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可挽 童心有约——为朱万和诗集《挽住青春》而作(张笑天)

　　是不是每个作家对文学的初恋都是从诗歌开始的？我说不太准。但诗歌却是我走向文学和艺术的第一老师。大学时，中国和世界文学中那些瑰丽的诗品，曾引领我一步一步走向文学艺术的殿堂。而且从诗出发，不断向综合艺术之门迈进。一走几十年，仍与诗歌相伴！

　　说实话，我在创作的间歇，经常愿意翻翻杂志，读些新人诗作，就有一种换换空气的感觉。大约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偶然读过朱万和的诗，大都散见于省内外的报刊上。我感觉，作者很有灵气，读他的诗，有一股清风扑面的感觉。

　　真正系统地读朱万和的诗歌，还是凌喻非、朱光雪、朱万春等作家向我推荐的，就是1989年他出版的诗集《未消逝的青春期》。这是由时代文艺出版社编辑的正规出版物。我记得很清楚，责任编辑是诗人戚积广，封面设计章桂征，文学评论家朱晶先生作序。朱晶先生热情而冷静的评价，引起了我真正的注意。

　　在当时，朱万和在文坛上很活跃。报刊上，频繁有诗作发表。我读他的诗时，并未曾与本人谋面。却是在脑海里勾勒这样一幅影象：在广袤的科尔沁大草原上，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嘴里叼着柳笛，一路欢歌走来，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使人闻到一股土味的清香，一股清新的青春味道。或是童话般的意境，他的诗或是儿歌般的纯真，令人感到童心发亮，剔透晶莹。驻足聆听，一种潜在的真情、细微、温暖，在耳畔萦绕，而且寓意绵长，感人至深。

　　可能每个人创作都有自己的苦闷期。在后来的若干年里，朱万和的名字隐约难见了。我只可惜，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诗人，怎么就此搁笔了呢？而且这么长、这么久。是生活的磨砺使他削钝了棱角？还是真正的弃文从官了？我从友人那里搜寻过朱万和的踪迹。知情人介绍说，朱万和被选调到当地党政的多个重要部门，现在正在潜心地书写公文，老老实实地写着那些规范的文章。即便写诗，也很少拿出来发表。十年前，我才得知他到吉林大学研究生院读研充电。毕业后被派到洮南市人民政府任副市长，抓经济工作了。据说，他很有潜力，中组部又选派他到四川省都江堰市挂职副市长，是重点后备。我说，这是主业，朱万和也一定能干好。后来，他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党委组织部门，先后在洮南市委和大安市委任常委组织部长。我感觉，创作和当官是两条道，走好一个也便是了。

　　2008年的夏天，我代表省文联及作协参加白城市作协代表会。会上，我才与朱万和真正晤面。哪知，他一改我原来脑海中浪漫小伙的影象，更不象诗集中照片那样青春帅气了！他刚好48岁，却因岁月的风雨，过早地掠去了满头青发，从那略带沧桑的皱纹中可见其工作的辛苦，他变得深遂、沉稳，多少有些长官气了。我得知他当选为白城市作协副主席，便问：“小朱，现在还写东西吗？”他只是淡然一笑，“业余时间还写一点”。当时任白城市委书记的岳清友同志说：“当组织部长工作不那么杂乱，一定要抽时间写些东西。”也许是我的质问，或是领导的鼓励，朱万和又勤奋地穿梭于工作和写作之间。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一本积累并整理之后《挽住青春》的诗稿便送到我的手中，而且恳切地希望我在出版前为之写段文字。

　　前不久，我因一部正在拍摄的电影在大安，幸好有两天的时间与朱万和交流。在月亮湖那大片的芦苇中，在嫩江畔那枝繁叶茂的树丛里，在五间房那粼粼细光的水岛乐园上，我们边垂钓边闲唠，淡得融洽自由而激越。这时，我才知道，这位尚很年轻的公务员，从未放弃自己的爱好。他不但有众多的调研文章、新闻作品发表，还有诗歌、散文、小说等多种体裁的作品即将问世。而且即将结集出版的有报告文学集《犁梦》、正论文集《组织部长调研手迹》马上付梓出版。

