤怒的机枪》，郑又晨、梁晓瑜(执笔)著，作家出版社2015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