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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诗人笔下的经典河北——评郁葱诗集《燕赵》(苗雨时)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4月01日09:07 来源:河北日报 苗雨时

  今日河北,古为燕赵之地。这片古老而富饶的土地,北有燕山,南望黄河,西当太行,东临渤海。不仅自然风物壮美、神奇,而且人文根系绵延、深厚。几千年的历史云烟,裹挟着众多英雄豪杰、文人墨客,留下了不可胜数的遗址、古迹。这是一部独特的自然地理的图谱,也是一幅绵长的历史文明的长卷。

  古往今来,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承山川之灵秀,凝历史之精魂,世代生息繁衍。在长期的濡染中,不仅生成了淳朴、善良、勇毅、坚韧的人文品格,而且涵养了天地间浩气充盈的精神气象。

  当代诗人郁葱,生于河北,长于河北,置身于这样的自然与人文环境,对燕赵热土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和刻骨铭心的眷恋与挚爱。他承继燕赵诗歌的艺术精神,创作了抒写燕赵风物与史迹的诗歌,结集为《燕赵》(花山文艺出版社2015年11月出版)。这既是他个人诗歌攀登中的一座峰峦,也是河北乃至全国诗界的一个重要收获。

  郁葱写诗、编诗长达40年。他把大半生都交给了诗歌,诗歌成了他生命肌质中的重要内涵。在主编《诗选刊》期间,他主持举办了八届“河北青年诗会”,足迹遍布河北,每到一地,都有诗作留存。几年间,共写下数百首。这就是《燕赵》诗集的创作机缘。

  诗集《燕赵》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历史,下部现实。而其语感、语势,也相应地有所变化:前者雄浑、沉凝,后者舒展、奔放。郁葱根据不同的内容,运用了多样化的写作形式,这是一个成熟诗人所具有的功力。诗人传承燕赵诗歌的艺术流脉,表现了对社会人生的执著探索和深切感悟,其整体艺术风格飘逸、沉浑、峻峭,犹如燕山飞雪,渤海观潮。

  诗人漫步在《华北平原》。那无际的广袤让他怦然心动。“坦荡、和雅、清彻、智性”的平原人,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炊烟一飘千里/麦香浸染九重/沃野倜傥,轮回万年/分明四季,风淡雪重”。华北平原,“造就柔婉也造就刚硬/展开叙事也展开抒情”。

  他进入《太行山》,看到“丹崖百转,群山有千仞之奇绝”“一山压群峰,绵延八百里/深厚见关隘,壮丽现八陉”。山有山的灵性,水有水的精神,令他感悟到:“这太行山沧桑阅尽风烟阅尽/成为古燕赵温热坚硬的骨髓和骨架。”

  他登上《山海关》,回眸历史:“多少雄杰豪杰俊杰/于此处,大风大雨大喜大悲大开大合/留下几百年的辉煌/几百年的故事和几百年的风烟。”秦始皇修长城,“山海关是开头/嘉峪关是结尾/这漫漫长卷,一铺就是几万里/一绘就是几百年”。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在这里广泛流传,诗人仰天长叹:“大雁北飞,你看那一段绝世之情/在一段绝世历史上/留下了刻痕。”

  避暑山庄,为清代修建的皇家园林,距今已300余年历史。诗人透过历史的云翳,看晚秋中的山庄:“你思索或者沉默,都是时间的一道影子/你黯淡或者辉煌,都是历史的一道皱纹。”离开时,他回首留言:“避暑山庄,你就是让我再看一千遍/我也看不到君王,而只看到黎民。”

  郁葱还走过很多地方,观瞻了众多古迹:题有“大好河山”的《大境门》,“天远、风透、草浓、云疏”的《坝上草原》,“日鞭快马,夜持炬火”的《鸡鸣驿》,“佛容九天,璨若列星”的《正定隆兴寺》,“栉海而啸的镇海吼”《沧州铁狮子》……他来到风萧萧的易水河畔,讲《荆轲刺秦》;他去“以天为衣,以房为裤”的酒仙葬地,唱《刘伶酒歌》;他站上“千余载根基不动”的《安济桥》头,想张果老、柴王爷的传说;他采一枝荷花,纪念“水态云声”“无边浩淼”的《白洋淀》;他掬一捧清水,哼一支小曲过《滹沱河》……

  郁葱现居石家庄。石家庄是河北省省会,古燕赵的文脉资源向这里汇聚,现代文化的质素也在这里成长,两者对接、转换、互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化漩流。诗人置身于这种文化历史语境,他的诗歌话语,不仅伸向历史,做纵深的探源,而且根植现实,做横向的扫描。如果说《燕赵》诗集的上部是发思古之幽情,那么下部则是察时代之跃迁。这样,他所生活的石家庄城市圈,作为他的立足点和观察河北的维度,便很自然地成为了他选材、叙写、体验、思考的审美空间和界域。

  他写《石家庄的早春》:“每天的开始与结束总是那么宁静/这个春天,默默地注视着渐渐来临的生命。”这是自然界的春天,也是时代的春天,他感到肩头的历史承担:“善待生命和春天是我们的责任/即使我们的命运各不相同/但我们可以和落在草地的阵雨一起/找到共同的快乐。”

  他写《阳光灿烂的日子》,写《博物馆广场的黄昏》,写《在广安街上踩着厚厚的雪》等等,都是为了发掘和再造一个纯净、光华、葱郁的世界。他祈祷《和平》,渴求《让我们幸福》。诗人这样写道:“这种感觉多么好啊/ 有时落雪,有时解冻/有时季节悄悄说:早晨了,醒醒/有时我们听到的是/另一个城市传来的鸡鸣。”这种生命与天地往来的感受,看似寻常,但却深入肺腑,并慢慢放大。

  诗人的灵魂,并没有只囿于城市。他还要到旷野中去,到涌动着生长的大地上去。他把自己比拟成一棵树,临风挺立,激情地歌唱养育他的《河北》。在那浩渺悠长的歌声中,他咏叹平原的宽广和肥沃:“你山蕴百水/地结千穗/平川堆雪,幽谷流翠”;他礼赞土地上的春种秋收:“春意是你的抒情/明媚、亮丽,有几分深邃”“秋天是你的境界/饱满、富饶,带几分丰实”;他颂扬河北的人民:“人们把踩出的脚印称作道路/人们把解冻的冰凌称为春水/人们记住的日子才是历史/人们感受的真理才是丰碑。”诗人把所有的感恩、爱恋和深情集中为这样的诗句:“河北啊,我的河北/有时你是婴儿/有时你是母亲/有时你是兄弟/有时你是姐妹/走近你的时候/你就是我们自己/离开你的时候/你便成为我们轻轻呼唤的/苦恋的清泪!”

  郁葱诗歌的燕赵书写,在一片日常生活的低吟浅唱之中,凸显了它的伟岸、刚健。我们说,一个诗人的诗歌写作,如果失去家园意识,缺乏乡土观念,甚至没有一点精神返乡,那么,他的生命就失去根底,生存的天地就狭窄,心灵的空间就闭塞,而他的灵魂就会萎缩。

  这部诗集,对郁葱来说,是重要的。它了却了诗人的一个夙愿,那就是:“为给了我生命的地方,为我的河北,为我们的河北,留下了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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