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时代”的文学应寻找什么？(杜昊)

　　日前，一位清华大学教授在该校“人文清华讲坛”上发表演讲，直言“今天越来越多的读者干脆放弃了对意义的寻找，沉湎于令人愉悦的空间性的事物中；越来越多的作家干脆放弃了文学最古老的职责，为消费时代提供廉价读物。”演讲分析人们在文学生活中、阅读生活中、精神生活中，放弃了对意义、价值、精神的“寻找”。“读者放弃了对意义的寻找”，“作家放弃了文学最古老的职责”，这的确反映了当下我们的文学创作实际，反映了当下我们的阅读文化实际。

　　看看我们现在的阅读现实、文学现实，大众读物或类文学读物正在成为我们的文学快餐。我们开始接受起披着文学外衣的各种读物。我们没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只追求有实际效用的目标，精神生活仅仅服务于短暂的快乐，于是，流行读物成了文学的通常形式，我们以为这就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我们的文学阅读。在这样的读物的阅读中，已经感受不到自然的文笔带给我们的惊奇和兴奋，我们不会与这样的读物进行精神交流，更不能通过一个作家的眼睛去发现人类的普遍的心灵。我们的阅读环境不再宁静，阅读的心灵也难以安静下来，即使我们身处阅读之中，我们感受的世界仍是喧嚣的、浮躁的。我们的阅读感觉已经变得越来越粗鄙，体会不到书中的文字之美、人性之美和世界之美。我们的读物阅读口味，逐渐滑向肤浅、平庸，以为这就是阅读的时尚、流行和潮流，追逐文坛炒作制造的一个个的焦点、热点，开始迷恋畅销书排行榜，争做市场化的明星作家的“粉丝”……

　　这就是，以文学名号或者文学的面貌出现的读物十分流行，而文学、文学作品或者真正的文学的阅读，则越来越不足，越来越少……对于这样的文化现状、文学现状，我们就不难理解格非的直言了。

　　真正的文学、真正的文学阅读的失落、衰落，在不同的文学历史发展时期，都能很轻易地找到这样的例子和事实。而今天，现实的文学环境、阅读潮流，也的确正是这样的一种情形。现在，我们能听到更多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也看到应接不暇的画面，包括商品广告、娱乐新闻、肥皂剧……而我们听到的发自心灵和灵魂的文学的声音，却日渐稀少。我们即使谈论起文学来，也是最关心文学能赚钱吗？能上富豪榜吗？因为，这源于“文学的时空观发生了畸变，导致永恒消失、目的与意义匮乏”。

　　今天，存在着各种文学态度和观念的碰撞、冲突。而面对这种文学观念的冲突、嬗变，我们则必须要做出一个文学原则的判断和选择。这种选择就是，坚守文学精神的正直高尚，保持文学的良心和尊严，追求文学的严肃性、精神性和崇高性，坚守“文学最古老的职责”，不“为消费时代提供廉价读物”。

　　应该说，这就是文学的价值，这就是文学的尊严。消费时代的文学，应坚守对非功利性的探求，对真实性的关注，对普遍性的向往，对高雅、深刻、创造性的讴歌，让文学成为我们通向高尚的道德生活的精神形式，使我们向着更高、更完善的理想努力向上追求，这才是“文学最古老的职责”的时代价值，是文学真正的意义，是文学的终极“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