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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叙事与当代情感的交融——关于《抗日歌魂》(周刚)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17日11:49 来源:吉林日报 周刚

  (一)

  翻开冯堤先生的长诗《抗日歌魂》,开篇那激越高亢、略显急促的“哒哒哒哒”声,把我们重新带回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历史。“在滴血的鸡毛信里抖出来/家鸡形的大版图上/没有了能够睡得安稳的觉/并且,充满了噩梦”(《觉醒:一片羽毛》)。苦难的中国,苦难的同胞,那是中华民族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同时,也是中华民族集聚力量、孕育着总爆发的时候。“中国人从血泊里站起、挺立,走过来/整个共和国从那里开始走来”(《烽火:第一滴血》)。

  在国富民安、一片祥和的不知不觉之中,我们迎来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当下的人们是否还能够真正去体会,七十年前的1945年,中国人用怎样的狂欢来迎接自己的新生,用怎样的放肆来表达自己的尊严!“举起手来!/举起手来/交出春天!交出春天/归还!归还/那是我们的春天,中国的春天/归还!归还/把春天还回来,还给我们/我们要我们的春天……”这首《交还》,真切地表达出那一刻中国人的所有情绪。

  “抗日歌,是最惊心动魄的中国大歌;/抗日魂,是最壮怀激烈的中国精神!”(《总题记:血债》)在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所有斗争中,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最危险、最艰苦、最悲壮、最彻底的全民族抗争,也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取得的第一次最伟大、最彻底的胜利。然而,如果不是特别地强调,如果不是隆重地纪念,如果不是我们的旧伤还在不断地渗血,当下的许多人,对那段本应刻骨铭心的历史,恐怕早已淡忘了。虽然,仅仅只是过了七十年。虽然,只是我们的爷爷经历的事情。

  (二)

  我的东北同胞们是否更记得,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从1945年,向回数14个年头,1931年的9月18日,日本占领中国的东北;向回数41个年头,1904年,日俄战争在中国东北爆发;向回数50个年头,1895年,《马关条约》把中国的辽东半岛割让给了日本……

  冯堤先生的长诗为我们叩开了历史之门,也为当下的人们揭开了记忆的血痂。痛!却能让我们浑身打个激凌,头脑变得更加清醒起来。“一座碑以年龄和年代在刻写: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背叛是什么?是做了对手的潜伏/那将无颜面对管我们叫爷爷的未来/那些淌着血的歌谣,那血干了都不忘/并且一直未忘,未亡,因为一直不干,不甘/那滴血还将证实:不会白流!血债等待血偿”(《歌谣:那一滴血》)。长诗《抗日歌魂》用歌的流畅再现着历史,用诗的火热激活着历史。它告诉我们:中华民族的复兴是从屈辱和血泊中走出来的。

  长诗充溢着对中华民族抗战精神的热情讴歌,也有对国民党军队正面作战滇西反攻战等的真情抒写,尤其是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东北抗日联军,以及千千万万舍生忘死的广大中国民众浓墨重彩的刻画和记述,更让我们感受到了忠诚信仰、同仇敌忾、慷慨赴死的东北抗联精神。“爷们儿们都在拿命跟鬼子死磕/爷们儿可都是咱关东嘎嘎好的种儿/关东的种儿就该是旺旺的火种/长白山绵延,松花江不复,斗争的日子还长着呢/抗日联军的下一代,一代代/还会跟鬼子接着整,没完地死整死磕”(《大脚》)。

  在对待历史的态度上,冯堤先生爱憎分明。这一点我非常看重。一个优秀的作家,的确不能对发生过的事情只进行简单复述,在艺术创作中需要对现实的关怀、反思和探索。但是,我们不能搞历史虚无主义,不能搞戏说、割裂和颠覆,更不能凭作者的一己好恶,随意丑化或美化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我赞赏长诗《抗日歌魂》的立场。写到日本鬼子,他怒火熊熊。“别看奶奶牙口不全了,那也要/咬死鬼子/甭管爷爷这颗牙,给恨成了半儿拉/那也等咬死了鬼子/再掉”(《抵抗》)。“东洋鬼子/你们也回不去东洋老家了/你们的老家也注定是改变了方向啦/你们都将上西天/上/西天”(《老家》)。读到这里,不禁拍案,大呼畅快!在侵略者面前,我们还需要去帮助他们找所谓人性与借口吗?罪人不忏悔,我们为什么要宽容?这才是中国人的立场,这才是中国文人最应该抒发的情感!但是,在写到自己的英雄的时候,他却崇敬不已,一片柔情。“我血我土大将军/大将军在一个个的四季里/扎下了海枯石烂的英名,钻天/杨/钻天杨的个子呀,那是真高哇/高得永远都让人敬仰,让子孙万代/敬/仰”(《钻天杨》)。

  (三)

  《抗日歌魂》是一首战歌,让人们挺立于中国民族最危机的时刻。《抗日歌魂》是一篇宣言,召示了中国人民不可欺的气概和决心。它让我们记住:中华民族的复兴是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舍生忘死、前赴后继拼出来的。

  冯堤先生的诗作表达方式有特点、很新颖。他不是以抗日战争的时间为线索,也不是以历史事件和人物为线索,而是把抗战歌曲作为创作的主脉络。像他在创作随想中自己总结的:“每首诗前面的题记,均精心遴选与艺术匹配了一首脍炙人口、咏唱难忘的抗日战争歌曲”。《旗正飘飘》《义勇军进行曲》《松花江上》《打回老家去》……一首首老歌,是那个岁月里,中国诗者面对民族危亡发出的呐喊,它的内容通俗易懂,形式慷慨激昂,凝聚着中华民族的力量,是那个年代时代的最强音。直到今天,这些歌曲也是激发我们献身民族复兴的精神力量。用这样的歌曲作为长诗的创作线索和情感连接,会把我们很好地领入七十年前的艰苦岁月之中,更真切地体味着那时人们的苦与疼、坚定与无畏。更主要的是,这样的创作,也作为整部长诗成功地进行了历史与现实的对话,完成了先辈诗人与当今诗人的情感撞击。

  冯堤先生的创作风格常常兼有叙事的平实和抒情的激越。这与他是一个创作的多面手有关。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既有十分纪实性和理性的报告文学,又有需要丰富想象和感性的诗歌。他是诗人出身,所以他能够在创作中,把不同的思维、不同的样式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如果说,他所创作的报告文学《守望幸福梦——和吴亚琴的心灵对话》,是一种诗化的纪实的话,那么,这部长诗《抗日歌魂》,则是一种叙事的诗画。

  (四)

  文艺作品是要影响人的。影响人的作品是要让人看得懂、看得进去的,是需要人们来传播和记住的。好诗,更是如此。

  好诗,首先是生动、好懂,让读者能够看懂,悟懂,想懂,不生涩,但也不酸不俗。其次是好读,朗朗上口,行云流水,不拗口。第三是要好记,好传,不生僻。冯堤先生在创作长诗《抗日歌魂》时一定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用他自己的评价说,是:“整部长诗作品,既便于朗诵、阅读、缅想,亦适于哼唱、表演、珍存。在意象性的前提下,尤其注重朗诵性的传承与探求,注重分行和断句的力量。”我觉得,古典诗词更多的是用来吟唱的,而今天的新诗更多的是用来朗读的。因此,新诗一定要讲究节奏,讲究意象,讲究流畅。冯堤先生有意识地注意了诗的朗读性,他是在回归诗的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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