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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抑或灵魂的淬火(毕亮)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3月08日10:35 来源:文学报 毕 亮

  前段时间翻 《历代西域诗钞》,看那些清代流放到西域的诗人诗作,想起正在读的亚楠新出的诗集《记忆追寻我》。亚楠当然不是流放者,他的长辈从西湖之滨支援边疆建设,落户驻扎在伊犁的新疆兵团第四师,屯垦戍边、建设边疆。而亚楠生在伊犁,是土著,这一住,就是五十多年。作为诗人,他也把大部分诗歌都献给了伊犁。但祖籍、故乡之于诗人,绝不仅仅是履历表上填写的一栏,而是随身背负着的精神皈依。

  西域大地留下的教诲,亚楠都以诗歌、散文诗的形式予以呈现,从而让更多人认识西域,走近伊犁。而亚楠的热情豪爽,也给众多来过伊犁的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在亚楠的诗歌里,读到了内心的澄明和辽阔,也跟随亚楠走向澄明和辽阔。他在诗里写过“关于生命,其实我所知甚少”的诗句,是否也有所指呢?

  我朝南行走,而故乡/变得日益苍白。消失的老屋/在记忆中淡去了/仿佛这都是命运预设/的场景。我又一次穿过热带雨林(《马蹄铁》)。一个北方人的回乡之路,也和记忆有关。诗到语言为止。对于亚楠而言,还可以在前面再加一句:诗从记忆始。这当然不只因为他把诗集取名为《记忆追寻我》,通读本书诗篇,记忆在字里行间。记忆的源头是故乡。具体体现在诗人亚楠身上,记忆的河流在流动中又分为了两条支流,一条流经西域大地,一条流向祖籍浙江。

  亦如他在《春风吹》里写的:我知道,这片墓地也有我的亲人/他们来自南方,来到一个/陌生的领域。与孤独/成为一个时代的痛/可是他们并没有带走什么/在荒原上,只要灵魂是干净的/就活得高贵,富足/而这独有的财富被我传承/在这人世间,我知道他们肯定/让我不再孤独……像这样的诗句,在亚楠的诗歌里,并不多,在南方的故乡,自然是跟随着亚楠的脚步在行走,即便未融入到诗中,也是在心底深处发酵,亚楠曾把自己的一册散文诗集命名为《南方北方》,深意不言自明。

  有段时间,我将亚楠的诗集放在床头,每天睡前诵读几首。那时,我刚离开团场,读亚楠写团场的诗歌,增添更多的亲切,即便这样的诗在亚楠全部诗歌中的比重并不大,但关于团场的诗,标识着作者的另一种身份,对亚楠的意义无疑是非常特殊的。《兄弟》《地窝子》《肖家坑》《旱田山上》《黄拐子》等作品,都属于从团场走出来的孩子的回望,也是诗人回忆的苏醒。波德莱尔说,艺术是美的记忆术。亚楠用诗歌把这种美的记忆术,表现得恰到好处的妥帖。

  普里什文说,我的文学作品就是我的行为的形象。此言,对亚楠而言,再合适不过。亚楠在这块土地上,“可以自由宣泄情感”(《正午·云雀》);他在西域大地上行走,“而我只是愿意/看见大地上充满爱和善良/花朵可以安静地盛开”(《行走》),这样的行走,诗人容易回到自己的内心。伊犁,无疑在亚楠的内心深处。马塞尔·雷蒙曾说:“从诗人到现实有一种微小但不可逾越的距离。”但这样的距离,在伊犁、在亚楠的诗歌里,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伊犁何其有幸,有生于斯长于斯的歌者亚楠深情吟诵;亚楠又何其有幸,作为诗人,出生在伊犁,很早领悟到海德格尔“诗人的天职就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的意味。

  亚楠钟情于诗歌三十余年,他曾说,诗之于我,无疑是一种灵魂的淬火。希望更多人像亚楠一样,诗歌是他们灵魂的淬火。

  (《记忆追寻我》 亚楠/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1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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