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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对于我完全是一个文学概念,而不是地理概念。
这次应法国作家协会的邀请,我在巴黎几天体会了法国优雅的艺术。无论是电影、音乐、美术,还是文学,都是法国式的优雅。
作为一个生于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诗人,我的脑子里除了巴黎时装就是法国文学。在巴黎,我不知道有多少作家诗人与艺术家在从事创作,其实我也不必知道,任何高明的统计学都在我的感性认知之外。
巴黎或法国的文学传统影响了我,或者说在我的本土写作之外必须有它的存在,这就足以表达我对巴黎或法国文学的敬意。我的心里装满了这些人与作 品:普鲁斯特《追忆逝水年华》、加缪《鼠疫》、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弗朗索瓦丝·萨冈《你好,忧愁》等。这些作家属于我青少年时代文学上的朋友,甚 至可以说,把我带向文学生涯的最早的外国作家中就有他们这样一群人。
走在巴黎的街道,我似乎可以看见那些逝去年代的大师重现,我相信他们的幽灵不会消失在时间的雾里。坐在咖啡馆,我对面的气质高雅的女人是谁?是萨冈?你好,忧愁!是波伏娃?你好,名士风流!而对面的那个并不太老的男人是谁?我想可以是莫迪亚诺。
莫迪亚诺更像一个诗人小说家,他的小说从篇名就可以读出诗意:《青春咖啡馆》《夜的草》《夜半撞车》,连《缓刑》《凄凉的别墅》我都读出了诗 意。另一个在200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他2014年底到中国云南参加了一个文学活动,我看见他的照片觉得他是一个法国老男孩, 从内到外呈现出法国作家的活力和浓郁的气质。
法国诗人更是我的最爱。他们在语言创造上有着非凡的活力。雅姆、雅各布、波德莱尔、博纳富瓦,还有外交官圣-琼·佩斯、天才诗人兰波等人是法国诗歌伟大的推动者。兰波对中国诗人海子及第三代诗人中的一些人的写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很难说法国作家诗人给我的写作产生了哪些具体的影响,但我热爱他们,就像热爱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与《恶之花》一样,就像热爱全部的兰波一样。
面对法国诗人,我强调本土经验的写作并不是我的全部,我一直生活在全球化的语境下,我的写作必定是全球化文学的一部分。在中国,出版机构每年翻 译出版的外国文学与诗歌不下几千种,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读到这些作品,可以说我的阅读与世界是同步的,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也是同步的。中国文学正在走向世 界文学的前沿,在中国现代诗歌中出现了大量全球化视野的文本。中国文学对人类处境的关注,对生命的认知,超越了本土经验,充满了思考。
中国现代诗歌在语言上的创造成就非凡,现代性与全球化进程加速了中国诗人写作的综合创造能力,在全球化语境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现在有知识 分子写作、民间写作,以及难以统计的上百家诗歌流派与几万个坚持诗歌写作的诗人,他们每天都在写作,诗歌网站与论坛、诗歌博客与微博、专业诗歌公共微信 号,以及诗歌刊物同时在发布与传播诗人们各种各样的作品,我们的诗歌主张与诗歌风格不尽相同,多元化与个性化是我们突出的特点。有的诗人在写作观念上甚至 是对立的,但我们坚持各自的主张,有时还会发生激烈的讨论与碰撞,但这一切都有利于诗歌在文学内部的进步。中国现代诗歌到了一个最好的时期,这也是文学全 球化的结果。
法国的冬天没那么冷,空气潮湿多雨,但很舒服。与法国作家协会一上午的交流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法国文学,法国作协主席和副主席都是诗人,他们介绍了协会的历史与这些年开展的活动,以及法国作家和中国作家的交流情况。
在巴黎我喜欢上了羊角包,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羊角包。法国的中餐馆大多是温州人开的,这里的中国菜,却有一种优雅的巴黎味道。
我要向我的法国文学女神萨冈、波伏娃、杜拉斯,以及法国文学男神波德莱尔、兰波等前辈致敬。他们的文学精神与诗歌气质千古弥漫。
(作者为鲁迅文学院第十八届高研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