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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现实,透视人性——2015年中国长篇小说扫描(王春林)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2月29日13:10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王春林

  由于大多数中国作家倾心投入的缘故,在即将成为过去的2015年,小说诸文体中,长篇小说的强势地位依然得到了很好的延续。

  根据我个人有限的阅读视野,这一自然年度内,值得特别关注的长篇小说,就有迟子建的《群山之巅》、东西的《篡改的命》、何顿的《黄埔四期》、周 大新的《曲终人在》、须一瓜的《别人》、袁劲梅的《疯狂的榛子》、陈应松的《还魂记》、艾伟的《南方》、盛可以的《野蛮生长》、王安忆的《匿名》、严歌苓 的《护士万红》与《上海舞男》、韩东的《欢乐而隐秘》、杨则纬的《于是去旅行》、路内的《慈悲》、张好好的《禾木》、李燕蓉的《出口》、康赫的《人类 学》、周瑄璞的《多湾》、次仁罗布的《祭语风中》、弋舟的《我们的踟蹰》、冉正万的《天眼》、陈永和的《一九七九年纪事》、王华的《花村》、王凯的《瀚 海》、张翎的《流年物语》、刘庆邦的《黑白男女》、陶纯的《一座营盘》、陈谦的《镜遇》、张者的《桃夭》、秦巴子的《跟踪记》、杨东杰的《一嘴泥土》、尔 容的《相爱不说再见》、刘仁前的《残月》、刘春龙的《垛上》等。细察以上这些作品,有3个方面的突出特点不容忽略。

  对人性的深度透视

  2015年长篇小说通过对人性的深度透视,表现了当下中国社会所实际面临的种种复杂的矛盾冲突。

  周大新在《曲终人在》中深度透视和表现了主人公欧阳万彤的悲剧性政治权力人格,通过欧阳万彤形象的成功塑造,关注点聚焦到了社会政治机制的层面 上。本来依靠“潜规则”方才得以成功上位的一位官员,在自己的施政过程中却企图彻底摆脱这种“潜规则”的控制与影响,欧阳万彤的为官之道本身就注定了他生 命中必然的悲剧色彩。

  迟子建的《群山之巅》是一种平和的对于普通民众日常生存状态的悉心描摹与真切展示,是对于具有罪感精神深度的一系列人物形象的塑造。不管是林大 花、辛欣来,还是唐眉,所有这些人物形象都有着可以震撼人心的人性深度。对于这些人物形象的人性深度,我们必须联系迟子建后记中“爱与痛的命运交响曲,罪 恶与赎罪的灵魂独白”这句话来加以理解。而这,也就意味着,“爱与痛”“罪恶与赎罪”“命运”“灵魂”,正是我们进入并解读这些人物深邃人性世界的关键 词。

  李燕蓉的《出口》,是一部具有明显精神叙事特征的长篇小说。所谓“精神叙事”,意即作家远离重大题材的宏大叙事,只是专心致志地挖一口深井,以 深刻地探究和表现当下时代带有普遍性的精神病症。进入市场经济时代之后,面对着来自于物化世界的强烈挤压,面对着各种社会矛盾冲突的制约与困扰,国人越发 不堪其扰地爆发出了各种意想不到的精神病灶。《出口》关注现代人精神疾患问题,有助于人们思考其解决之道。

  直面现实问题

  2015年,长篇小说写作领域一大突出特质,就是一种批判现实主义思潮的强势崛起。

  东西的《篡改的命》中,处处呈现出的皆是结盟后的权力与资本对底层人众的无情捉弄的景观。汪氏父子及其家人“机关算尽”,企图凭借自身的努力去 改变命运,但最终的结果却只能是事与愿违,愈是抗争,换来的愈是更大的苦难与不幸。他们力图改写自身命运的悲壮努力,正如同古希腊神话中那位一次又一次推 石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样,到头来只能是彻底的绝望。

  更具体地关注思考食品安全、医院里的经营创收与医患关系问题的,是须一瓜的《别人》。通过一系列复杂生动的故事情节,须一瓜揭示出,导致以上两 方面问题日益严重的根本原因,一个是部分国人道德水准的下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另一个则是一些政府监督管理部门严重缺位失职,毫无作为。

  一方面,通过双重叙事时间的巧妙设定,另一方面,通过对上世纪80年代以来诸多新闻事件作为艺术想象虚构故事原型的大量征用,盛可以的《野蛮生长》,格外鞭辟入里地完成了对于“后三十年”不无尖锐犀利的批判与反思。

  艺术形式的多向度探索

  这一年度长篇小说写作的另一特点,体现为艺术形式层面上的多向度探索实验。

  东西的《篡改的命》,艺术形式上最不容忽视的特征,就是寓言式表现手法的运用。所谓“寓言性”,是指作家在面对表现对象的时候,并没有一味地拘 泥于形而下生活细节真实无误纤毫毕现的再现,而是以一种概括性的笔触,力图追求一种超越生活表象层面的具有突出象征隐喻意义的艺术表现效果。

  迟子建的《群山之巅》,则以其一种“去中心化”的叙事策略而特别引人注目。所谓“去中心化”,意味着作家采取了散点透视的艺术聚焦方式,来面对 故事发生地龙盏镇的那些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如此一种艺术聚焦方式的采用背后,实际上潜藏着作家的多少带有一点“齐物论”色彩的世界观与人生观。

  张好好《禾木》的艺术形式特征,则突出地体现为“你”这样一种第二叙事人称的征用。作家的第二人称叙事,其实可以被看作是第一人称叙事的某种变 体,有一种十分突出的自我分身效果。作家对于“你”的征用,显然有着一种拉开距离之后的“我”与“你”甚至包括整个世界之间的潜对话意义。之所以要拉开距 离,是为了取得更为理想的自我审视的客观效果。

  艾伟《南方》的引人注目,则鲜明地表现为对于三种不同叙事人称的交叉使用。整部长篇小说共计被切割为85个小节,“我”“你”“他”三种叙事人称,以顺序交叉的方式持续推进着故事情节向前发展。三条线索相互交织叠加,最终形成一种立体性相当突出的叙事结构。

  正如“还魂记”这一标题早已经明确标示出的,陈应松在这部长篇小说的写作过程中,采用了一种第一人称的亡灵叙事模式。热衷于谈论鬼魂,乃是作家 的故乡楚地自古以来的一个重要传统。从这个角度来看,陈应松的亡灵叙事,除了不容忽略的社会学原因之外,很大程度上可以被视为具有悠久历史的楚地巫祝文化 传统在当代的一种遥远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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