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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就像我童话中的那粒苍耳(戴存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5月27日15:56 来源:人民公安报 戴存伟

  人物简介:

  戴存伟,现供职于山东省济南市公安局法制支队。系全国公安诗歌诗词学会理事、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曾在《山东文学》《诗歌月刊》等杂志发表,其中《草民》(组诗)、《植物家族》(组诗)等诗歌曾获得公安部、山东省作协等征文比赛一等奖。作品多次被《小小说选刊》《读者》《青年文摘》等选载。

 

  近来,我一直埋头整理几年前的作品,竟然发现自己写的童话有100多篇,共计10余万字。这些童话都是我在陪伴女儿小桠成长时给她讲述的——下雨天,我编小兔子打着小雨伞走出家门探险的故事;看到小蜗牛,就编一只雨后散步的小蜗牛想上彩虹看远处的风景;月光照到阳台上,我们一起想象世界上有一种布袋,能够把阳光装进去,在漆黑的夜里,被森林中的小动物们当灯笼用;在乡下看到流星,我们会一起遐想这颗星星为什么来到人间?怎样向老师请假?

  曾几何时,这些充满想象力的童话使我们的生活充满了趣味,甚至有个阶段小桠一度认为我们家还有个和花生仁一样大小的孩子,他叫“花生人”,他从早到晚跟着姐姐上幼儿园,陪着她,跟她玩,听她讲故事。这些童话也使我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呼吸到新鲜空气,这种相对简单的文体给了我诗意创作的乐趣。

  然而,生活并不一直充满诗意。随着孩子的长大,随着孩子上初中后学业的增加,小桠不再相信童话,不肯再花时间与我聊一聊草虫部落傍晚发生的故事。这是成长的必然,也是成长的规律,不管挽留还是惋惜,我们终究无法留住简单而纯粹的童年。

  所以,在女儿不需要童话之后,我暂停童话写作,重新拾起诗歌创作,认真地让诗歌呈现我眼中的和我心中的世界。在表现警察生活的《现场》(组诗)中,我写案件现场、消防员灭火的现场、老交警执勤的现场以及一位老民警依依不舍退休的现场。那位交警,“他简单的动作/在空气中写画下:生命的规则、运行的规范/重复再重复/这个在马路上一直站着的人/他低声说:坚持住,绿灯快亮了/膝盖中的疼也一会儿就过去”。而对那位退休的警察,我轻声安慰他:“人的一生都要遇到一场大雪/雪的一生也会遇到大雪/而每一次融化/大地紧紧抱住我们/我们必将抱住踏马而来的春天”。201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我把目光投向了普通民众,写出了组诗《草民》,写舅舅“举起了枪/他把步枪当作机枪用/一歇不歇/他大声喊叫/让每一发子弹都带上风/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营养不良/身材不及枪高/眼中也喷射子弹……”

  有位关心我创作的兄长曾提醒我:“你的这些诗关注历史,关注现实,只是一种记录,缺乏诗歌的某种品质。”我知道他所说的“某种品质”是指“诗意”的“抒情”。我并不反对这个观点,但当我反复诵读杜甫那么多关怀弱者生存、关心国家命运的诗歌后,越来越认为诗歌更需要清醒、反思以及背负家国天下的情怀。饱含历史和现实世界的哀与愁、伤与痛,诗歌才有重量,才能在这个生活节奏快、世态万变的时代,与“轻”对抗,与“俗”对抗,与强大的“物欲”对抗。于是,女儿在成长中渐渐远离了童话,我也在写作中渐渐告别了纯粹的唯美诗意。

  现在博客、微信等自媒体发达,我有幸读到很多优秀公安诗人书写的大量诗歌。与这些前辈和同仁相比,我的诗歌数量少多了,但我并不着急。我的诗歌发表也不多,我也不着急。“公安诗人,不可能蜗居偏安一隅,为一己私利而喋喋不休,更不可能陶醉于风花雪月,借酒浇愁愁更愁。公安诗人,是以枪为笔,以天地为纸,抒发着属于人民属于祖国属于事业的情感。”(著名作家张策《公安诗歌与中国精神》)我要沉下心来,仔细体会生活,认真做一名好警察,在警察职业中力求走出“小我”,走向“大我”,通过关注现实,挖掘内心世界,找到所要表现的“想象与现实”,写出立体的公安、丰满的公安,使公安文学充满力与美。

  我相信每个人的心灵都是一个星球,那是一个复杂的世界。同时那个心灵又是小小的火苗,需要小心呵护。文学作品并不只是为了呈现,但是只有呈现才能让我们打开一个个未经的世界、未曾发现的世界,所以用呈现构造自己的艺术世界是优秀写作者的指向和必由之路。而是否构建成自己的独特艺术世界正是一个优秀写作者的价值所在。

  几年前,我曾写过一个童话《刺猬的宠物》,说有一只刺猬独自住在山坡上,没有朋友,他感到非常寂寞。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他经常抱紧自己从山坡上滚下去,再费力地爬上山坡。有一天,在他向下滚的时候,身上粘了一个苍耳。从此,刺猬喜欢上这个和自己一样浑身是刺的家伙,把它当作了宠物,每天带着它出去玩,一起翻土找食物,一起说悄悄话。有一天,刺猬突然找不到苍耳了,“第二年春天,在刺猬翻土找食物的地方,有棵苍耳长了出来。夏天过后,秋天苍耳成熟了,结出一颗又一颗浑身长满刺的苍耳。刺猬可高兴了,因为这样,冬天他就有更多的苍耳陪伴他了。”我想,很多时候,我就是那只刺猬,写作是我的苍耳。现在写不出来佳作不必急、不必躁,慢慢来,也许一切就像那粒苍耳,现在它只是埋在土中,说不定哪天就会生机盎然地发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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