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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城市(林颐)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5月23日10:28 来源:文学报 林 颐

  卡尔维诺写过 《看不见的城市》。在那本书里,所有的城市都是虚构的,作家的目的在于提供机会,让我们对城市或泛指意义上的城市进行反思。英国人类学家约翰·里德的《城市的故事》 则提供了一部真实的历史,还原逝去的场景,以昨日观照当下。

  通史作品一般聚焦大事件,人类学家写历史的好处在于,他会注意到时代漩涡中的个体命运。14世纪的意大利城市普拉托经历了战争、瘟疫和饥荒,商人弗朗西斯科·达蒂尼通过自己的奋斗敛聚了大笔财富,并且推动了工商业行会的发展;19世纪初期的伦敦,作家威廉·科贝特对拥挤肮脏、犯罪猖獗的伦敦极度失望,撰写《骑马乡行记》表达他对乡村的热爱;一战之前的柏林,人们忍饥挨饿、身心俱疲,主妇伊芙琳·布吕歇尔用日记记载了她和家人的生活……他们都留下了丰富的手稿和信件,足够让里德用来作为文本剖析的切口,徐徐展开一幅幅浓缩的、以个人经历带动的社会生活图像。

  记忆塑造城市,同时被城市塑造。就像莫奈的印象派名画《泰晤士河》,雾气氤氲、水光潋滟,画中美景其实是工业污染导致的气候异变。对于城市,我们懂得多少?不懂的又有多少?第一印象并不准确,有关城市的叙事与想象,需要返回从前,通过对城市历史的现代性研究,重新了解城市之于我们的意义。促使城市兴起的驱动力是什么?传统的答案是农业和战争。加泰土丘一直以来总是被形容为“世界上的第一个城市”。拂去时间的尘沙,里德从考古证据中挖掘的加泰,恰恰反过来证明了,手工业者、商人和管理者组成的和平部落是如何刺激了农业的过剩生产。里德的说法不一定正确,但这是一种观察城市的新视角。生产与消费本就是互为决定的因素,难以说清到底是城市从农村中分离出来,还是城市促进了村落的聚居,二者的命运始终紧紧相连。

  我们对城市的感情很复杂,它既是对自然、环境的严峻考验,又是让人们实现梦想的飞翔之地; 它既是罪恶滋生或难以驾驭的逼仄空间,又是西西弗斯式超脱平庸日常的精神象征。里德的笔触经常会撕裂城市的暗影,不时溢漏悲情,但他到最后还是运用了历史写作中最古老的那种慰藉,与其宿命地接受一个黯淡的凶兆预言,更为积极的思考和行动显然是必要的。

  (《城市的故事》[英]约翰·里德/著,郝笑丛/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年3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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