　　我拿出一周的时间，在电脑前翻阅了朱万和诗集《挽住青春》的电子版诗稿，颇受感动。他那强烈的事业心，并未使童心泯灭。他仍然用那颗纯洁的童心，眷恋着青春，呼唤着青春，挽留着青春。而且，表达了要用青春为家乡发展和谐，“尽情地涂抹”之豪情！这应该是值得推崇和肯定的。

　　如果要我说朱万和的诗，我不是诗评家，也不是文学理论家，只能粗略地谈点印象：

　　一是原生态的动感美。任何一个伟大的诗人都是时代的歌者。时代造就着一代又一代诗人和诗。不可否认，朱万和的诗经历了文革和改革开放两个时代。他的诗初始是儿时的积累，对那个时代本能的直觉，活脱的像初升的太阳，单纯的像跳动的露珠，然后便是对生活、对青春的体味和对美好未来的渴望与思索。随着时代的变革和年龄的递增，我们从他人生的轨迹中也不难发现，他和他的诗有过困惑，有过苦闷，甚至迷离。这也符合历史进程中的一个诗人的认识规律。不过，朱万和的诗更多地感悟人间，积极向上的心态，是对改革发展的热忱褒扬和赞美。这不仅体现了诗人的社会责任感，也可见一个改革发展实践者求索的思想苦旅。难道这不是一种与时俱进的动态美吗？

　　二是对生活的挚热美。青春是美好的。人生谁不惜青春！可是朱万和对青春的体验却总是独到的，真挚而切实的。他以新颖的视角，带给人非同一般的感觉，堪称新时代背景下咏春精品。如《花皮笔记本》，诗人称之为“一本青春岁月的存折，一部遮遮掩掩的秘密”，而且“我怕泄露”那将使我一无所有。他把“惜春”之意寄载于笔记本上，说来，其寓意令人想都不能想到。他的爱情诗更出人意料。如《泊入黑港湾》，他把妻子的一头秀发说成“深深的草滩上，夕阳滚来滚去”。说成“黑云朵过多地含量，把我的呼吸压低，我不敢走出，怕再遇上你降下的暴雨”。这云朵和暴雨是情感的凝结和爱的泪雨，一片“港湾情”奇思妙想，把爱的挚热抒发得淋漓尽致。《一种诱惑》、《那张纸条》《盼你呢喃》等诗，都令人感到微妙新颖，情真意切。

　　三是时空交错的意象美。朱万和的诗较之初期，不断走向成熟。其中一个重要标志，还有从传统修辞方式“赋、比、兴”中走出，大胆地复调时空，创造一种立体的时空感。比如《垂钓者剪影》，他写姿势，说对着水面，象在镜子前“自己给自己鞠了一躬”。写到水，说“晚霞很静，涟漪一如笑容”，说“你和早晨一起来，月光塑造出默默的等待”。《命运如絮》一诗关注着打工女孩的的父亲，他写父亲对女儿的思念，用“父亲抽闷烟，月光和心绪早已离家”，这是最典型的时空错落之美。在大学毕业三十年校庆所作《回放如真》中，他写恢复高考入学新生年龄大小不一、经历各不相同，没有直抒，却写“参差不齐的岁月，挂满来自八方的履历”写年轻人受的感动，用了“一片睡醒的牵牛花，挂在女生们晾衣的绳子，一群困在时代箱子里的蜜蜂，绕来绕去”；写时光荏苒，岁月如流，三十年铸成了历史，却用了一句“白霜深撒的季节，时代用我们的头颅镌刻了校史”，这些意象的创造，使他的诗立刻给人一种空灵、玄妙、立体之感，诗意诗味浓厚，堪称语言之精华。

　　四是现代诗的节奏美。从韵脚的整齐到节奏的错落，正体现了朱万和的诗走出传统诗歌历程，充满了现代诗的理念。他的诗不为韵律所困惑，不为形式而拘泥。他把创造思想内核、情感主体、诗意时空当作神圣本能，以拍律和谐为主导，自然鸣响抑扬顿挫的节奏，进而找到了“诗”与“歌”的界点，所以，他的诗是可“读”的。如《男人的春季》、《旧宅》、《落地生根》等，都是无韵的，但读后感到韵味十足。

　　总之，朱万和的诗与改革开放三十年的诗歌创作取向及审美取向是同步的。既有求索创新之美，当然也有步履蹒跚之状。只好交给读者、交给历史品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