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河》不是一部一般意义上的小说,故事情节并不是它的核心。整部小说都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激情,更像是一首雄浑大气的诗,宣扬的是一种对人生理想坚忍不拔、矢志不渝的追求。
江南多水。河塘湖泊数不胜数,生长于淮河岸边的我自小就和水朝夕相处。江南的水大多是柔软的,舒缓的,如同一位袅娜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徐徐而行。第一次见到黄河时,我就被母亲河雄浑、粗犷的气势所折服,内心除震撼外无以表述。读中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家张承志的小说《北方的河》时,内心的感触,亦是如河在奔涌。
小说的主人公——“他”,是一位新疆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却对人文地理极为痴迷,因此一门心思要考地理系的研究生,并一再强调“我一定要考上”“我一定会考上”自信得近乎偏执。“他”本来是要去延川看“插队”的同学但上错了车,在车上邂逅了一位《摄影艺术》杂志的女记者(小说中的“她”),二人一起去了黄河、湟水,彼此间产生了爱意,却不是终成眷属,最后那位女记者嫁给了“他”的一位好友。
小说一口气写了四条北方的河,黄河、无定河、湟水、永定河,还有追忆中的新疆阿勒泰地区的额尔齐斯河与梦想中四月的黑龙江。作者深深地挖掘着各河的特色与众河统一的北方的雄健粗犷的灵魂。同时他还从象征的意义上通过河流写了我们即使破碎过,也永远美丽、永远充满希望和力量的生活。细细读来,我们会发现,其实小说不但写了北方的几条河,而且写了生活的河,生命和青春的河,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的河。
小说中塑造的“他”的形象是一个新时代带有强烈理想色彩的青年知识分子的典型,在他的生命流程中充满了对人生价值的探索、对理想的执著追求、对事业的诚挚热爱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他毅然放弃了舒适的生活环境而选择更艰苦、更富于挑战性的专业为自己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在“他”身上,你会找到保尔·柯察金的影子,你会读出《老人与海》里的那位老渔夫的精神,你会为“他”身上如《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一样坚韧、朴素的气质而产生深深的共鸣。“他”能坚韧地面对生命中的苦难,勇敢地横渡生命的暗流,能为理想而执著不屈地奋斗,他向我们呈现了一种源于生命本身的富于野性的美。而与他相映衬的女记者,则是社会生活中浅薄、天真幼稚、缺少一定的社会经验的形象和典型。
《北方的河》像黄河一样充满壮美、雄浑的气势,文笔酣畅、一泻千里,给人们以激情和美感。读罢这部小说,不禁让人想起“人怎么活着才有意义”这个亘古恒新的话题。作者给出的答案,或许正如小说中所说:“肉体可以衰老,心灵可以残缺,而青春——连青春的错误都是充满魅力的。我就是我,我的北方的河应当是幻想的河,热情的河,青春的河。”显然,这正是“北方的河”这个意象背后蕴藏的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